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渊狂笑好几声,“瞧瞧你这副模样,恨我吗?我也恨你。”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一个选择自己记忆的机会,如何?”
宋清桉环顾四周。
解渊注意到他的动作,“劝你不要白费功夫逃跑,否则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管,不过你若是呆了傻了,那最好了。”
宋清桉暂时打消了逃跑的想法,他可不想白白便宜解渊。
同时他被绑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伸进另外一只衣袖里按钮,按下紧急求助。
这是当时他和卢墨的交易,卢墨必须要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只要他按下求救信号,他的位置会立刻发送到卢墨的手机里。
他之前还很不屑,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是要依靠卢墨。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这事既然是宋莹的主意,为什么她人不在了。
而另一边的宋莹和祈远被解渊绑在另一个仓库里。
在他快被按在机器上躺着时,宋清桉说:“我选。”
解渊示意下属松开他,朝他伸手作出请的姿势,“给你选。”
宋清桉站在机器前挑挑拣拣拖延时间。
解渊等了好一会儿等不耐烦了,“再不选我随便点了。”
突然,宋清桉想到一个主意,他不知道卢墨什么时候会来救他,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来,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按钮,他们两之间的联系也没有那么深。
若是卢墨来救他,应该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介于两人之间的交易,应该会告诉他。
其实也不一定,卢墨是个实打实的商人,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他失忆了只要把他交给解渊,他同意也能和解渊交易。
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他只能赌一把。
“这个。”
宋清桉点下一个古代背景,家财万贯,爹疼娘爱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和他现在没什么区别,除了他爹不疼爸不爱之外。
倒是弥补了他目前的不足。
他点完的瞬间整个人被按在冰凉的机器上,解渊还怕他逃跑,弄出几条锁链把他锁在机器上。
他望着头顶刺眼闪烁的白光,他想自己来世间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
解渊把一顶机器帽子戴在他头上,上面连接着许多的线,机器上也有很多线连着电极贴在他手窝心脏后颈处。
听着机器发出嗡嗡的声音,宋清桉眼角不自觉地流出泪水,流进头发里。
一阵由弱至强的电流传导进他的脑子里,他难受的眉头紧锁,整个人扭曲着,面露难色,看起来痛苦极了。
而解渊只关心机器的强度够不够强,够不够消除他的记忆,到完全想不起来的地步。
他逐渐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流失,记忆正在消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头那么疼。
不!不能忘!
宋清桉!你不能忘!
若是忘了真的就没办法了。
只是人终究抵抗不了机器。
这时他脑海里闪过裴言的身影,此生唯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和他做朋友。
他想起有一次学校填表的时候,意外看见他家的地址,他之后自己去过那条路,想着那天偶遇裴言,再顺势开口:
“嗨,我能认识你一下吗?”
下一秒,他脑子发懵,裴言是谁?
是他的朋友?
他怎么不记得了。
再下一秒,宋清桉只感觉自己头疼的快要裂开了一样。
“啊啊啊——”
宋清桉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他大口呼吸,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灯光,还是那么的刺眼。
他还沉浸在恢复得记忆中,他觉得好累,不想起来。
“桉桉,你怎么样?”
“没事吧?”
宋莹和祈远凑上来问他。
宋清桉慢慢起身,什么话也不说。
他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他不是穿越来了,他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全是假的,他一直以为的幸福家庭是他为自己亲手编织的谎言。他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甚至在想,恢复记忆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那个失去记忆的宋清桉,能去找裴言,有裴言陪他,有裴言爱他,有他以为的爹疼娘爱。
而现在,他一无所有。
甚至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处理。
“桉桉,快离开这儿,不能让解渊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来不及了,已经知道了。”解渊的下属踹门而出。
“真以为就凭你们俩搅得了我的局?”
宋清桉缓缓起身。
“你不用起了,免得待会儿还得躺一次。”解渊轻描淡写道。
“这么自信?”宋清桉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什么意思?”解渊不解地问。
“没什么意思,笑你蠢。”
宋文山恋爱脑为了他不顾一切,他可不是宋文山。
既然宋文山这么爱他,那他就进去陪他吧。
“把他给我按上去!”
宋清桉一个翻身起来,拿起房间角落的木棍。
祈远和宋莹也站在他身后,三人形成一个三角。
祈远说:“当时没有护住你,现在必不会再让你受伤。”
解渊带了五个保镖,只是这五个保镖各个身材魁梧,加上解渊总共六个。
三打六本没有胜算。
只是这个小实验室空间太狭窄了,几个人打着打着往外跑去,宋清桉一把拉着他们俩逃跑。
再不跑等着二次被抓。
只是三人离开之后面面相觑,“现在去哪儿?”
只要在解渊的管辖范围内,三人若是被抓,指不定解渊会疯成什么样。
祈远灵光一闪,“我在郊外有栋房子,那是我给自己准备来隐居的,没人知道。”
“那还不快走?”宋清桉说。
“不能没礼貌。”宋莹拍了他一下。
“好好好,快走。”
宋清桉到祈远家跟待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倒在沙发上动都不动。
“现在怎么办?”祈远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一个长条子。
“远哥……”
听见这两个字祈远都快应激了,他伸手挡着他即将凑上前的脸。
“好好好,我懂了,你直说。”
“远哥。”宋清桉重新倒回去,“这次我不会放过解渊。”
祈远瞬间懂了他想做什么,他说:“这事若是有宋叔帮忙,不出两天时间。”
宋清桉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宋文山?他要能帮忙就不会让姑姑给我消除记忆了。”
宋莹从厨房里出来,“桉桉,你误会你爹了。”
“他是真的后悔,真的想对你好,他不想你日后带着这些不好的记忆生活才……”
对于这些话,宋清桉只进耳朵不进心,“好,知道了。”
“远哥,这事麻烦你了,我先睡了。”
“最近你先别出去,解渊在满城找我们。”祈远咬了口苹果,口齿不清地叮嘱。
“知道了……”
这一整个月,宋清桉都在和祈远一起整理资料,熬夜到凌晨都是常事,就连除夕都没过。
若不是宋莹做了一桌团圆饭,他们还真没注意到今天是除夕。
宋莹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没有拉着他们俩放烟花,只是默默收拾干净。
看着两人进书房的背影,她心里百感交集,她真的心疼自己的侄子。
从小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就算了,长大了还要被亲生父亲作为交易的牺牲品。压根没把他当人看。
两人在书房里忙活好一阵,依旧找不到突破口。
他仰着头躺下摇椅上,一直紧绷的脑子终于得到了放松。
这些日子,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当初卢墨来救他了,只不过还要和卢家斗,对外是以程少的名义救的他。程少名声很大,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解渊不敢得罪,反而生出想把他献给程少的冲动。
只是他当时失忆了,站在他的当时的立场上,认为裴言是坏人很正常。
不过他也没想到的是,机器消除了他的记忆,却独独记得裴言家的地址,这才让他和裴言有了交集。
他叹了口气,或许是上天的安排。
“为什么叹气?”祈远百忙之中,从一对文件中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感觉命运挺神奇的。”宋清桉揉揉太阳穴。
“你是在说裴言?”
“祈远,你果然够了解我。”
祈远收起资料,双手交叉,“你很喜欢裴言?”
“你怎么知道?”宋清桉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内心疑惑,有那么明显吗?
不对。
“你怎么知道裴言?”宋清桉一把捂住书包,“你看我日记了?”
他抽出一只手指着他,“是不是?”
大有他敢说是,就要打他的架势。
祈远眉头一挑,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个习惯,“还写日记呢?”
宋清桉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还找我查过有关裴言的谣言,你忘了?”
宋清桉松了口气,真忘了。
他这才想起来,现在学校里还流传着裴言和唐景山的绯闻,还有他是第三者的谣言。
他说:“远哥,你之前在邮件了说裴言的案件有进展了?发我看看。”
“你有手机吗?”
宋清桉挠挠脑袋,又忘了。
祈远直接打开电脑递给他,“你看吧。”
宋清桉看完怒火中烧。
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就是坏种。
当年裴言爸爸的死压根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