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烟火往下坠 第31章 chapter 2-11

“喂，余念……喂？”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陈遇焦急的声音。

邱弋视线向下，瞥了一眼被余念攥在手里的手机。

余念视线跟着向下，看到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余念接起来，走到一边，背对着邱弋，心跳已经平复许多：“喂，陈遇。”

身后，邱弋双手插在裤袋里，听到这个名字，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另一边，听到余念声音后的陈遇，松了一大口气：“你怎么打了电话不出声啊？”

余念回头看了邱弋一眼，没打算让他知道刚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余念回头，对着话筒说：“没事。”

“没事？”陈遇不信：“你连着打了几通电话给我，是有什么急事吧？”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余念想了想，对陈遇说：“我一会再打给你吧。”

“等等。”怕余念就这样挂掉，陈遇赶忙确认：“你现在人在哪里？”

余念：“回家路上。”

陈遇：“好我知道了。”

余念又说了一句：“我一会再打给你。”

然后结束了通话。

转回身，邱弋目光清冽：“你刚刚是把我看成陈遇了吗。”

余念还心有余悸，更没有办法坦然面对邱弋的问题。

她正准备回避这个问题，问邱弋怎么会在这，黑暗中，许透和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扶着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定眼一看，其中一个是当年的小辫子哥哥，另一个被他们扶着的，醉意朦胧，走不成直线的人，是粽子。

大家都成熟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所以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

两两相见，都愣了一下。

小辫子哥哥看到余念，第一反应是意外的，但因为不是毫无预兆，脸上表情很快又转为欣慰，好像安下心来一样，看着余念的眼神里含有温情：“邱弋终于把你找到了啊。”

听到这句话，余念内心不由得有一丝触动。

许透好奇问：“栀栀，你怎么会在这？”

余念回答许透：“我住这附近。”

许透：“哦，我们刚在前边的小酒馆聚餐，粽子喝多了。”

余念看了眼这时候估计已经喝断片的粽子。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余念不禁在心里想。

一辆网约车在街边停了下来，小辫子哥哥看到，问邱弋：“车牌号是多少？”

邱弋确认了眼：“就这辆。”

几个人赶紧扶粽子上车，陆续也跟着坐了上去。

只有邱弋还留着车外。

他看着余念，问她：“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余念摇了摇头：“不用，我就住前面。”

重逢之后，余念几乎就没有顺过邱弋一次。

邱弋又拧起眉头：“如果我坚持要送呢？”

余念：“那我只好坚持请你别送。”

还是一如既往，看似柔弱，脾气起来，倔到不行。

邱弋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区，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一片：“你现在还和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听到这个问题，余念的表情很明显僵了一下，好半天，才挤了一个字出来：“嗯。”

身后，许透他们一直在等，得赶紧送粽子回去才行。

余念像冰山一样，一点也没有融化的意思。

对峙了一会，邱弋无奈，拉开车门，摇下车窗，不放心，叮嘱余念：“你自己路上小心。”

余念点点头：“嗯。”

车内，小辫子哥哥和许透都冲余念露出“下次再见”的笑意，司机踩下油门，将车开走。

又只剩余念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在原地站了一会，那股背脊发凉的感觉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卷土袭来。

内心做了一番斗争后，余念抱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无一人，刚刚逃出来的那条巷子口，像一条可怖的无底黑洞。

尽管没有人在追她，余念还是绷紧神经，一路小跑回了家。

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余念紧绷的神经还没有松懈下来，于是第一眼又被吓了一跳。可是仔细再一看，那人似乎是陈遇，他正背对着她。

霎时间，余念想到了方才，不顾一切地奔跑，紧紧抱住邱弋的瞬间。

两个人的身影有太多相像的地方。

余念轻唤了一声：“陈遇？”

陈遇猛然回头，看到余念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担心、恐惧，都在顷刻间被一种满满的感恩所替代。

天知道他有多怕余念出什么事。

一时间，没有办法顾虑太多。

陈遇走向余念，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陈遇太过担心，语气中甚至透着些无力：“你终于回来了。”

余念怔怔地，额头被陈遇安排靠在胸前。

余念抬起头，去看陈遇。

陈遇眼里还有惊魂未散，也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毕竟他每天面对的，是那么多真实的遇害案件。

陈遇：“你不是说再打电话给我吗？”

余念：“我打算到家后再打给你。”

陈遇：“那你走这么慢，是想折磨死我？”

余念：“......”

见余念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遇摸了摸她的头，问她：“好了，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

余念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楼梯口，有些不放心。

“进来再说。”

这是陈遇第二次来余念家里，第一次是三年前，来办案的时候。

家里的陈设还是简简单单，除了一些必需品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余念给陈遇倒了杯水，两个人在餐桌面对面坐下。

陈遇没有着急问什么，余念什么时候开口了，他就等到什么时候。

只见余念双手交叉握着水杯，盯了一会杯中的水，接着抬起眼皮，看着陈遇，说：“我怀疑有人在跟踪我。”

陈遇太阳穴一突，表情一下子严峻起来。

“你说刚刚？”

余念：“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陈遇：“什么时候发现的？”

余念：“今天晚上，我下公交车后，有个男的就一直跟着我，过那条巷子的时候，因为巷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就特别明显。我忍不住回头，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陈遇指尖有些微发凉，问：“你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吗？”

余念：“他戴了口罩，巷子里也很暗，我看不清楚。不过在那之后，我突然想起来，前几个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也碰到过他几次。”

陈遇皱了皱眉头，刚要进一步发问，余念直接就解释了：“防风衣，他每次都是穿同一件黑色的防风衣，所以我认得。”

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之后，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沉默。

余念不仅被人跟踪，那人还备了水果刀，蓄意伤人未遂。

陈遇光是这么串联起来想一想，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当机立断：“明天一早我先把你公司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那个人找出来。”

经过刚刚那一遭，余念也是真的被吓坏了。

陈遇的话就好像寒冬里的热水，让余念僵硬的身体逐渐回暖。

陈遇语气相当严肃：“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再一个人出门了。”

余念认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实现。

陈遇：“之后你上下班，我来接送。”

余念想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这不太现实吧，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陈遇：“我是警察，保护公民本来就是我的义务，况且这个人还是你。”

陈遇没有一点随口说说的成分存在，把各种可能都考虑了进去。

“如果我有事，我会交代同事替我接送你。”

余念怕麻烦别人的心情全写在了脸上。

陈遇也很了解余念的性格，安慰她：“不用担心，只是在抓到犯人之前，暂时把你保护起来，相信很快可以把人抓到。”

余念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缓缓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陈遇觉得余念真的是被吓傻了，恨不得弹她脑门：“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

余念笑笑，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陈遇没放心上，张望了一下，起身走到窗户边，伸手把锁扣了起来。

“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怕，我干脆搬过来贴身保护你好了。”

余念看陈遇表情认真，开始聊起这件事之后，他就没含糊过，于是有些搞不清：“............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陈遇是不想离开前，留下这么凝重的气氛，余念一个人待着，岂不是更害怕。

陈遇：“怎么你看起来还蛮期待的样子。”

余念：“- -。”

陈遇笑了一下，又恢复认真：“你把门窗关紧，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余念：“你要走了？”

陈遇看出余念心里还是有后怕，对她说：“我回警局调监控。”

余念：“不是说明天？”

陈遇：“早点把人抓到，你也能早点安心不是？”

虽然陈遇不喜欢余念跟他客气，但余念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

陈遇拿她没办法，走之前，特别强调：“有事打电话，你知道我都在。”

余念：“嗯。”

替余念关上门后，陈遇的表情在顷刻间从柔情转为冷酷。

他带着势必把犯人抓出来的决心，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