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安检的时候很顺利,那一箱冥器没被发现,黑瞎子做这行这么久,总有办法运货。就是绿皮火车开得慢,全程坐下来需要将近36个小时才能抵达北京,为了这箱东西,飞机两个小时就能解决的问题,整整翻了10多倍。
黑瞎子告诉柳吟秋,她来去盲冢两趟拉回来的冥器,是这行许多人可能几辈子都没法取得的收获。
柳吟秋问他那些值多少钱,黑瞎子伸手比了个“5”。
“5亿?”柳吟秋往大了猜。
黑瞎子笑:“我就想跟你‘give me five’。”
柳吟秋哭笑不得,和他勉强对了个掌。
黑瞎子说,5亿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清点货的时候粗略估价,按目前的市场,所有东西加起来三千万还是有的,里面有很多官家的玉石翡翠。如果从九门张会长那里走货,四千万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数字对柳吟秋来说挺多了,毕竟她这都算白嫖,也没花什么力气。
但黑瞎子却很遗憾。
尽管万奴王给挑的宝贝都是好货色,可所有冥器全都挤在一起,金属和易碎物品之间没有防护,磕磕碰碰的,瑕疵全是新的,影响收藏价值,就算修复了也会打折扣。
柳吟秋听得似懂非懂,倒也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年代,还有那么多人对盗墓一行如此热衷,地底的宝贝千千万万,随便拿点就能不愁吃穿。
赚钱的活儿都在刑法里写着的,谁都想不劳而获,干他们这行,不需要文凭,学历比不上经验。
要么一夜暴富,要么一夜暴毙,各凭本事。
柳吟秋做了30年守法公民,头一回有了违法犯罪的感觉,心里很虚,黑瞎子便安慰她,冥器是墓主送的,不算偷盗,属于正规渠道获得,她依然是良民。
“有没有那种,花了重金请你,最后什么都没捞着的?”柳吟秋饶有兴致地问。
黑瞎子现在的出场费大概在100-200万之间,按他的说法,起步价是100万,加多少价看墓葬的情况,以及“铁筷子(雇主)”的能耐,有时候黑瞎子也看随行人员,太次的,一般他都要得高。
虽然黑瞎子看起来是个坏心肠,但真到墓下面,他也是能救的都救。
“有啊。”黑瞎子说,“多得很,你以为下地这么容易,遇上凶斗,能有命回来给我结尾款都算运气好。”他揽着柳吟秋的肩头小声道,“那姓万的送这送那,真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柳吟秋笑了笑:“你觉得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僵尸能对我感兴趣吗,而且它下半身还是虫,器官都对不上。”
“这倒是。”黑瞎子亲了她一下,咬着耳朵说,“你这么紧,我的都不好进,姓万的那么长一条,肯定看不上你。”
柳吟秋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黑瞎子一笑:“害羞啊,你不就喜欢我变态的样子?”
柳吟秋不甘示弱,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你18岁以后就没跟女人再做过了,憋了100多年,是该饥渴。”
黑瞎子拔下墨镜,用那双蛇眼睛凝视她:“信不信待会儿就在车厢把你办了。”
他没有在车厢“办事”,尽管黑瞎子将两人卧铺车厢都买了票全占了,但到底不是私密的地方,他也没有真的那么渴望,只是喜欢和柳吟秋肌肤相亲的感觉而已。
没有上床条件的时候,说实话,柳吟秋比他饥渴得多。
黑瞎子趁人睡着,出门到厕所给张起灵打了一通电话。
“哑巴。”他说,“吃了吗?”
张起灵冷冰冰地回:“没事就挂了。”
“怎么还是这幅不留情面的样子。”黑瞎子说,“到底怎么追到你媳妇儿的,表演尸体给你考古的媳妇儿当研究对象?”
张起灵马上就要挂电话了。
“你是不是所有事都想起来了。”黑瞎子立刻进入正题。
“嗯。”张起灵道。
“那80年前,你和佛爷的交易,还算数吗。”黑瞎子道。
张起灵沉默许久,道:“九门没有人履行承诺,交易,已经作废了。”
“别啊。”黑瞎子赶紧道,“当时那个情况,大家都自身难保,谁还有能力去守门,你都要不行了。”
黑瞎子说的,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事,张大佛爷想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恰好遇上需要九门力量的张起灵,两人和当时鼎盛的九门达成共识,他提供长生线索,九门轮流镇守青铜门。
结果不但门没人去守,整个九门元气大伤,张起灵也受失魂症困扰,这件事在老一辈的九门里变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黑瞎子当时也在现场,他不代表任何一门,而是张大佛爷手底下的伙计。
“你想说什么。”张起灵听出他话外有音。
“我是齐家的。”黑瞎子道,“就是九门那个齐家,我跟齐铁嘴有点儿亲戚关系,我愿意去守那个门,我一个人,你告诉我时间,到点儿了我就去,别跟我媳妇儿讲。”
张起灵那头没了声音。
“瞎。”张起灵顿了一下,“青铜门,是可以两个人进去的。”
黑瞎子偏头笑道:“我不想她在里头受苦,小丫头跟着我已经吃够了苦头,这次,我得替她受着。”
“你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张起灵难得说出教育人的话。
“怎么,你哑巴张也学会灌人鸡汤了?”黑瞎子轻轻一笑,“别整这些没用的,她有爸妈要照顾,不能进去,跟你媳妇儿情况不一样。”
良久,张起灵道:“现在还早,你再考虑一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回北京的一周后——
柳吟秋的父母自然不知道女儿在云南经历了什么,他们只偶尔发来一条信息,问柳吟秋吃了没睡了没之类的,连怀没怀孕都懒得关心,到底是独立亲妈,她在盲冢失去网络没有回复信息的那几天,他们也没在意。
梁湾听到好姐妹回北京的消息就将那封遗书给毁灭了,她们一起吃了顿饭,看了电影,梁湾说,她怀孕了,刚刚一个月。
张日山好像比黑瞎子大一点儿,这百年的陈酿似乎还挺好用。
柳吟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也想赶紧怀一个。
当天晚上,柳吟秋回家就把黑瞎子按在床上,来了一番成年人之间的裸诚相待,黑瞎子见自家丫头突然饿狼扑食,吓了一跳。
玩儿了两个小时成年人的游戏,他们都很满足,吃了夜宵,洗了澡,纷纷躺在床上干着自己的娱乐活动。
柳吟秋枕在黑瞎子肚子上,说:“你下周6有没有空?我妈叫我们去杭州,我爸朋友的妈妈过95岁的大寿,邀请我们全家去参加。”
说实话,她不怎么想去,柳吟秋本身不爱凑饭局的热闹,但这次柳母说对方是很重要的人,最好能全家一起,95岁的老人家过一次生就少一次了。
“对方姓吴?”黑瞎子放下报纸。
“嗯。”我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妈也给你发布任务指令了?”
“杭州有一个吴家很有名。”黑瞎子抚摸着小姑娘的下巴,像在给猫挠痒,“家大业大。”
“是吗。”柳吟秋不以为然,“你不会想说是吴邪吧?”她突然灵光一闪,坐起来,“等一下,不会真是吴邪的那个吴家吧。”
黑瞎子嗅到了些许有趣的味道:“怎么着,你和吴邪什么时候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了,坦白从宽啊。”
柳吟秋这才将她父亲与吴邪父亲曾经是朋友这件事告诉了黑瞎子,她在很小的时候,去过吴家一次,当时在云南,吴邪把她认出来了。
只是那个时候,柳吟秋满脑子都是黑瞎子生死攸关的担心之情,哪还有心思管和吴邪的缘分,之后更是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直到她把杭州,吴家这些信息都对上,才恍然大悟。
黑瞎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来那老吴家,当初是想你做吴邪的小媳妇啊。”
“你别乱讲!”柳吟秋通过微信,在柳母那里很快确定了这个事实,柳父的朋友,正是吴家的长子,吴一穷。
吴一穷从不参与盗墓,也不涉黑,比他们的儿子还身家清白。早年与柳父是关系很好的同事,后来柳父为爱辞职,毅然决然跟着柳母到重庆了。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柳吟秋问,“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黑瞎子道:“不用吃惊,我也是上次去你家,看到你爸跟吴一穷的合照才知道的。”
“那你也认识吴邪的爸爸咯?”柳吟秋道
黑瞎子笑了笑:“我认识吴一穷那阵,你都没出生呢,”
柳吟秋翻出吴邪的微信:“我要给小吴说说这事儿。”
“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黑瞎子将她的手机拿走:“睡觉,明儿还要早起晨练,你不是要保护我吗,现在这小身板,得好好练。”
“我就发一条信息。”柳吟秋伸手去抢。
“你发一条他不得回你啊。”黑瞎子现在知道了密码,直接给关机了,“他一条你一条,没完没了。”
“你是不是在吃醋。”柳吟秋骑到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收起报纸放到枕头边。
“你真吃醋啊,这种醋你也吃,那我以后是不是跟男的多聊两句你也要管了?”柳吟秋的两只手压在他的胸口。
其实和黑瞎子交往的时候,他就在这方面比较强势,占有欲表现得很露骨,柳吟秋也不是不能接受。
黑瞎子突然对着她一笑:“本来呢,我们再聊两句就可以睡了,你也不会太遭罪。”他抚摸她的胳膊,“但你现在用这种姿势和我说话,就很难收场。”
柳吟秋以为黑瞎子是想说她挑衅夫纲什么的,谁知道他翻身就把柳吟秋压在床上。
“不行,明天我要早起。”柳吟秋半推半就。
黑瞎子俯下身咬了一下她的脖子:“那是你的事,谁叫你坐我命根子的。”
杭州——
柳吟秋虽然完全不想参与这种绝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的聚会,但因为有黑瞎子和吴邪这两层关系,聚会的内容就很值得期待。
柳吟秋站在吴山居门口没有立刻进去,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拱门,在杭州,能拥有这种园林别墅的家族,屈指可数。
“怎么了?”黑瞎子问。
“我小时候,咬过他家的狗。”柳吟秋道,“吴邪说,那狗子还健在呢,也不知道记不记仇。”
黑瞎子一听,笑了起来:“你这牙口从小就好啊,我以为你只咬张海客。”
吴邪亲自接待了他的朋友们,难得见他穿正装,倒是多了几分青春朝气。
“那个就是被你咬过的小满哥。”吴邪指着一条大黑背对柳吟秋说,“这会儿估计都记得你,小满哥,过来。”
小满哥已经26岁高龄,在狗界算是相当长寿了,他听到吴邪的召唤,慢慢地走了过来,尾巴摇了两下,接着注意到了柳吟秋。
“小满哥。”柳吟秋叫着狗的名字。
只听小满哥发出警告意味很浓的“呜呜”声,眼神很不友善。
吴邪摸了摸小满哥的头:“干什么呢小满哥,他们都是客人。”
柳吟秋脑海里对于四岁的记忆所剩不多,咬狗这事儿她也就记得一些残存的画面,可对狗来说就不同了,小满哥可是记了一辈子的仇,如今见着把自己耳朵咬缺了的罪魁祸首,气得不行。
柳吟秋见这只大狼狗不待见自己,皱着眉头道:“我还是喜欢猫。”
小满哥似乎听得懂人话,对着柳吟秋不客气地犬吠两声,扭头就走了。
吴邪有点尴尬:“小秋秋,你怎么能当着小满哥的面说喜欢猫呢,多冒昧啊。”
黑瞎子眉头一紧:“吴邪,你刚叫我媳妇儿什么?”
95大寿对于老人来说非常重要,何况是像九门这种带有江湖色彩的名门,寿宴通常都很热闹。为了让大家尽兴,位置是分了区域的,虽然互相都是陌生人,但谈论的话题,不至于差太远。
柳吟秋和黑瞎子被分到了都是熟人的桌子上,能来的一个都没落下,全是认识的,甚至连张起灵都在其中。
聚餐的氛围还是很和谐,柳吟秋也从吴奶奶口中得知,当初和柳父柳母,还真的有心想要结为亲家。
吴邪被黑瞎子盯得有点不自在。
酒足饭饱,宾客散去,剩下的都是自家人,吴奶奶将大家带到内院,聊起了家常。
主要围绕吴邪单身的问题展开,吴奶奶见宝贝孙子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成家立业,羡慕不已。
柳吟秋知道被催婚当事人那种无奈又苦逼的心情,非常同情吴邪。
这个时候,张起灵看向柳吟秋,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其实今天张起灵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吴邪的邀请,他是跟柳吟秋有约。
柳吟秋想把鬼玺交给张起灵保管,利用吴奶奶生日将他约到了吴山居,正巧,他本来也在邀请的名单上,便过来了。
黑瞎子最近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鬼玺的主意,柳吟秋担心他偷偷拿走藏起来,真的不顾一切独自进那青铜门,便想着干脆将鬼玺给张起灵比较安心。
黑瞎子习惯什么事一个人扛,习惯去拯救,去为别人受伤。他的身上有若干旧疤痕,都是他亡命救人后留下的印记,他的体制明明能痊愈一切伤口,这都能留疤,可见当初伤得有多重。
于是,柳吟秋就瞒着他,告诉张起灵,她想和黑瞎子一起守青铜门。
难得的是,张起灵竟然同意了,并愿意亲自前来接收鬼玺。
柳吟秋拿着手机,趁着黑瞎子调侃吴邪的空档,给张起灵发微信,约他到前院的厕所门口见,感觉张起灵再这么盯着自己看,别说黑瞎子,所有人都会发现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起灵看到柳吟秋写出的交易场所,有点无语,但还是同意了。
他先离开,张起灵不喜与人扎堆,他的离席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10分钟之后柳吟秋借故尿急也走了,所幸有柳父柳母在,他们对这位女婿满意的飞起,黑瞎子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他们身上的。
柳吟秋刚到厕所门口,张起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今天特意背的一个大号挎包,就为了装鬼玺。
“你是瞒不过瞎子的。”张起灵说。
“没关系,我主要是怕他哪天把真的藏起来,做个假的忽悠我,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找你要回来。”柳吟秋道,“谢谢族长专门来一趟。”
张起灵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柳吟秋的说辞。
“好吧。”张起灵不再多言,带着鬼玺便准备离开了。
他能出现在吴山居,已经是给吴家很大的面子,张起灵还带了寿礼,由一个黑色的布包裹着,拿给了吴二白。
“族长。”柳吟秋叫住张起灵,他停下来回头,“你能不能训练我?”
他稍愣,淡淡地道:“瞎子是个好师父。”
“他对我下不了手。”柳吟秋说,“虽然老齐已经很努力的假装严师,但比起他对别人的训练,对我就跟玩儿似得,这样不行,我想变得更强。”
“为什么想变强。”张起灵道。
“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守护青铜门后面的秘密,也无法保护他。”柳吟秋几乎不假思索,“我想保护他,想让他无后顾之忧。”
张起灵看着柳吟秋,眼神依旧是淡然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行也没关系。”柳吟秋道,她有点失落,“或者,有别的张家人能训练我吗,我本来想在外面报武术班的,但总觉得意义不大。我需要的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训练。族长,任何一个张家人都能教我吧,小张哥可以吗,海客叔也行。反正我也是零基础,不是无偿,我给钱,多少钱都可以接受。”
“不后悔吗。”张起灵问。
“当然不后悔。”柳吟秋急切地说,“和你们在盲冢那次,我真的太弱了,就算有特异功能,也使不上力。这样下去,对老齐来说是个累赘,他总怕我受伤,什么都一个人去承担。而且,他有仇家,万一找上门,我要是起不到作用,就成了他最大的弱点,我不能成为他的弱点,我想变成他的枪。”
“好。”张起灵道,“我教你,为期三个月,你打点好之后再联系我。”
“三个月,这么点儿时间够吗?”柳吟秋道。
“如果你能坚持三个月,会变得不一样。”张起灵道。
“要多少钱?”柳吟秋问。
张起灵做了个嘘的动作。
“哑巴,在这儿干嘛,勾搭我媳妇儿呢?”黑瞎子迈着步子就过来了,他现在没戴墨镜,也没有戴遮光的那种隐形薄片,为了隐藏蛇眼,黑瞎子只需要戴普通的美瞳就可以,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媳妇儿,背着我和哑巴聊什么聊这么久。”
张起灵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
黑瞎子对他们的交易心知肚明,他揽着柳吟秋的肩膀,带着不满的口吻:“到底还是把鬼玺给偷出来了。”
小秋秋: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小满哥: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谢谢“招财爱拐拐”的长评,看的我好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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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小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