苏锦锦听到杜怀宁一副长辈劝慰小辈的和蔼语气简直想翻个大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知道扭伤脚腕不要紧啊,她关心的是那条伤人恶犬到底怎么回事。
苏锦锦知道绕弯子太费事,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李家和条狗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都和我说说吧,”说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怀宁哥,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的,你又何必让我多费功夫去查呢,是吧!”
她的脸就巴掌大,白嫩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双漂亮的杏眼清澈明亮,嘴角噙着笑,面对少女狡黠的笑容,杜怀宁突然发现,跟着老板见惯了各色大人物的自己好像有点承受不住自家大小姐这么笑吟吟的直视啊。
承受不住他就有点腿软,杜怀宁也知道宴会上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毕竟在场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主办方李家也邀请了好些媒体人,不用到明天这事肯定会被宣扬的到处都是,与其让大小姐在这瞎猜,还真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
想通这些杜怀宁就示意苏锦锦下楼去谈,苏锦锦点头同意,不过她不着急立刻知道,而是先让江姨去给杜怀宁准备了一点宵夜,宴会上作为助理杜怀宁肯定要应付很多大老板没办法进食,又出了这事忙着照顾苏明国他肯定也没时间喝水,不管是压惊也好,道谢也好,杜怀宁简直受宠若惊。
吃饱喝足,杜怀宁擦了擦嘴这才说了起来,原来今晚宴会的主办方李家是香城有名的地产商,李家和苏氏一直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作为百货商前身的苏氏也会购入地皮建设自己的商场,而苏氏地皮的开发工作基本都会委托给李家,再加上苏锦锦已经去世的奶奶和李家的老太太是要好得闺蜜,所以两家关系非同一般,李家长孙也就是未来集团继承人李明家留学学成归来,李家特意在今晚举办了个小型的见面会,一来是把他介绍给合作伙伴和媒体,二来也是对外宣布李家太子爷将进入公司的一个意思,而苏明国和汪秀莲不管是出于私人关系还是公司合作都要给足面子。
至于伤人的那条狗,其实了解李家的人都知道,李家确实有条萨摩,而且还是李明家高中时期捡回去的,一直就这么留在李家别墅里养着,今晚主人家因为要照顾来的宾客,怕狗吓到人,所以就将它关进了后院铁笼里,杜怀宁以前也见过李家那条狗,温顺乖巧,见人就摇尾巴,很讨人喜欢,谁知道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狂,不仅让苏明国扭伤了脚腕,还咬伤了好几个宾客,当时现场混乱,苏明国担心再出变故,就匆匆告辞,至于后面的事他们离开后也就不清楚了。
听完杜怀宁的话,苏锦锦眉头微皱:“也就是说李家的狗平时很乖,今晚上突然发狂?”
杜怀宁摇摇头:“这个我不能确定,我只见过一次,但对那狗印象还好,只记得当时它跟在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身边,小孩要往花园的水池子里走,狗就将它往外拽,至于今晚发狂也不清楚原因,只听到李家的人喊‘狗不是被关起来了,怎么跑出来了’就这么一句,”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表情有些奇怪,“还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苏锦锦立刻提起精神:“什么?”
“这狗的样子和上次见的完全不一样了,我记得它是白色的,但这次见到身上却是棕色,也可能是脏的缘故,身上有很多斑秃,嘴里留着涎液,虽然没见过疯狗,但总觉得差不多了。”
“哦,你怀疑它得了狂犬病?”
苏锦锦啧了一声,觉得这事情有点微妙,起先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家犬伤人,但现在经过杜怀宁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如果李家人知道狗得了病为什么不带它去宠物医院而是关在笼子里,然后偏偏又在宴会上来了这么一出,商场上去的又都是有头脸的,随便伤个人那可都够李家喝一壶的,所以到底该说李家人胆大呢还是故意呢?
她将心中的疑惑压下,让杜怀宁先回家休息,完了又上楼去主卧看了一眼,苏明国已经睡下,而汪秀莲却坐在凳子上迟迟未动,苏锦锦抬手敲了敲门立刻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汪秀莲。
看到来人是苏锦锦,汪秀莲掐了掐有些酸胀的鼻梁,站了起来:“怎么还没休息?”
在苏锦锦心里汪秀莲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强硬的女性,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公司,都很少露出虚弱的一面,面对儿女更是严厉,当然,宠也是宠的,只是比较苏明国那种面对闺女就能软成棉花的大老粗来说,汪秀莲的性格其实并不讨喜,她小时候甚至还以违背汪秀莲的命令为乐,可是现在看着眼前卸了妆后眼角明显多了一丝皱纹和憔悴的母亲,苏锦锦有些心疼。
“我睡不着,爸还好吗?”
“喝了江姨煮的安神汤已经睡下了,脚腕上的伤可能要养两天,”谁能想到不过是去花园透透气差点就被大狗袭击,她一生顺遂平安,哪里见过遇到过这种事情,到现在汪秀莲还心有余悸,尤其是看到救了自己的丈夫还躺在这里,她是又心疼又后怕,甚至还隐隐有些埋怨李家。
苏锦锦将她妈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略作计较:“妈你见过李家那条狗吗?”
汪秀莲说道:“远远见过两次,丑丑的,倒是听说挺温顺的,谁知道李家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弄了这么一出,真是的。对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锦锦知道她妈动物皮毛过敏,所以家里从不养这些长毛动物,但是别人家的她管不了,不过也不需要亲近就是了,现在听到她这个回答也不奇怪。
“我就是觉得奇怪,一只原本温顺的动物怎么会突然发狂,而且还是在那种场合,妈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汪秀莲哼了一声:“巧合?要说巧合那也是怪他们李家,明知道宴会上回来很多人物,还要在家里放这么一头畜生,平时也就罢了,今晚是什么场合,我看这麻烦他们就是自找的。”
苏锦锦有些无奈的摇头,他们家和李家关系一直不错,她妈能这么直白的表示厌恶一来是埋怨害得她爸扭伤了脚,二来怕也是生气他们办事不谨慎。
”好了,妈你别气了,我可是听怀宁哥说那狗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你和爸没被咬也算万幸,好了,我看看爸的脚腕严不严重,如果伤到骨头还是要尽快去医院治疗,”苏锦锦跟在师父身边学的杂,虽然看不了什么大病,但一些小病小灾的还是能判断,之前一直留意李家的事,现在放下心来自然还要提苏明国检查一下。
苏明国的脚腕肿的有点厉害,身上的西裤肯定脱不下来,汪秀莲索性用剪刀直接剪了,现在他身上只穿了条大裤衩,汪秀莲间苏锦锦要碰被子忙“哎”了一声,苏锦锦就立刻明白,只把脚腕的被子揭开了一角,可是原本红肿的地方却是一片淤黑,而且从肿胀的部位延伸出无数的细线,密密麻麻,一端往小腿上延伸,一端已经延伸到了脚趾头上,就好像无数条黑色的虫子在不停的生长,看起来可怖哟又恶心,上面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黑气,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扭伤了。
苏锦锦的眼睛猛地锐利起来,一旁探头看着她的汪秀莲也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脚腕上的东西,“这,这是什么?”
苏锦锦说:“看来爸爸并不是单纯的扭伤。”
汪秀莲吃惊的看了苏锦锦一眼,又看向那些黑色的东西,虽然不明白苏锦锦那句话的意思,但她毕竟不是普通女性,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还有些理智,“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妈还是见过扭伤的病人的,伤处根本不是这种样子,你爸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锦锦右手使劲按了一下脚腕的伤处,她越使劲越能感觉到手下皮肤里似乎有一种与她抗衡的力量,而且那种力量还在不断增强,而且苏明国腿上的黑线明显比刚才更长了,似乎很快就要到达膝盖下了。
“爸这是邪气入体,而且邪气还在继续侵蚀他的腿部,”她不敢再耽搁,只能双手按在扭伤处转头着急的对她妈说:“现在我没办法和你具体解释,但请相信我,要不然来不及了,妈你现在就立刻去找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盆热水,另外还要一条毛巾,快去,要是等这些黑线到达腿根处就来不及了。”
汪秀莲还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苏明国腿上的上迟疑的说:“要不然我去清医生过来看看,”她这人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也就是苏明国身上的伤有些奇怪,或许是刚在李家受了惊吓,这会还没缓过劲来,要不然搁平时她早就因为苏锦锦这些胡言乱冲她发火了。
苏锦锦有些无语:“爸这情况你就是请个医院院长来也没用,”还要再说,就见床上原本睡觉的苏明国忽然面部潮红呼吸急促起来,紧接着整个人也抽搐了起来,而他腿部的黑线也疯狂的扭动起来,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四周扩散,而那些黑线到达的部位也很快肿胀起来,没有黑线的地方皮肤被撑得油光发亮,就好像皮肤下面包了一包水,一碰就能戳破。
汪秀莲这会才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看着苏锦锦又看看苏明国,终于表情龟裂的扑了过去,尖叫道:“老苏,你可别吓我!”
可是苏明国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腿部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变坏,身体抽搐,牙齿咯咯作响,要不是苏锦锦眼疾手快扯过之前剪坏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裤子塞进他嘴里,只怕舌头都要被咬断了,好在汪秀莲虽然失了分寸,楼下的刘伯和江姨在听到动静后及时赶了过来,苏锦锦连忙让刘伯帮忙按住苏明国的肩膀,又立刻嘱咐江姨去取一个能盛水的东西过来,不拘用什么容器,越大越好。
江姨连连应声,手忙脚乱的就往楼下跑,大概是房间里的场面太过骇人,她连自己走的急就喘不过气这事都给忘了,不过片刻就一阵风似的搬了个木桶上来。
江姨忙将桶递给苏锦锦,抱歉地说:“厨房里的容器都太小,这还是我以前给花园里的花圃沤肥用的,行吧?”
苏锦锦揭开桶盖,一股奇怪的馊味立刻迎面扑来,幸亏她及时屏住呼吸,要不然只怕苏明国没救到,她先被熏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