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说罢,田里的其他女人也被路回吸引,纷纷从田间走上来,围到左轻白和路回跟前。这群女人打量路回的目光相当放肆,仿佛把他当成某种漂亮的物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路回只是教养好,不是没脾气,路回脸一沉,朝这群女人冷冷呵斥:“都让一边去!”
路回好歹也是在高位上呆惯了的人,脸一沉,话一冷,自然而然地带上了高位者的气势,在公司时他一旦摆出这样的姿态,下属没有不发怵的。
然而这一次,他再怎么摆姿态和亮态度都没有用,那群女人完全没把他的态度当回事,她们嬉皮笑脸,望向路回的目光充满了调戏意味,那种眼神相当冒犯和不尊重人。
一个女人笑嘻嘻地对路回说:“你长那么好看,我们看得腿软,走不动道了!”
路回怒了,说:“我看你们都是女人,不想跟你们计较,不要真以为我是软柿子!”
女人们哈哈大笑,继续调戏:“你不是软柿子,那你硬给我们看看啊!”
放肆又粗俗。
这群女人,路回冷脸,她们笑,路回发怒,她们也笑,无论路回有什么样的情绪,她们都不当回事,就好像小猫小狗有情绪了,人也不当回事一样。
左轻白也生气了,出声道:“这是我男朋友,你们别得寸进尺!”
说来也怪,路回生气不管用,左轻白生气反而很有用,女人们见左轻白黑脸了,纷纷退到两旁,给两人让出道来,不再语言调戏路回。
左轻白和路回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真没素质。”走远之后,路回皱眉道。
“路回,你发现这个地方的古怪了吗?”左轻白问。
路回说:“这里的女人像男人。”
“没错。这里的女人代替男人在田里劳作,像男人一样喜欢调戏异性,这里的女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我们会不会来到了类似女儿国一样的地方?”路回猜测。
“我觉得是。”
“刚才那个女人问你我是多少钱买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这个地方男人是可以买卖的?”左轻白惊讶道。
说着,左轻白握紧了路回的手,对路回说:“那我要把你牵紧了,别让你被人给买走了。”
两人顺着小路往前走,一直走到村门口,村大门的牌子上写了三个大字:女儿村。
左轻白对路回说:“路回,你说对了,只不过不是女儿国,而是女儿村。”
村口坐着一排女人,个个叉着腿坐,行为粗鄙,路回一出现,她们就目光炯炯地盯着路回看,像饿狼看食物一样,毫不矜持,跟老光棍一个样,如果不是左轻白始终牵着路回的手,她们可能都已经扑过来了。
虽然没扑过来,但她们嘴上依然没闲着,冲着路回喊:“帅哥真好看!我给你生孩子呀!”
路回的眉头拧得死死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路回的眼神像一把刀,冷冷扫过村口那些女人,眼中充满嫌恶,但他越嫌恶,那些女人反倒越兴奋。
这里的女人是男人。
这里的男人所遭遇的,是女人所遭遇的。
左轻白见到这场景,对路回说:“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让你进来了,我不知道里面是这种情况。”
路回却说:“哪这么生疏?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喜欢跟着我的捉鬼师小姐经历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这些奇遇,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左轻白看着路回,眼露笑意,路回则满眼都是左轻白。恋爱初期就是这样,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左轻白和路回手牵手走进村子里。
“村子里也没男人?这么古怪?”左轻白奇怪道,“是太少了?还是没有?”
“是太少了。如果没有的话,村口那些人没见过男人,她们应该不认得我是个什么东西才对,但很明显她们认得。”
“也是。”
“这里的人虽然讨厌,但想知道点什么线索,必须要跟他们接触。我们随便找一家人,找个理由进去聊聊吧。”路回说。
左轻白随手指了一家,说:“就这家吧。”
左轻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他们是外地来的,进来讨口水喝,这家大娘很热情,把他们迎了进来。
左轻白跟大娘聊起了天,左轻白对大娘说路回是她老公,大娘好奇地问左轻白:“外头结婚花多少钱啊?”
“啊?”左轻白一愣,路回装傻。
大娘愁眉苦脸道:“我们这里结婚可贵了,倾家荡产,没办法,这里男人实在太少了。”
“是啊,我一路上就没看到几个男人,男人怎么会这么少呢?”左轻白套大娘的话,路回继续装傻。
“杀光了呗。”大娘淡淡地说。
“啊?”
“以前都不愿生男孩,生下男孩就弄死,几代人累积下来,男人就少了。”
“那……那你们结婚难,不是活该吗?”左轻白说了句大实话。
“现在查得严,不让买男人,以前是可以从外面买的,但买来的不听话,只好在猪圈里杀了。”大娘平静地说。
大娘又道:“我家以前也杀过一个买来的,杀了扔在猪圈没处理,过了小半天,他变紫了。”
“他变紫了?”左轻白震惊。
左轻白拉住路回,对路回说:“餐馆那只鹦鹉也说变紫了。”
路回低声提醒:“我看,餐馆那只鹦鹉,现在就坐在我们面前吧。”
左轻白转头去看大娘,只见大娘说着说着,她的脸忽然变形,鼻子和嘴巴的部位竟然长出了鸟喙,鸟喙呈弯钩状,像极了左轻白在真味餐馆遇到的那只鹦鹉。
“你是?”左轻白指着大娘,惊道。
大娘浑然不觉,继续往下说:“又过了几天没处理,他的皮渐渐脱落,他的身体逐渐变大,像充了气似的。”
左轻白想到鹦鹉在餐馆说的那些话:脱皮了、变大了。
大娘的眼睛变成鸟眼,脚缩成爪子,蹲在凳子上,两只手逐渐长出羽毛,变成翅膀。
大娘像只鸟一样歪着头,那双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左轻白看,冲左轻白发出一声犀利的鸟叫声,用刺耳的声音说:“我杀了他!”
“那尸体呢?”左轻白大声问大娘,“猪圈里的尸体,最后安葬了没!”
“没有!没有!所以……他有怨气啊!”大娘发出尖锐的声音,“帮我消了怨气!帮我消了怨气!”大娘瞪大鸟眼朝左轻白喊。
伴随着大娘尖锐的鸟叫声,周围的一切开始融化、消失,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左轻白和路回往外推。左轻白和路回一眨眼,他俩已经被硬生生推出了一开始进来的那道门。
左轻白和路回坐在公路上,面前的狐狸庙渐渐缩小,变回了盒子一样的大小,静静地立在路边。
左轻白看看路回,路回也看看左轻白。
“狐狸神想告诉我们什么,你懂了吗?”左轻白问。
“懂了。”路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