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无光的密室,被称之为捉迷藏的好地方,飞艇最隐蔽之地排名第二。
而现在,是关人的贼窝。
方信劫后余生,喜极而泣道:“又见面了大家!”
彼得冷静而嫌弃地推开他:“谢谢你破灭了我们微乎其微的希望。”
方信头举问号,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只是挥了挥手,说:“我们打赌你们会不会来找我们。结果显而易见,来了,也蹲了。”
请停止你的幽默。
清点一下人数,现场被关的原因。
方信,祈夜,爱丽丝,彼得,老大爷,还有失踪人口戴维斯家刻薄老弟。
在场只有刻薄老弟被被绳子捆着,嘴里塞着白纸,呜呜叫不停。
老大爷一直在昏迷中。
有空说话的只有四人。
爱丽丝:“所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方信叹气,颇显高深莫测,“这个就要从头说起了。”
祈夜:“不至于,也就几分钟前。”
几分钟前。
两只枪各对准一个脑门。
拿红枪的:“老大,抓到了,我毙了他们。”
彩头杀马特手里揣着一张纸,撇了他们一眼,“关起来。”
红枪小弟不解道:“这么简单就放了?”
杀马特将纸撕成碎片洒满天,不屑道:“投资方指名要人。”
他说完,无视众人,大步流星往大厅方向去了。
爱丽丝:“臭虫的投资方……你们跟他们什么关系啊?”
被怀疑是公会卧底的二人:“……”
方信:“没有任何关系。”
祈夜:“还是有的。绑架和被绑架。”
被晾一边的彼得重重的咳了几声,试图找回一些存在感,“你们说的那个被称为老大的家伙可能也只是个帮手,罪魁祸首一直在会厅里。”
其他三人的目光看向他,眼神似在说“这谁不知道”。
“那个演说的教授有问题,”爱丽丝咬了咬牙,语气有些愤恨,思维还算较冷静,“他既然能偷走叔叔的毕生成果,跟叔叔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或许他也参与过,可能是叔叔的学生或同事。只是……他怎么会和臭虫扯上联系。”
方信:“大金山和甲虫不都在一个国家吗?美帝主流思想不就是科学至上。”
爱丽丝立马驳道:“才不是!叔叔说过,知识是用来创造美好的,知识诞生的发明也应为人服务。”
祈夜:“为人民谋幸福,很瑞德。你叔叔一定会对公会有兴趣。”
爱丽丝仰起头,有些自豪地说:“那当然,我叔叔本来就是公会的。”
彼得冷笑一声:“难怪死得快。”
爱丽丝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彼得挪开头,离她远一点:“敢在美帝和甲虫的地盘生出这种思想,迟早会被他们铲除。你叔叔的毕生发明落到那什么教授的手里,不就正好说明他已经出事了。”
“那也不至于死……”爱丽丝越说越没底,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
也正因为这样,彼得轻而易举脱离她的束缚,坐到离她更远的地方。
他嘲弄道:“怎么不至于?你没见过美帝的手段。对于思想的背叛者,下场甚至比监狱里的死囚还要严重。”
“不会!不会!不会!”
爱丽丝捂住耳朵,身体往下缩,慢慢地蹲在地上。
气氛降低至零点。加上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人都快冷得瑟瑟发抖,两人的对峙还没结束。
祈夜努力打圆场:“我们还是想想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吧。”
方信抱紧自己,依旧抵挡不了寒意的侵袭,血液都似乎快凝固了。
听到要出去,立马附和道:“对呀对呀,只有出去了才能找你叔叔。我们还是先先法子解决问题吧,别冻坏了。”
爱丽丝嘴就开就合,最终还是让步,道:“我知道哪里能出去,有一个备用通道。”
“哪哪哪!”方信冻僵的舌头打了下滚。
“呜呜呜!”这一声是刻薄老弟喊的。
他醒着,刚才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居然跟一群瑞德公会的人呆在一块,说出去多掉价。再不离开,他的命就挥霍在这了。
爱丽丝满意他们现在的反应,说:“我也不知道。”
方信快冻没了:“……你是懂扫兴。”
彼得一眼识破爱丽丝的谎言,笑他道:“你蠢吗?我们之间是怎么进来的?”
之前……
对了!
他们确实是被逼进来的,而入口在……
方信看着天滑板。
他等不及了,直接站起来道:“我们现在就走!”
祈夜拦住他:“等等,还不是时候。”
还不等他说的时候来,老大爷就醒了。
爱丽丝赶紧上前问:“爷爷你冷不冷?身体感觉怎么样?”
大爷避开她的手,警惕地缩在一团,眼神依旧晦暗浑浊。
祈夜看了他几秒,在他对面半蹲下身,用汉语问道:“老人家,您怎么来的这里?”
老人则像一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呆呆看着他。
方信眼眸微缩,也半蹲下去。
“那啥,我觉得你用方言他更听得懂。”
这一次,沉默维持了半分钟。
最后祈夜妥协,“我不会藏语。”
方信勾唇一笑,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咳咳。突及其!扎西德勒!”
众人顶着雾水:“你在说什么?”
祈夜:“没了吗?”
方信:“只会这两。”
这还是看盗墓小说时学的,专门上网百度了一下。那是心怀天下、学习有劲,励志长大要翻遍整个世界的所有墓,做世界最晒(帅)的盗墓仔,最后的结局是两部鬼片打回原形。
老人此刻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完全不是之前的木讷呆滞,他一把抓住方信的手腕,指了指自己,明亮的眼睛落下几滴清泪。
他道:“扎西得嘞,喀啊名哪扎西次松。”
面对对方灼热的目光,方信老实巴拉,打回原形:“其实我也听不懂。”
关心完老人,众人又开始商讨对策。
彼得说:“我有一法,可以试一试。但需要所有人的配合。”
……
祈夜听完他的方案,钦佩不已,道:“你的办法可真猛,可这两位要怎么办?”
爱丽丝灵机一动,“我有法子了!”
藏袍老人和刻薄弟弟眨了眨眼。
面对被分配的任务,小老弟表示拒绝。可爱丽丝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要么留下等死,要么跟这个爷爷离开。”
刻薄小弟看着逼人太甚的爱丽丝,转念又想,只要出去了谁还怕谁,翻脸不认人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假装咬牙同意,带着老人走。
方信:“他们走了,甲虫来会不会怀疑?”
爱丽丝:“不要紧,他们没进来数过人。他们本是我带进来的。只是我和彼得跟臭虫斗智斗勇时不小心被抓后,阴差阳错被他们关进这里。”
方信又问:“这种任务真的交给他们好吗?”是不是太危险了?
一来老爷子看上去不怎么精神,二来的话,那位大资本家看上去没那么好心吧。
爱丽丝:“放心叭,当然是骗他的啦。这个任务其实是你们的。”
她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和祈夜,再深层次一点,就是要坑人。
方信:“好吧。”
彼得突然道:“有来人了!”
爱丽丝:“待会儿我演戏,你们别说话!”
语毕,门被轻轻推开。教授悠闲自得地走进来,一个一个轻点人数。
“1,2,3,4……”
“都到齐了。”
★
发生了什么?
请看回放。
“还有谁有问题?”
教授温和地问道,语气就像一位关爱学生的师长。
就因为他非人般活过来,着实吓得了底下的临时观众。
不少人生活够了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
周所周知,人可以被别人打败,但不能被怪物打败。
“非我族类”这一观点在哪里都好使,刚好台上这个自大狂教授被划分了进去。
也许是有诗人先带了头,也许是他念的诗有了点逼效果。
年轻的绅士们纷纷站了出来,冒着决一死战的念头,人活一辈子,谁不想潇洒一回。
不过潇洒的代价,有一丢丢大。
全部KO。
几位甲虫成员将这几个显眼包的遗体从人群中拖出去。剩下的大多数人纷纷让道,一条长长的血路就静静地躺在那。
“艾伦,后悔了吧!”
教授穿过人群中的所有人,站在诗人面前,他的眼神透过眼前人的凡夫俗体,直面他的灵魂。
“你本该留下来,来见证我们的时代。可惜你信了老师的屁话,英特纳维耐尔,愚蠢至极的梦!”
“不是梦,从来不是,”诗人平静地看着他,一个灵魂认真地回答另一个灵魂,“是理想。一定会实现。”
☆
“不会!”
“会的!”
“不会!”
“会的!”
“不会!就是不会!大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人类的**不会有满足的一刻,你们填不饱它们!这个社会已经烂透了,我们只有靠知识去修理他。”
“社会需要的是改造,是革命!只有知识没用,我们还需要思想!进步的思想会唤醒真正的灵魂!”
“这些缥缈的想法拯救不了世界,大哥你应该用你的知识和科学解决问题。不要用哲学家的那套来教训我!”
“那我走,我会让你看到真正需要救的是什么?”
☆
教授的枪指着诗人,问:“是什么,艾伦?”
诗人指着自己的心脏:“是这个。”
“我也觉得。”教授笑了两声。
那把枪缓缓对准他的心脏。
三秒倒计时拉响,教授按下扳机。
清脆的枪声响彻安静的大厅。
“英雄应声倒地了。学生,教授,流浪汉,海盗,罪犯,工人,议员,诗人……这就是你的一生了。”
教授眼角弯弯,看着一起长大的兄长倒在自己面前,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感油然而生。
这个永远压自己一头,永远被注视被期待的哥哥终于死了……
太轻松……
生和死太轻松了。
他都开始怀疑为什么人要为了简单的生死变得复杂甚至奸诈。渺小如同蚂蚁一样的生物就应该循规蹈矩一点,老老实实的当弱者。
教授没有管扑到诗人身边的一个人,要是转身走回台上。
“教授大人,飞艇控制舱来话了。”白兰地小姐将通讯机递给他。
从会厅爆炸的时候她就站在了离楼台最近的门口。
她抬头,最先看到的眼睛不是教授的,而是红玫瑰小姐的,那是一双愤怒及不可思议的眼睛。
她笑了笑,全当回应。
“是该通知一下副船长,我们的目的地该换。”
……
白兰地问完回答,说:“大人,她说答应条件可以,需要保护人质安全。还有她需要和船长通话。”
教授耸了耸肩,看着已经成灰渣渣的大窟窿,做势忧愁,道:“这倒是一个难题。”
白兰地:“我倒有办法。她的女儿不是还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