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遇见状立马去拔那舌头,幸好不费什么力气很快就拔了出来,扔出去时,像章鱼的触手还在蠕动十分恶心。
刚才砍向女鬼脖颈的一刀十分致命,她现在正仰面倒在地上,在程澄澄身旁流着黑血,粘腻腥臭,但黑气逐渐散去,周遭的浓郁死气也渐渐淡了。
乔遇把程澄澄抱起,放在车厢里面,她探了探她的脉象,内脏有些损耗,但不幸的万幸是小命还在,自己还没遇见过吃人的鬼,这种情况眼下只能找师兄去调理。
她朝气那把刀,从怀中掏出黄纸符咒准备结果了那女鬼。
只见地上的女鬼,全然不似刚才般鬼气狂盛,散落着满地的长发和被乔遇砍碎的血管,乌血和地上的灰尘混合,一片一片有的地方已经干涸,占据半张脸的白色眼珠不在散发摄人的精光。
原来将死之鬼,也如此凄惨,和外面半死不活的人没什么区别。
此时地上的黑气散尽,虚空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子身影,穿着白色长裙,披着齐肩乌黑长发,明眸大眼,姗然可爱。
“杀了我!求求你!”那声音婉转清丽,和地上的她对比鲜明,让乔遇感觉心中微微刺痛。
她那长舌早已化作黑烟,只剩一张深渊巨口,满身的血管手指那么粗,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全身没有一块好皮,但胸口却还在上下浮动着呼吸。就那样躺在那,像是活着,却又不如死了安宁,乔遇生出了一份悲悯,酸涩。
她手中握的长刀松了松,又紧了紧。
“你为什么害人?”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绑在床上,给我输液说是能治我的病,后来,后来,我想不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起来了!我爸爸!我妈妈!我哥哥!全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是医院,医院把他们绑起来,说我有病,要治我的病,需要他们的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清丽的身影又透明了些。
“你想复仇吗?”乔遇从怀中又掏了一张固魂的符,贴在她脸上遮住了那双骇人的眼,脱了自己的外衣裹住那破碎的身体。
“我复仇!他们拿我做实验!把我抽出来!让我去死人的身体里,让死人活过来,我越来越恨!越来越恨!那天!我看见我的哥哥,也在那群死人里面!我决定要复仇!我要配合他们!让他们实验成功!”
“我把自己藏在死人的脑子里!脑子里全是蠕动的虫子,我吃了这些虫子,掌控了他们的脑子,按照他们想的那样,装作正常人,见光!生活!他们实验成功了!我准备复仇!可我太饿了!控制不了自己!我吃了那具身体的脏器,还是很饿!我咬了那个医生,他很快发狂咬我,咬其他人!我不断的吃那些人,直到我慢慢的可以离开那具身体,我吃了更多害我的人,我慢慢可以唤出我自己的身体!”女孩在半空中悬浮,越来越透明,说到这里双腿已经消失,脸上全是泪。
过了一刻,那半截身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哀求乔遇:
“求你杀了我,我自己死不了,还会害别人,只有你能帮我,你那把刀不一样。”
乔遇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诵往生咒,只愿来世,不做冤屈曲亡的讨命儿郎,虽是向死却可得往生。
乔遇用手里的刀往地上还在起伏的胸口扎进去,抽出来,不过几息,一切回归平常。
“这里有我留下的东西,找到它,或许对你有用。”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消散了,连带着满目疮痍的身躯也散了,只留下一滩滩乌血和单薄的乔遇的背影,在月色下对立。
乔遇收了刀,在这幢废弃的大楼中搜寻,一楼楼梯下方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一些女性的尸体,在凉秋的夜晚更显诡异。
应该是有人在刻意投喂今夜的女鬼。照背后人的打算,自己和程澄澄也是盘中餐,板上鱼。
她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看见一个非常隐秘的黑色包裹藏在楼板夹层,拿出来时,才发现这不是黑色的信封大小的布包裹,它本来应该是白色的,这上面沾满了血污染成了黑色,摸着表面硬硬的。
她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展开之后,里面有一张保存完好的住院证明和一截红绳上面还吊着平安符。
安宁 女 25岁
诊断:胰腺炎
入院状态:急
申请医师:李晴
地址:泾城临城路100号泾城第一肿瘤医院
乔遇把住院证明揣在怀里,准备开车把程澄澄送到师兄的茶馆,毕竟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追查真相。
乔遇把那俩人扔在原地,从他们身上摸出钥匙,凭借着记忆中的城市布局判断出自己现在应该在城东北角,邻近郊区,白天被绑的地方在城东,师兄的茶馆也在城东,自己开车过去很近。
是夜,泾城不同于西海市,这里有军队驻扎,丧尸潮清理的很及时,城内控制的很好,虽不同于往常般灯火通明,但是主路仍有车辆行驶,街道仍有行人走动,所以一身污渍的乔遇开着车并不显眼。
终于,在乔遇的第三次迷路之后,终于找到了师兄那间小巷茶馆。
红色的双开木门,青砖白瓦配合飞檐脊兽,门上两个石头拉环,在月光和小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通讯早就失灵,她已经很久没联系师兄路应,也不知道他那么多保命手段的人,在现在混的好不好。
乔遇敲门,无人应。她再敲依旧。
“师兄!师兄!”乔遇叫了五六分钟,不见人应,有些晃神。
茶馆旁的古董店开门了,走出一位身着黑色唐装,身型挺立,白发苍苍的大爷,他盯着乔遇看许久。
乔遇被盯的发毛,有点慌张的开口:“我师兄他,哦不,路应,路应去哪了?”
说完她竟有些哽咽,她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竟然觉得有些手抖。
“怕什么!那小子命硬的很,活着!不过最近状态不太对!你推门直接进吧,他估计又出去找人了!这乱世,找什么人啊!”大爷摆了摆手,自己个儿回屋,也不多说,直接关了古董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