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意被这般直接戳破,也只是慌乱了一瞬后,很快便又镇定下来。
他往日里对于风水堪舆之术并不上心,因而此地的风水到底好不好,他是半点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反驳孟惊鹊。
“你个乡野道人,你能懂什么?此地乃是我师父亲口认定的风水宝地,岂容你胡言乱语!”
明明张元意什么都不懂,但却是意外的理直气壮,就好像他师父的话语就是金口玉言,容不得半分质疑。
孟惊鹊闻言微微蹙眉,倒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出于谨慎心理,再度左右仔细看了一遍。
只是他这一次细细瞧来,倒确实瞧出一点东西来,可如此一来,他心中疑惑更甚,越发觉得这个祠堂古怪。
张元意见孟惊鹊不答,气焰越发嚣张,甚至还倒打一耙:“东拉西扯的,你是不是怕了?”
孟惊鹊摇了摇头,按下心中的疑惑,暂且专注于眼前的斗法。
张元意被孟惊蛰下了面子,他只觉得孟惊蛰格外讨人厌,因而只想快速结束战斗,将这个人打个半死。
至于能不能打赢孟惊鹊,完全不在张元意的考虑之内,他丝毫不觉得,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道士能胜过他们圣宫弟子。
当下,张元意也不再多说废话,抬手掐诀,便是他自认为的最强杀招。
“簌簌簌。”
孟惊鹊听到这似是什么在煽动翅膀的声音,微微一愣,紧接着他看见一群巴掌大小的纸鹤,直接从张元意宽大的袖口中飞了出来。
孟惊蛰眼神一闪,隐约见到了因为纸鹤飞出,张元意袖口之中露出来的一打符箓及半个纸人。
纸鹤速度极快,直直的朝着孟惊鹊袭来。
虽是纸鹤,但孟惊鹊清楚,若是真的让它们靠近自己,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孟惊蛰立即掐诀,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之根!”
一道金光,直直的打在了那群凶猛的纸鹤身上,只是一个照面,这些纸鹤便像是被抽干了水小白菜,再不见之前的气势汹汹,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领头的两只仙鹤,更是还未靠近孟惊鹊,就直直的往地上落去。
张元意身形一顿,心口一窒,一口鲜血刚漫上来,便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本以为孟惊鹊只是个乡野道人,因而半点不曾放在心上,但此时对方的法术如此强大,竟是一个照面就将他压了下去,竟是让他心中升起一抹自己完全无法力敌之感。
先前罗盘之事还可以搪塞过去,可斗法却是一件结果分明的事情,因而他很难遮掩过去。
一旁的盛家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张元意即便再不想听,这些声音也全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面上神色越发难看起来。
孟惊鹊也在此时一脸关切的问道:“可是伤到你了?是我不好,下手没个轻重。”
张元意虽然将一口血吞了下去,可他如今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孟惊蛰看得分明,故而有此一问。
张元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犹自逞强道:“我好得很!”
说完,他趁着孟惊鹊一脸关切,直接将袖子里一张符箓甩了出来。
对方动作太快,孟惊鹊一时之间也没有看清是什么符箓,但却似是条件反射一般,衣袖一甩。
那原本朝着孟惊鹊而来的符箓,竟是被这一扇吹得掉了方向,反而直直朝着张元意而去。
张元意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是站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
那张符箓直接飞了回去,紧紧的贴在张元意的额头上。
张元意当下便再也不能动弹。
孟惊鹊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张元意额头上贴着的那张符箓,真情实感的夸赞道:“道友的定身符画得真好,灵气充盈,一看便是大家手笔。”
张元意听了这话,可没有半点开心,毕竟一来这符箓不是他画的,只是圣宫给弟子发放的制式符箓,二来他本要拿定身符攻击孟惊鹊,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伤害不高,但侮辱极强。
“圣宫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记得十年前来咱这的那位大张道长,可是厉害的很呢。”
听到盛家有人说这样的话,张元意更是咬牙切齿,只不过他如今因为被定身符所困,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一心防备孟惊鹊。
孟惊鹊却并没有多做什么,而是抬手将那定身符揭了下来。
“想来道友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研究符箓,因而道术不显。”孟惊鹊说着,将揭下来的定身符递给张元意。
张元意脸涨得通红。
偏偏孟惊鹊又道:“既道友更擅长画符,我们便不要斗法了,比试符箓便是。”
这符箓压根不是张元意画的,因而孟惊鹊自以为体贴的举动,却让张元意觉得更加难堪。
张元意虽然派头极大,但到底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只觉得孟惊鹊字字句句都在侮辱他,当下也过不去这个坎,一把抓住那张定身符,团吧团吧后就直接扔在地上,恶狠狠的道:“比什么比,你们盛家这破烂事,谁爱管谁管!”
说完,便直接从祠堂里跑了出去。
如此落荒而逃,倒是惹来盛家人更多的议论纷纷。
盛帷看了孟惊鹊一眼后,也没有说什么,便直接朝着张元意追去。
盛帷这个族长跑了,盛家也不是没了主事之人,盛昭走上前来,请孟惊鹊继续之前的超度。
盛昭先前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而盛家其他人,却没有盛昭那么多顾忌,七嘴八舌的凑了上来。
“这井里闹鬼。”
“是啊是啊,我家老大夜里亲眼所见,白衣女鬼从井里爬了出来,跑到宅子里四处晃荡。”
“族长夫人都快被她吓疯了,道长可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女鬼。”
“祠堂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让一群女鬼占住,决不能让先人们也跟着受累。”
孟惊鹊静静听盛家人说完后,方才开口说道:“按理说祠堂并非一般居所,普通的孤魂野鬼压根无法寄居此地,难道说,你们闹的是家鬼?”
祠堂里香火旺盛,外来的孤魂野鬼可受不得本家的香火,在这里呆着反而会觉得难受。
“这……”
听到这话,盛家人的反应立时大了起来,说道:“什么内鬼?盛家的女眷们生前都是贤妻良母,死后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吓唬后人?”
“这女鬼多大年纪,可曾看清?”孟惊鹊有问道。
这倒是将众人问住了。
毕竟骤然见到女鬼,正常人吓得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仔细的瞧对方的年纪。
最后还是盛家二太爷站了出来,客客气气的说道:“道长是静虚观之人,我等自是信赖,也不必管这女鬼是年轻还是年长,道长还是尽快将其超度为好。”
孟惊鹊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既是要超度她,自该是问清她的来历,以及可有未了心愿,将阳间的事情全部了结之后,方为正理。”
盛家人互相望了望,被这女鬼惊吓了许多日,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还真的未曾细究过。
“近日盛家可是有丧事?走的是哪位夫人或小姐?”孟惊鹊又问道。
众人面上一愣。
“会不会……会不会是芸姨娘?”有人忽然说道,说话间,他的眼神还不时看向盛昭。
盛昭神色不变。
盛家二太爷立时说道:“胡说,芸姨娘偷人沉塘而死,她有什么资格在阳间纠缠!”
芸姨娘是盛帷的妾侍,如今盛昭还在这里,盛家人到底不好太过议论盛帷,便只是议论两句后就收了声。
孟惊鹊见没个确切的结果,便道:“罢了,待我招魂询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众人闻言,立时又往后退去,愣是空去很大一块场地供孟惊鹊发挥。
孟惊鹊站在原地,连祭台都没有摆,也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把式,只念了一个字:“现!”
孟惊鹊的做法,倒是与他们往日里见的大不相同,没有那么多步骤,简单的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只是这样简单的把式,竟然真的唤出来了什么东西。
一时间,整个祠堂内阴风阵阵,吹得众人一阵一阵发寒。
冬日本就寒冷,这般阴风一吹,只让他们有了一种冻入骨髓之感。
“你是何人?”孟惊鹊望着半空中问道。
盛家众人互相望了望,更有甚者,还十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但他们也没看到任何东西。
孟惊鹊微微蹙眉,见半空中漂浮着的白衣女人什么也不答,便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可有心愿未了?”
白衣女人面容被长发覆盖,孟惊鹊也看不清楚她的具体模样,面对孟惊鹊的问话她一句不答,只是两行血泪顺着头发滴落在地。
祠堂里的阴风吹得越发厉害起来,但女人却始终没有回话。
众人虽见不到女鬼,却突兀的看见血泪从半空中滴落在地,一个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孟惊蛰一时想不明白这女鬼的意图,又看向周身众人,见他们似是被这一幕吓到了,一个个脸色惨白,便只得道:“罢了。”
紧接着他衣袖一甩,阴风总算停了下来。半空中的女鬼也消失不见。
“道长,那女鬼如何说?”众人赶忙凑了上来。
孟惊鹊摇了摇头,说道:“白日里阳气足,待到晚间我再来问话。”
晚安,爱你们么么哒。
不是恐怖小说哦,描写尽量不吓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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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