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没有少爷命的富二代,明明家底巨厚,学历又高,还有经商头脑,吴家就他一个单传,偏偏混的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社会青年。
他这个仓管听着职位很高,但十一仓说白了就是无人问津的老仓库,平日里根本没事可做,吴二白只给他一个月3500的薪酬,还是单休,连五险一金都懒得给他买。
但想一想,无论是吴家还是十一仓,最终都会属于吴邪,现在来基层实习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我将来意告诉吴邪,他有些震惊,自家二叔带了那么多人,还夹了道上最贵的两个喇嘛,竟然能把他们都搞失踪了。
吴邪看着我手里的明信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初来乍到,在这里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尽管知道明信片上应该有线索,毕竟门卫看到我出示它就将我带进来了,却还是一头雾水。
“瞎子有说什么吗?”吴邪问我,仔细端详明信片的边边角角,试图找到有用的细节。
“没有,他出门的时候,只是叮嘱我不要胡思乱想。”我道。
吴邪就笑:“怎么跟二叔提醒我的话一模一样。”
黎簇在一旁道:“会不会这张明信片,是取货卡之类的,黑爷有东西留在这里,要让姐拿,要不找懂行的人来看看?”
吴邪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但又怕瞎子给小秋留的信号是秘密,不方便被外人看见。”
我想了想:“没关系,找人问一下吧。”以我的能力,控制虫还行,其他方面甚至不如黎簇他们三兄弟,黑瞎子不可能给我出难题,就算真有难题,他一定知道我会求助于人,所以信息不该是绝密。
吴邪思索片刻,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布置相当简洁单一,因为是秘密仓库,窗户都是封死的,外面是过道,看不到室外的风景,正常人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待久了都会抑郁。
吴邪的对面还有一张桌子,看布置似乎是个年轻人,电脑前放着一些可爱的摆件。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叫了什么人回来,没一会儿,一个清秀的小男生出现在门口,见到我和黎簇,先是一愣,随即道:“小三爷,他们是谁啊?”
小男生一开口,我就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女孩子,一头短发和男款的工装衣裤,很像个男孩子。
吴邪道:“是我的朋友。”他对我和黎簇道,“介绍一下,这是白昊天。”
“女朋友?”白昊天笑着扫了我一眼,“小三爷,我该叫嫂子吗?”
吴邪满脸黑线:“小姑娘别乱叫啊,这位是黑眼镜的夫人,你叫她姐姐就行。”他指了指我说。
白昊天有些惊奇:“啊,黑爷岁数不是很大了嘛,怎么夫人看着跟我差不多?”
吴邪懒得跟她掰扯,招招手把白昊天叫过来:“别人的家室你就少琢磨了,来,你在这里工作年限长,帮忙看看,这张明信片有什么蹊跷?”
白昊天接过吴邪手里的明信片,端详半响,道:“这是吴二爷以前发行的货单,只有少部分特殊的人有,这些人在十一仓有专属的柜子。”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能帮我打开这个柜子吗?”
“不行,我的权限不够。”白昊天道。
“那谁的权限够?”我焦急地问。
白昊天看着吴邪:“他是仓管,他可以。”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我当这种事只能找吴二白走后门,没想到这么容易。
虽然吴邪有权限,但他根本找不到柜子在哪里,十一仓有自己独特的存放管理方法,外人是找不到特定东西的,最后还是得靠白昊天。
十一仓的确非常巨大,走出吴邪的办公室,我们就跟着白昊天七拐八拐。这里什么年代的东西都有,整齐的放在仓库的各种地方,用无纺布包着,几乎都堆砌到天花板。
我们在一排排的无纺布包的缝隙中间行走,看到布上面用毛笔写着编号和一些无法看懂的注释文字。
毛笔字写的非常漂亮,都是瘦金体。
吴邪对着瘦金体多看了几眼,就听黎簇道:“像你写的。”
“不是我。”吴邪说,以他的判断,该是那个叫齐羽的人的字迹,从小自己都是照着这个人的亲笔字帖模仿的,所以黎簇才觉得像他的。
白昊天把我们带到一扇铁门前,旁边是门禁的电子锁,需要刷卡,她看着吴邪:“我开啦?”
“你开啊?”吴邪有些纳闷。
“你是仓管,不经过你同意我开门会被罚钱。”白昊天说着,已经拿出门禁卡打开了铁门。
吴邪不是当官的料,明显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官威。
走进铁门内,里面竟然有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编号,这里的光线不如外面,有些昏暗,像密室逃脱一样,我反而兴奋起来了。
黑瞎子说的对,我天生就喜欢冒险和黑暗。
白昊天又看了看明信片,对着光确认了一下,接着便走到最角落的房间门口:“你们要找的柜子,就是这个。”她帮我把门打开,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工作非常认真严谨的女孩子,记得住每一个编号对应的货单。
“谢谢你。”我对白昊天说。
所谓的柜子,其实是一个10多平米的房间,内里四壁都有大大小小的嵌合式抽屉,铁门是传统的锁扣,需要拿钥匙才能打开。
一个灰白色的无纺布摆在正中央很是显眼,我想这就是黑瞎子要给我的东西。
白昊天很好奇,但吴邪让她不要进来,她有点小失落。
无纺布表面的灰尘很少,显然是新的,裹得不知道是什么,几乎与人等身高,但肯定不是老物件儿。
布包上有铁丝缠着,我摁了摁,触感怪怪的,有点软,又似乎有些弹性,像皮革。
吴邪自告奋勇,拔/出腰上的大白狗腿将固定的铁丝剪开,布包打开的瞬间,就露出了里面女人皮俑的头部。
吴邪吓的几乎弹起来退了好几步:“这他妈……”他顿了一下换了措辞,“瞎子怎么把这东西给搬上来了!”
他见过这个女人皮俑的脸,在水道的时候,这个皮俑一直跟着自己,直到我和黑瞎子出现才慢慢退到了其他皮俑的中间。因为对这个人皮俑印象太深刻,吴邪怎么都忘不了,可眼前的皮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的无比狰狞。
整张脸的五官部分几乎是扭曲的,嘴也长得很大,下巴仿佛脱臼一般,形成如鬼般的笑脸,相当骇人。
我也是眉头一紧,黎簇却十分淡定地说:“是脱水的原因,皮都皱到一起才变成这个样子。”对于古尸和陪葬人俑,黎簇已经相当熟悉,汪家当初是把他当苗子在培养,教了他不少。
吴邪虽然知道,但突然怼脸,还是被吓到了,他看了看我,把身体挡在我和皮俑之间:“怎么样,这是瞎子要给你的东西吗,他给你这个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把脖子探出去看人皮俑:“把它拿出来再仔细找找。”总觉得这不像是黑瞎子要给我的东西,总不能抱着它坐飞机去福建吧,都过不了安检。
我们三个将无纺布全部扒掉,把皮俑整个都提了出来,那张脸的表情不能细看,会做噩梦的程度。
刚把皮俑取出来,就从无纺布里掉出两个信封,又是爱心的封口贴,紧张的气氛稍缓。
吴邪抱怨道:“瞎子给你情书干嘛还捆绑销售一个鬼娃娃,吓我一跳。”
信封上有编号“1”和“2”,我直接打开了“1”,我突然意识到,之所以一切那么顺利,都是黑瞎子在按照我平时的思维习惯在安排线索,他肯定也知道吴邪在这里工作。
这个人把每件事都算得那么精准,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只是他现在遇到了点儿只有我能解决的小麻烦。
这么想着,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看那女人皮俑的脸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1号信封里的内容,是要我去拿女人皮俑里面的“舌头”,我看了一眼皮俑的大嘴,别说舌头,牙齿都没有。
这时,黎簇打开手电筒照它的皮,人皮俑的皮透过光便直接显露出了内里的结构,我们看到了里面的金丝,以及胸腔内似乎悬挂着一个东西,还挺像舌头的。
皮俑四周没有缝隙,要么剪开,要么只能从它嘴巴里伸手进去才能把那东西拿出来,这是古物,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我们都不想破坏。
吴邪担心内部有机关,在外面摸索了片刻似乎很安全,他就想帮我去捞。
我赶紧道:“还是我来吧,我的胳膊比你细,而且,你容易招惹脏东西,万一里面有咒术什么的,你被诅咒了怎么办。”
吴邪叹了口气,虽然听着挺离谱的,但也不得不妥协:“那您请。”
我刚要把手往它嘴里伸,想了一下,直接将人皮俑摇晃了两下,果然,那个小东西就掉在了,我直接提着人皮俑的腰,一个像茧似的棕色毛球从她嘴里抖了出来。
吴邪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看不懂这是个什么物件儿,似乎不像舌头,也不知道上面的毛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黎簇直接从腰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捡起毛球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块布满菌丝的布块,布块已经腐烂到像泥一样,他翻开布块的同时,才露出了里面包的东西。
竟然真是一条干瘪的风干人舌。
黎簇嫌恶心,给扔地上了。
2000年前的舌头就算风干了也不会保存的那么完整,吴邪仔细观察包裹舌头的布块,是现代材质,没有完全腐烂,说明时隔现在不会太久,应该就是三叔当时进去的年份。
他将自己发现的信息告诉我们。
我道:“这说明什么?”
吴邪道:“这说明三叔他们当年进入到墓室之后,拔出了一个活人的舌头,塞入到了一个女人皮佣的内部。”
“什么?”
我和黎簇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你在开玩笑吗。”我道。
这确实超出了吴邪的理解范围,他忍不住问我:“所以这舌头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老齐没说。”我蹲下来直接问那女人皮俑,“美女,老齐有没有让你给我传话啊,你鬼叫两声听听。”
吴邪脸色不怎么好看,拧着眉盯着我和女人皮俑,那皮俑诡异无比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我叹了口气:“看来真没鬼。”我有点小失望。
吴邪有些无语:“先看看2号信上写了什么吧,你家老齐怎么不一次性把事情都给你说清楚,一直打哑谜。”
我道:“因为这样不会被敌人窃听和监控。”
吴邪摆摆手,示意我搞快点,还没等我拆开信件,他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对面那头的声音非常焦急,吴邪的神情也逐渐铁青。
很快,他挂了电话,看着我和黎簇,艰难地开口:“我的伙计说,小哥和瞎子,没了。”
我顿时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要去二叔盘口一趟,我伙计那头情绪不对,没说太明白。”吴邪看了我们一眼,“你们也跟着一道吧!”
我心烦意乱,看了看黎簇,他点点头。
我将地上的舌头捡起来装进餐巾纸里,用几张纸巾层层包裹,因为已经完全风干,触感上就是硬邦邦的一个小块儿。
从十一仓离开,我们跟着吴邪到了二叔的盘口,说是盘口,更像是吴二白自己的居所,跟吴奶奶的园林式别墅很相似,都是非常古式的建筑。
刚进门,我就注意到房屋飞檐上插满了香,吴邪偷偷告诉我,这是有伙计死了,死了一个插一支香。
我数了一下,那屋檐上的香,起码有40多根。
吴邪的表情异常凝重,吴家已经是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出现这么严重的伤亡,他们去的地方是当真凶煞,可再凶的斗他都下过,总不能比张家古楼和古潼京还危险吧。
我们加快脚步,想进到盘口的院子,我已经能透过拱门看到二叔的背影,门口站着两个伙计,把我和黎簇挡了下来。
“小三爷,他们是外人,不能进。”其中一个伙计说。
吴邪有些为难,毕竟带我们来这里已经坏了规矩,可这件事又关系到我的丈夫和张家族长,强行进入肯定是可以的,伙计也不敢真拦着,但那样的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正琢磨着,就听吴二白在内院道:“让他们进来吧。”
我们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所有人犹如凝固一样的投来视线,院子里都是破烂的装备,表面带着像是血一样的乌红色。
吴家一直给我的是江南大户书香门第那种感觉,如今院子里围满了穿着深色衣服的男人,吴二白威严又肃穆,我还是难免犯怵。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直面帮派集会的现场,还是在如此沉痛的氛围之下,心情很复杂。
现场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我注意到几个面熟的伙计,我办婚礼和去吴奶奶寿宴时有见过,这里面有一部分伙计也是熟悉我的。
黎簇也曾受吴家的保护,他比我淡定多了。
我问:“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邪一怔,他以为我会畏惧这样的场合,吴家到底不是那么干净的门庭,面对这么多男人,还有严肃的二叔,正常人都会心生胆怯,想不到我居然直接就发问了。
我这个外人显然不该比吴二白先开口,但此时也无人有心纠结。
吴二白并不打算指责我的鲁莽,而是对我们三个道:“你们进屋来。”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对吴二叔其实并不了解,但显然吴邪了解他,那样的表情出现在二叔脸上是很不容易的。
我们三个都在焦急等待,吴二白叹了一口气,才道:“其他的,我不会说,外面那些人,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消息。”
吴二白虽然人到中年,却气场强大,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迟疑,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总之,他们两个进到了一个没有氧气的地方。”吴二白道,“现在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们携带氧气的量。除非他们能在哪个地方找到新的氧气来源,但那是不可能得。”
“所以你……您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尸体,只是您推断,他们死了。”我道,“二叔叔,你知道老齐他们两个能在水里憋气超过半个小时吗,半小时,足够他们游非常远了。”
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就不是问题。
吴二白望了我一眼:“那不是普通的湖,那是一个喊湖,是地下河的一个空腔,如果在那个空腔中发出声音,河水就会大量倒灌,将整个空腔全部淹没,两个月之后水才会开始退去,没有任何出入口可供他们游。”
如果我此刻并不像这般冷静,吴二白或许还不敢那么直白,既然都开诚布公,他也没必要措辞委婉。
吴二白继续道:“他们进去寻找一个入口,不知道为什么,湖水忽然开始大量倒灌。这个湖非常大,他们在下面三天三夜都没有出现,我派了很多人下去,也全部都没有回来。”他的语速缓慢,却有极重的分量。
我的斜挎包里还放着那枚舌头,我紧了紧挎包,这东西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吴邪的反应比我大:“就这样不管了?”他很清楚吴二白的为人,说成这样,肯定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他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吴二白道:“解家的人已经去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但是你二叔见过的死人多,这种场面真的非常渺茫,除非出现奇迹。就算他们活着,要救他们也需要几百人的队伍,我们的人先回来休整,你可以让解家的人随时给你们消息。”
难怪我联系不上解雨臣。
我在心里想,稍微松了口气,这个人出手,总是让我安心。
我立马站起来,得去跟解雨臣汇合,尽管我没有上天入地的能力,可我能控制虫子,如果水里有虫,兴许能起到作用。
黎簇也跟着起身,接着是吴邪
“你们不许去!”吴二白一拍桌子,“你们去了就是送死,他们两个加上解家人都摆不平的地方,你们去了也没用!”
我对吴二白道:“谢谢二叔告诉我们这些,再见。”说完我便拉着黎簇的袖子快步朝门口走去,吴二白不知道我的能力,也不知道黑瞎子给我留下的线索,黑瞎子早就就预料到了意外发生的可能,我相信他一定需要我。
这个人既然敢让我参与,说明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吴二白到底不是我的家长,也不好管别人的事,只好对吴邪下命令:“你把他们两个拦下来。”吴邪正有此意,刚跑出去,就听二叔叫来坎肩和白蛇,“你们两个跟着小三爷,只要他插手这件事,就把他打晕了拖回来。”
坎肩和白蛇都是吴邪的伙计,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更像兄弟,但帮会的管理模式,让他们默认要追随吴邪,当年的那场局,这两个人没少出力。可如今吴邪被吴二白消了权力,现在他们是吴二白手底下的,只好服从。
吴邪很快追上了我们,坎肩和白蛇也跟来了。
我认识他们,当初梁湾结婚的时候,他们是伴郎团的一员。
吴邪对我道:“你们别冲动,连二叔的伙计都着了道,那地方肯定非常邪门儿,我们从长计议,到我铺子里商量对策,就算真要千里救夫,也不能空着手,得有装备。”
坎肩也对我道:“嫂子,你真不能去,下去的伙计都死了,全没回来,那湖里有东西,谁去都死。”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吴邪朝他后背来了一巴掌:“闭嘴吧你!”
见我们还在往前走,吴邪一步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小秋,你冷静一点,小哥和瞎子绝对死不了,我们不能乱了阵脚。”他注意到我的眼泪有泪花,但一直忍着没哭,想到当初在盲冢,为了黑瞎子,我哭着跟张家人上路,又哭着回来,吴邪觉得我到底还是成长了。
“吴邪。”我对他道,“二叔叔不想你参与,你就别拦着我们了,我和黎簇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下墓什么的,我们都有经验了。”
吴邪被我气笑了:“你有什么经验,你那些经验全都是跟瞎子插科打诨出来的,这次听我一回,我会帮你们。”他回头对坎肩道,“你叫一辆车,我要回趟吴山居。”
坎肩为难地看了看白蛇,白蛇也拿不定主意。
“怎么了,我的话不好使了?”吴邪有些气愤,“二叔又没禁止我回吴山居。”
坎肩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立刻把手机摸出来叫车。
我道:“你们吴家也死了很多人,你该回去悼念。”
吴邪怔了一怔,他确实该为那些死去的伙计上香,但肯定不是现在:“小秋,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觉得我没办法帮你。”
“不是。”我道,“只是觉得,老齐肯定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吴邪道:“那是他的事,我就问你,你知道这舌头要怎么用吗。”
我怔愣。
“不知道,那就大家一起集思广益,你们一个美术老师,一个在校大学生,万一遇上雇佣兵怎么办,你能搞定虫子,他能搞得定职业杀手吗。”吴邪循序善诱,见黎簇虽然不服,却没反驳,继续道,“今天大家都累了,起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从长计议,相信我,这种突发状况我比你们擅长。”
正说着,车就来了,坎肩专门选了辆SUV的车型,就是怕吴邪把我们弄上车之后找借口溜掉。
虽然不想把吴邪拉下水,但他说的对,我和黎簇两个人是很难成功的,黑瞎子他们去的地方不是旅游景点,我们只身入偏僻的村落,是非常危险的事。
我们上了车,每个人的心情都比刚才在二叔盘口还要沉重,坎肩是去过那地方的,我们刚好并排而坐,便问他:“你们去的时候,有别的队伍吗?”
说实话,比起黑瞎子在水里遇到什么怪物袭击,我更担心是人为作怪,毕竟刚才吴二白说,喊泉的水是突然倒灌,所有人措手不及。
“我不能说……”坎肩抿了抿嘴唇。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吴邪不确定我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估计真假参半:“小秋都哭了,人家老公遇害,你这个目击证人多少得给提供点儿线索吧。”
坎肩受不了我哭,哄了半天不见好,只好妥协:“吴二爷说,是有别的队伍,但跟我们没在一个区域。”
“什么意思?”黎簇趁机追问。
“我也不清楚。”坎肩说,“听二爷的意思,应该是有一波人在跟我们找一样的东西,但他们在别的地方找,没跟我们碰头。”
我不确定是不是焦老板的人,但应该差不多,对方没敢跟吴二白正面交锋,说明对吴家的势力还是很忌惮。
车很快到了吴山居,我以为是吴奶奶住的地方,结果是离古玩城很近的铺子,铺子名也叫吴山居,王盟在打扫卫生,见到熟人很是欣喜,立刻给我们倒饮料。
吴邪轻车熟路地在沙发前坐下,把门窗都关上了。
王盟默默地坐在一边,知道接下来能听到刺激的消息。
吴邪开口对我们道:“现在我们要购买装备,你们两个应该能拿出钱来吧,我的银行卡被二叔冻结了。”
坎肩和白蛇交换眼神,坎肩道:“小三爷,你在我们面前商量这事儿,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你们回避吧。”吴邪摆摆手。
想着吴二白的吩咐,两个人也不敢真离开。
“要多少钱?”我问,钱对我来说确实不是问题。
“少说也得5,60万,他们是被困在水里,我们需要潜水设备和救援工具。”吴邪顿了一下,“还要请一个潜水的好手,通常这样的人至少也得30万起步。”
黎簇看向白蛇:“他不就是么?”
白家人水性非常好,和吴家一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代都有相当厉害的深潜高手,眼前的白蛇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太了解九门细微末节的东西,但黎簇比我知道的清楚。
吴邪一叹气:“这货现在归二叔管,他不会帮我们的。”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白蛇,那是个清瘦的少年,皮肤很白,五官端正,他被我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姑奶奶,你哭也没用,我要是帮你们,二叔会杀了我的。”
“杀人犯法。”我道。
白蛇道:“我们是混帮派的,要遵守帮规。”
这时,吴邪电话又响了,以为是二叔,没想到是白昊天,猜到可能是自己擅自离岗,来查他的岗。
接起电话的顷刻间,白昊天就发出惊叫:“小三爷,不好了,那女人皮活过来了!”
声音之响亮,我都听见了,知觉告诉我,女人皮俑才是黑瞎子要给我的东西,而不是舌头:“快,去十一仓!”想得多的好处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在十一仓的时候我就觉得蹊跷,当时在南海墓里,所有的人皮俑手的部分都是贝壳做的,但这个女人皮俑却不是,她根本没有手。
之前注意力都在舌头上,我都没来得及研究。
吴邪叮嘱白昊天把门先关上,不要靠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他马上回来处理。
吴山居的停车场有一辆吴邪的金杯,这车跟着他走南闯北,外漆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岁月痕迹,
坎肩和白蛇只能跟着,王盟也把铺子关了,非要和我们挤上一辆车。
“我一个人守店太无聊,让我看看你们在干什么。”王盟说着,坐到坎肩和白蛇中间。
吴邪也没功夫把他踹下车,一脚油门直接冲到了库房门口。
除了我和黎簇,其他都是吴家人,和门卫都很熟,直接就进去了。
吴邪带着我们急匆匆地赶到黑瞎子的仓柜,白昊天守在外面,像是受到了惊吓,但小姑娘到底是十一仓的伙计,没有慌乱,见到吴邪,宛如救命稻草般叫起来:“小三爷,那人皮俑变得非常巨大,把里面屋子都占满了,我刚才差点被它吃了!”接着她头一偏,注意到白蛇,“哥,你也来啦。”
吴邪一愣,对白蛇道:“她是你妹?”
“远房堂妹。”白蛇道。
门内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似乎有个巨物在里面冲撞,想要冲出来。
所有人都退后两步,白蛇赶紧把白昊天拉到自己身后,黎簇也护着我
“难道是粽子?”吴邪看向我。
我道:“不一定是粽子。”如果女人皮俑是粽子,黑瞎子不会让我去拿里面的舌头,但目前为止,我也不确定是什么,但总归不是凡物,“把钥匙给我。”
吴邪挡在所有人身前,将自家的伙计护在身后:“你确定?”
我点头:“老齐不会安排我办不到的事,钥匙给我,快点儿。”
吴邪从白昊天手里接过钥匙递给了我。
我打开门锁的顷刻间,一个庞然大物像幽灵一样从门框滑出来,依然是那个女人皮俑的脸,可那张脸的身体却是完全扭曲的,如同拧紧的毛巾,然后像软体动物一样就这么立了起来,至少有两米高。
我退了好几步,判断不了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空间不大,我们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女人的脸面对我们,像是在挑选猎物。
“是青蚨,这是青蚨!”白蛇把白昊天死死地护在后面,喊道,“这是一种虫子,专门吃人!”
他刚出声,那人皮俑突然把自己完全撑开,像把超大号的雨伞一样,朝白蛇扑过来,随即又顿在半空,缓慢地扭着身体,那张已经变形的女人脸,看着我。
我实在没办法将它当成是虫子,但白蛇说它是虫,那肯定没错,无论它长什么样,是虫就归我管。
我尝试着像驱使其他虫子一样,把手伸在前面,给了它回柜子的指令:“退!退!退!”
果然,女人皮俑以极其缓慢的动作,逐渐缩了回去。
原著里女人皮俑就是青蚨,一种在人皮上饲养的虫,把吴邪整惨了。
爆肝8000多字!
其实作者有个秘密,我还是个COSER,最近都在cos大张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3章 极海听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