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疑惑的转头看他,“怎么了?”
云老板收起扇子在手心一拍,“恭喜这位公子又答对了,清悦灯是您的了。”
说着,将灯取下,递给了他。
白芷听见云老板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草药名。
他忽然有点小小的伤心,原来爹娘给自己取名那么随意,说不定还是那时刚好手里有白芷这味药草,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白芷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眼前出现一只手,是景云泽的。
他听见他说:“给你。”
“给我?给我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的,但手却很诚实的接过。
清悦灯真的很漂亮,像是宫灯的样式,莲花托底,龙凤环绕在灯身上,手柄处刻着【清悦】梵文,即使它的灯芯现在没点燃,还是美得不可思议。
白芷看着这灯越发喜欢,心底原本对名字的哀伤没了,连周围人的目光也没注意。
他没注意,可不代表它身旁的人不在意。
景云泽淡淡看了周围一眼,然后轻轻拉住白芷的手腕带着他离开。
池暄在一旁看着景云泽的动作有点疑惑,但看见周围人的眼神后,瞬间明白了。
周围的人,有的眼神里是羡慕,有的是嫉妒,也有的是恶意。
人好像就是这样,看着一样东西的价值很低廉,即使主人说了很珍贵,但他们总是会不屑一顾,可只要有人得到了它,还是没有付出代价的得到,他们的内心又会躁动,在不甘嫉妒。
偏执一点的,会用一些手段得到。
池暄轻哼一声,转身追上白芷他们。
云老板见他们离开,也转身离开。
他在一处暗巷站定,推开右边几乎和墙融为一体的暗门走进去,面容在那一瞬间变换成一张普通的,没有丝毫记忆点的脸。
男人往深处走去,甬道漆黑深长,似乎走了很久,因为他的额角上有了些许汗水。
最后男人在一扇红木门前站定,擦去额角的汗水,轻轻敲了门,“公主,臣萧回来了。”
臣萧安静的站在门外,直到面前的门打开,他跪地爬了进去。
在他爬进去后,房门自动合上,消失在黑暗之中,彷佛从来没存在过。
被臣萧称作公主的女子便是那位传闻里和尚宫境主双双陨落的妖魔境公主!
她一袭黑金长裙,三千青丝披散在脑后,撑着额头斜躺在软榻上。
南凰月有一张美艳勾人的脸,臻首蛾眉,肤如凝脂,唇色艳丽得彷佛染了血。
臣萧在她榻前跪着,脊背挺直如松,即使刚才爬着进来也不见丝毫屈辱神色。
南凰月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水波潋滟的赤色瞳孔,朱唇轻启:“东西送出去了?”
臣萧道:“送到与他同行的一个道士手上。”
她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
“他只答对了一题,即使我认为题目并不难。”
南凰月轻笑一声,骂了一句:“蠢货。”
臣萧瞬间以头磕地,“属下无能,请公主责罚。”
南凰月笑了,**白皙的玉足踩上臣萧的肩头,微微凑近打量着他,半晌,说出的一句话让臣萧如坠冰窟,“你的脸坏了。”
臣萧的身体微微一抖,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察觉到。
南凰月却道:“没关系,我给你画上几笔。”
说着,涂着豆蔻色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臣萧的脸开始皲裂,从右额角开始,像是干枯的树皮,轻轻一碰,便掉下许多许多碎屑,露出的皮肤是苍白干裂的。
他没有挣扎,顺着力道轻轻压在公主的上方,眼睛直视前方,任由她的手和画笔在脸上游走。
不过须臾,他听见公主说:“好了。”
他迅速退了回去,恭敬的跪在地上。
南凰月觉得无趣,只说:“把那只小鸟引过去。”
“是。”
臣萧退了下去,回到街上,混进人群中。
白芷提着花灯走在街上,看上去很开心。
池暄带着他们又逛了一圈,最后来到小河旁,“要放河灯吗?”
“河灯?”
池暄点头,“嗯嗯。”
“做什么的?”
“好像是许愿的,嘿嘿,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每年会这个时候放一盏,看他们都会在上面写字,我也就写了几个。”
景云泽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白芷说:“是一种祭祀,用来悼念逝去的亲人,或者祝福亲人。”
景云泽看着他似乎有点好奇,问:“要放一盏吗?”
“好啊。”
景云泽点头,去一旁的小贩那里买了一个。
“你不用吗?”
“嗯。”
白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芷看着池暄在河灯上写了字,想了想,也在上面写了。
他蹲在河边,轻轻把河灯放在水面上,水波轻轻把它推远,与其他灯凑在一起,形成一条悠长的灯河。
灯河很漂亮。
白芷手疾眼快的揪住快要掉进河里的池暄,把他带到岸边。
“你怎么了?”
池暄咽了咽口水,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对着白芷说:“鸟类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我也是。”
白芷好奇:“那你之前也掉下去过?”
池暄摇头,“那倒没有,那时候是花花陪我的。”
“花花?”
“啊,是我的家妖。”
白芷点头,然后看见池暄眼睛陡然一亮,对着他身后招手,大声喊道:“花花!”
白芷被他的大喊吓了一跳,然后侧身走到景云泽的身边,把路给他们让开。
景云泽看着他的动作轻轻挑眉。
白芷看见了花花,是一株长相妖艳的凤凰花妖。
她穿着一身红金色的长裙,漆黑如瀑长发只用一根金簪挽起,又别了一朵凤凰花在上面。
花满衣听见池暄在叫她,轻轻一笑,娉娉袅袅的走了过来,叫了一声:“阿暄。”
池暄很高兴的挽着她的手臂,眼睛亮亮的,“花花,你不是说要三天后才回来吗?”
“不放心你,就早点回来了。”
池暄看着她,说:“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花满衣捂嘴,眼睛瞪得有点大,略显惊讶的说:“是啊,现在是三百个月的崽子了。”
池暄:……
“花花看,这是我新交的朋友,他叫白芷,那个叫景云泽。”
池暄让开身子,才让花满衣看见她身后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芷的错觉,在花满衣看向他时,眼眸深处又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恐惧?
那情绪消失得太快,白芷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你好。”
花满衣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眼神掠过白芷手中的灯,看向池暄,“天色很晚了,我们回家去?”
“好。”池暄点头,并没有拒绝,转身朝着白芷他们挥手,“再见。”
“再见。”
看着他们离开,景云泽对着白芷说:“我们也回去吧?”
“嗯。”
回到客栈后,白芷跟着景云泽走进他的房间,在景云泽不解的目光中,神色泰然的将花灯放在床榻旁。
“记得睡前把它点上,对你有好处。”
景云泽看着他说:“这是送给你的。”
“但是你更需要。”白芷和他对视着,“不要推三阻四。”
景云泽垂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