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白色蝴蝶撞上我的左眼镜框 第10章 第 10 章

最先发动攻击的那只怪物体型最小。

就在宋为妍往水面弯腰时，它从暗处隐藏的树丛中猛地扑了出来，试图将它眼中的猎物扑进水里，让其窒息而死。

宋为妍当然不会让它得逞，她早有防备，从容地闪身躲过攻击，一挥手，怪物就被甩飞出去，发出连续的惨叫，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终于重新爬起来。

“还没死？”宋为妍略感意外，“看样子，是变得比之前那两只更皮糙肉厚了。”

树丛后一阵骚动，另外三只怪物现身，与最开始那一只聚在一起，从四个方向分别围了过来。

宋为妍看着不断逼近的四只怪物，丝毫没有被围攻的紧迫感，她就站在水潭边，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没有退路。

体型最小的那只怪物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尖叫，似乎对之前被打飞的那一击怀恨在心，再次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而另外三只怪物也同时动了，分别瞄准宋为妍的手、脚和脖子的方向，后腿一磴，如离弦之箭，张大嘴扑咬过来。

身后就是水潭和瀑布，溅起的水珠不断落在宋为妍的衣服和头发上，她伸出右手，掌心朝后，手腕转了半圈，掌心凝聚起新的魔法光芒，顷刻间，水潭里的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被看不见的力量吸取出来，幻化成箭矢的形状。

数十支水箭在空中瞬间成型，从宋为妍背后凌空飞出，与冲过来的怪物正面相撞，分别瞄准怪物的眼睛和脖颈处的软肉。

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怪物首先被击中，水化成的箭矢一接触到怪物，箭头立刻硬化，凝结成冰，狠狠地扎了进去。

怪物吃痛，厉声咆哮起来，四肢打滑，乱冲乱撞，宋为妍轻轻松松往旁边一闪，它就直接冲进了水潭里。

而后冲过来的另外三只怪物也以差不多的姿态纷纷落水。

宋为妍连头都没回，一抬手指，扎进怪物身体的水箭又进了几分，箭头瞬间穿透血肉的同时，往平行方向一划，割开了怪物的脖子，正是它们身上唯一没有覆盖鳞甲的弱点。

四只怪物的血染红了潭水，它们在水中最后扑腾了一番，终于归于平静。

宋为妍这才转过身。

变浑浊的潭水一时无法映出她的身影，水面上残留的血色格外刺眼。

瀑布的水还在不停地落下，轰鸣声与她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错落有致。宋为妍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出手清理这剩下的一片狼藉，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这幻境有多大，自己还要在里面停留多久，还会遇见多少怪物，不能随意浪费时间和力气，做不必要的事。

幻境外，图加看着宋为妍离开的背影，发现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比起刚来到极北荒漠的那个时候，她已经融会贯通地掌握了魔法的基本要义，面对危险时，也能冷静地运用，这样的天赋和能力，只怕比起当初传言中被誉为天才的普利莫，也不遑多让。

宋为妍离开瀑布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和她刚进幻境那会儿相比，毫无变化。

“在幻境中，似乎没有时间变化，”宋为妍想着，“既然不是时间，那么从幻境中出去的条件是什么呢？”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自从进入幻境以来的经历，除了那些屡次三番出现的怪物，最古怪的东西，就只有刚开始在山谷入口看见的那道虚影了。

宋为妍想起自己刚到极北荒漠时，图加曾经构造的那个关于堕落一族往事的幻境。

在那个幻境中，那个身穿盔甲的人，就是在与一些十分相似的虚影搏斗。那些虚影，就是由邪恶力量汇聚而成的。

极北荒漠中一直有邪恶力量的残留，按照图加和蓝斯的说法，这些邪恶的力量不仅仅是简单的能量汇聚，而是会不断增长、变强，听上去，就好像这种力量本身是活的，蕴含了某种类似人类思维的东西在里面，这样一来，它不止是会动的，而且还会思考。

宋为妍伸出自己的双手，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就有魔法的气息在指尖凝聚起来，并且随着她的心意缓缓流动，那种微妙的气流涌动般的感觉，她现在可以熟练地感受到，并且加以控制。

她不由得想起看过的那些书，其中有一章关于魔法起源的理论，认为魔法是一种能量，它存在于自然万物之中，尤其是在大地、山川草木、江河湖泊以及风雨雷电、水火之中，有源源不断的魔法能量，可供转化和利用。而人身上也有能量，当人身上的能量与外界产生共鸣，魔法就成了可控的力量，这力量可以不断增强，有无限增长的空间。

“有时候，我们往往认为魔法的能量蕴藏于自然和人的身上，但反过来看，魔法的能量也有可能是组成自然与人的来源。”这句话在宋为妍脑子里来回过了几遍。

可惜，短时间内，她琢磨不出什么，于是，宋为妍干脆转而思考最初的问题。

如果要从幻境里出去的条件不是时间，那多半只能是和那道虚影有关了。

最开始出现的那只怪物看上去就像是被虚影召唤出来的，而怪物的来源，就是受了邪恶力量影响的生物。

“那么，只要解决所有被虚影召唤出来的怪物，就可以从幻境里出去了吧。”宋为妍得出结论。

想到这里，宋为妍决定早点动身，继续前行，她十分确定，前面一定还有其它怪物在等着她。

果然，没走多久，她又听见了熟悉的咆哮声。

这回出现的怪物，一共有整整八只。

宋为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山谷狭长，两边是陡峭光滑的山壁，植被稀疏，她站在低谷之处，怪物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一旦它们将前后的路堵上，她必定进退维谷，实属不利。

于是，趁着怪物刚刚出现，还聚集在她前方，宋为妍果断回头，往地势开阔的来路上跑。

其中四只怪物当即追了过来，另外四只，则两两分开，分成两组，其中体型最小、最灵活的一只率先一个跳跃，跃上了山谷两边峭壁中的一侧，尖利的爪子居然硬生生嵌进了石壁中，留下深深的抓痕。

另外三只怪物立刻模仿起来，同样跃了上去，分别在两边的峭壁上迅速攀爬了几步，然后后腿猛磴在石壁上，借力一跃，凭着反作用力的助推优势，以及居高临下的力量加速，一只接一只扑了过来。

宋为妍匆忙回头，只见地上的那四只怪物正穷追不舍，而山壁上的那四只则凌空跃起，正打算从她头上扑过来。

她想都不想，一个甩手，力道十足的一记魔法攻击放了出去，打在最前面那只怪物的头上，同时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跑。

被击中的怪物身形一歪，撞向身后的怪物，登时接二连三，撞成一团。

此举无疑激怒了那些怪物，它们立刻加速追了过来。

宋为妍边跑边还击，魔法凝聚成的光芒炸了一路，山壁两边的岩石被她打掉了一大片，碎石落下来，精准地往那些怪物头上砸。

很快，她就顺利来到了开阔一些的地方。

这附近土壤贫瘠，除了杂草，就只有许多低矮的灌木和藤条。宋为妍随手扯了一支灌木树枝，将魔法能量附着在上面，扎进了最先靠近的那只怪物脖子里。

脆弱的树枝应声而断，宋为妍皱眉丢开手，一脚将那只怪物踹翻，不忘在它身上又补了一击，然后迅速迎向其它怪物。

眼看同伴丧命，剩下的怪物居然学会了谨慎，两只绕到宋为妍身后，两只从她身前进攻，剩下的三只则稍稍后退，分别守住了不同方向，看上去是打算断她后路。

宋为妍心中警铃大作，她觉得这些怪物好像变得更聪明了，力量也有所增强，不会再被她轻易一击毙命。

她视线在四周扫过一圈，迅速锁定了一根从远处山壁上延伸生长出来的藤条。

就在前后四只怪物同时向她扑来之际，宋为妍一边伸手用魔法能量造出透明的防护盾，将那些怪物一同阻隔了一瞬，一边隔空控制住了那根藤条。

防护盾撑不住怪物的猛烈撞击，裂开蜘蛛网状的缝隙，与此同时，藤条被看不见的力量催动，乍一看，就像是瞬间原地疯长了十几米，来到宋为妍手边。

防护盾碎的瞬间，宋为妍立刻补上，但只补上了她背后方向的那一部分，防守的力量从分散变得更为集中，后面那两只怪物宛如撞上了铁板，一时间居然寸步难行。

而宋为妍已经伸手握住了藤条一端，炽烈的光芒急速笼罩了藤条，上面粘连的叶片纷纷掉落下来，藤条化为鞭子，随着宋为妍手腕一甩，缠上了她正对面那两只怪物的脖子。

眼看情势瞬间逆转，原本打算断她后路的那三只怪物沉不住气，一同冲了过来。

宋为妍将鞭子一拽收紧，扯着两只怪物往后一甩，怪物沉重的身躯顿时与头颅分离开来。

怪物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才停下，宋为妍转身甩手，卸去鞭子的力道，调转方向，面对剩下的五只怪物。

防护盾终于彻底碎掉，她不再选择重新补上，而是以攻为守，再度挥鞭。

附上了魔法能量的藤条成了一件格外顺手的武器，宋为妍有如砍瓜切菜般，迅速解决完四只怪物。

直到此时，那最后剩下的一只怪物，才终于流露出了恐惧，在原地低沉地咆哮了两声，两条后腿微微发颤，试图逃跑。

宋为妍明知这东西多半听不懂人话，还是冷酷地嘲弄道：“现在才知道怕，想跑了？果然是愚蠢的畜生。”

鞭子化作了迅捷的长蛇，吐着信子追了出去，缠上最后一只怪物的脖子，然后收紧。

不过片刻之间，最后这只怪物的头颅也落在了地上。

四周复归寂静，宋为妍看着手中还沾着血污的藤条，想到自己应该打造一件更顺手一些的武器。

“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就找一件武器吧。”宋为妍这样想着，短暂地走了一下神。

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在方才最后一只怪物倒下的那个方向，突然闪过了一道虚影。

宋为妍没来得及多想，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