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咱们不会交代在这儿了吧?”
白芷摇头,“它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确实,感觉它们好像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它们跳舞。”池暄一脸苦瓜样的看着周围和高台,“不过这舞蹈也太恐怖了点。”
景云泽:“祭祀舞蹈大多都是这样,怪诞诡谲,但是看多了不觉得很吸引人吗?”
池暄怀疑又带点同情的看着景云泽,“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特别苦?”
景云泽愣了一下,然后又听见他说:“不然怎么会觉得这种东西迷人?”
池暄说出口后反应过来,迷人就迷人呗,他又不是人。
想清楚之后,池暄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顶着景云泽的目光躲到白芷身后。
呜呜呜,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白芷在一旁看着的时候,发现在池暄说完后,景云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被他很好的掩藏了下去,不叫旁人窥探半分。
白芷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果脯递给他,“尝尝?”
景云泽看着面前的油纸包,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伸手接过,又在白芷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很好吃。
白芷看他吃了,就转头看着高台上的新娘,发现它在跳完最后一个拥天动作后就不动了。
它不动了之后,包围着白芷他们的陶俑也就不动了。
“它们怎么不动了?”
池暄看着那新娘一眼就转过头,实在不愿多看,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死。
眼神好的就可以看见那原本空荡荡的桃木桌上,突然出现一个无字牌位,而那新娘就站在那牌位上,好像没有重量似的。
它的指尖缠绕着细细的丝线,而台下是一具穿着白色丧服的男性傀儡。
应该是傀儡,池暄看见那男的身上缠满了丝线。
傀儡随着新娘的手指动了起来。
一红一白跳的是截然不同,但是又可以相映衬的舞蹈。
那牌位就那么一点点的宽度,新娘站在上面如履平地,跳得很轻松。
白芷看着它们,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池暄:“难不成它们把我们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它们捧场吗?”
白芷给他捧场:“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池暄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
白芷看着他说:“真心的,没开玩笑。”
池暄:……
池暄:“哇,真的吗?我谢谢你哦。”
白芷没回他,看着高台上的舞蹈。
忽然,他身体一震,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景云泽注意到他,问:“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和那个新娘对视了。”白芷回想着,又补充道,“它好像在哭,眼睛红肿,流下的血泪模糊了脸庞,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景云泽听完后沉默,抬头看着那新娘,也发现了些端倪,“你们看那新娘。”
众人抬头看去,又听见景云泽说:“看见他的脖子了吗?”
彼时,新娘又一个下腰的动作,而盖头也不够长,就把脖子给露出来了。
池暄和南萧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新娘有喉结!
那是个男新娘?
白芷眼神不好,但他看见池暄一脸震惊又夹着我果然猜的没错的小骄傲表情,他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他是男的?!”
“那他穿新娘的衣服干什么?”
池暄的声音有点大,成功吸引了高台上的新娘的注意。
只见那男新娘生生停住了动作,略显僵硬的扳直身体,朝着他们看过了。
池暄立刻缩起脖子装鹌鹑,躲在白芷身后,拉着他的袖子把自己挡起来。
白芷低声说:“叫你多嘴。”
“我错了,嘤嘤。”
白芷随他拉着自己的袖子,直视台上的新娘。
那新娘不动,也就那么歪着头看他。
说实话,白芷根本看不清那新娘在干什么,只是直觉他在和自己对视。
他们和新娘无声对峙了很久,久到池暄差点为这种诡异气氛笑出声。
新娘动了!
他轻轻巧巧的从牌位上飘下来,中途拍了拍想拦住他的傀儡的肩膀,把他收回到袖子里。
他一路飘到白芷的面前,一只手隔空揣摩着白芷的眉眼,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包围在四周的陶俑瞬间湮灭成粉。
景云泽看见新娘飘下来直冲着白芷的时候,就想挡在白芷的身前,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娘的动作。
那新娘隔着盖头看了白芷很久,久到白芷都觉得脖子酸痛。
新娘看见白芷身后的小尾巴,轻轻一弹,池暄就那么飞出去了。
白芷想转头,却被新娘拉住手,力道很轻,白芷觉得随意一甩就可以挣脱。
但白芷没有拒绝,他任由新娘拉着他的手,抚上他浑圆的肚子。
掌心下是冰冷柔软的布料,布料下面是轻轻的心跳声,很轻很微弱。
“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我……”
新娘的声音沙哑,但是还可以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悲恸,不停的重复请求,连白芷也因这个声音感觉有点伤心。
他问:“我怎么帮你?”
新娘像是中了什么咒术一样重复着请求。
白芷皱眉,随后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新娘顿了好一会儿,放开白芷的手,像是恢复正常一样。
但白芷却是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不把这只地缚灵的心魔解开,他还会恢复成那疯魔的样子,而他们也不能离开。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白芷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新娘摇头,他说:“我不知道,但是那位仙人告诉我,要找到一个穿着蓝衣服,有着淡金色眼睛的人,求他,他会帮我。”
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又问:“你怎么确定是我?”
“我在这里待了好久,也遇到和仙人说的相似的人,但是他们的眼睛没有像您这样干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他们的是浑浊的金色,身上是令人作呕的恶臭。”
新娘抬头看着他,白芷似乎听见他笑了一下,“但是您的身上有一种很舒服,很温暖的气息,所以我确定我等的就是您。”
又是这种话。
白芷皱眉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只是正常的皂角香。
但是上次的雪貂,和这次的男新娘都说有一种舒服温暖的气息,真的很丢脸。
他是妖啊,即使是刚刚成年的小妖,妖气不怎么浓郁,但他也是一只冷冰冰的蛇妖!
怎么能接二连三的被人闻出身上有什么舒服温暖的气息呢?
真让他生气!
“我喜欢晒衣服。”
新娘愣住了,发出疑惑的声音。
白芷:“所以你觉得温暖应该是阳光的气息,我觉得你应该出去多晒晒太阳,就不会觉得我温暖了。”
白芷冷酷且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段话。
不仅男新娘愣住了,景云泽他们也愣住了。
景云泽看着白芷绷着脸的模样,觉得有点可爱。
虽然他经常面无表情,甚至有一点点反应迟钝,但是此刻景云泽却看出来他在闹别扭,应该是作为一只妖却被地缚灵说感觉到温暖,而恼羞成怒了。
景云泽努力憋住想笑的冲动。
新娘看着他的模样,愣愣点头,“那您可以帮我吗?”
白芷点头。
又要听故事了,白芷想,感觉这会是一个很疯癫的故事,从他的肚子就可以看出来。
“那我给您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果然。
白芷点头。
“我叫柳陈书,是陵矶山的镇民,我的父亲是这里的镇长,父亲曾经考中过秀才,但是后来连续科考,却次次落榜,于是他心灰意冷的回到镇子里,当起了教书先生,又娶了镇长家的姑娘,也就是我娘,当上了这一任的镇长。”
柳陈书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讲得有点繁赘,于是他对着白芷说:“我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有点说不清楚,要不您亲自看看?”
白芷:“那你能先把我的朋友放了吗?”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景云泽就感觉自己能动了,但是灵力却没有恢复。
瞧见景云泽的目光,柳陈书抱歉的对白芷说:“为了不让您的朋友添乱,我只能先把他们的灵力封住,但是我保证事成之后一定给他们解开。”
“那要是事不成呢?”池暄走上来,揉着撞到地上的胳膊,问了一句。
空气有些凝滞。
柳陈书没回答他的话,只说:“那我把您和您的朋友拉进我的记忆里了?”
虽然他没说事不成有什么后果,但是在场的都不是什么蠢货,当然知道在任人宰割的情况下,办不成他交代的任务会有什么下场。
白芷看着他问:“你刚才说到的仙人是谁?是他把你从地缚灵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柳陈书歪头,嗓音轻轻,“仙人就是仙人,是真正的仙人。”
白芷轻轻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魔怔了,再问下去会出问题。
“那你开始吧。”
柳陈书点头,法阵在他们的脚下形成。
下一瞬间,他们消失在原地。
一阵头晕目眩后,再次睁眼,他们来到了繁荣富饶的陵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