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裴言的声音,也的确是他自己说要负责的。
所以到头来弄得他两面不讨好,反而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是个第三者。
旁边人异样的目光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他低头捂着脸快步离开。
裴言跟在他身后。
“桉桉,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宋清桉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听见他的声音更加气恼,他大声吼道:“你没必要跟我说,反正我们俩从来就没谈过,也不存在什么正牌男友的事。”
他只是难过裴言一边说不认识唐景山,暗地里又说过会对他负责。
虽然他不相信这会是裴言做出来的事情,但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他不得不相信。
他的声音大得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却以为他是东窗事发,不肯承认。
宋清桉睫毛挂着泪微微颤抖,鼻头红红的,惹人怜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他,羞愧难当地离去。
裴言打算去追他时,被唐景山的朋友吴羽拦住。
“诶,准备去哪儿?”
裴言一把甩开他的手,这时唐景山来了。
他又装作一朵柔弱的小白花,哭唧唧地说:“裴言,你不要怪我。”
周围人的目光明里暗里地落在他身上,他咬紧牙关,“唐景山,请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那段录音如何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
“裴言,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当初可是你们家愧对于我呀。”
裴言甩开他欲搭上来的手,“滚开。”
说完他想再追上宋清桉时,却发现四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心脏跳得剧烈,他仿佛有预感,若是今日不解释清楚,宋清桉就再也不会理他了。
明明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本该是愉悦的,却被这事毁了心情。
宋清桉在路上越想越气,他狠狠剁了两下脚,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他猛地回头,“谁!?”
身后空无一人。
他心想可能听错了,下一秒,他就被捂着嘴拖进巷子里。
他心里一顿咒骂,这回又是谁?
那人却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将他拖进无人的空巷之后便放开手。
“你谁啊?”宋清桉边拍胸脯边问,语气不稳。
“我,祈远啊,给你发那么多消息都不回。现在没时间说这些,赶紧离开这。”
宋清桉脑子里闪过那274封邮件,发信人统一是祈远。
他想起那些邮件,两人关系应该还不错。
他说:“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你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说着祈远拉着他探头探脑地往车上走。
宋清桉对他的说法存疑,“等等等,等会儿。”
“还等什么?担心我骗你?”祈远看他的表情就猜了大概,“哎呦我的小少爷嘞,我犯得着骗你吗?你赶紧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
知道他失忆的人只有裴言一个,而现在祈远却说能告诉他真相。
看着他的样子确实不像坏人,“那我回去拿点东西。”
“这都什么时候。”他语气满是无奈,又急促,“行行行,赶紧上车。”
也不说要逃多久,宋清桉主要是担心会想裴言刚开始收留他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用不惯。
看着他收拾几件廉价得羽绒外套,祈远眼睛瞪的老大。
“大哥,你收这些破烂干啥?”
宋清桉努努嘴,“这不是破烂,看不来是衣服吗?”
“我是会亏待你吗?赶紧走吧,当我求你了。”
在他的急切催促下。
“好吧好吧。”宋清桉将衣服随意地丢在床上,余光瞟见之前压在书堆底下的日记本,他想裴言都那样对他了,肯定不能再给他留下把柄。
他一把扯出日记本塞进书包里。
“快走吧。”
“走吧。”
祈远带着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离开,宋清桉系着安全带都被晃的头晕眼花。
他稳住身形,“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嘘,你没注意到身后那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吗?”祈远看着左右的车内后视镜,示意他看后面。
宋清桉转过头,发现后面果然有一辆车一直紧紧跟着他们,他们往右他也往右,他们往左他也往左。
“他们是谁?”
“你爸。”祈远短短的两个字惊得宋清桉话都讲不出来。
“啊……?我爸不是被被抓了吗?”
“那是你爹,这是你omega父亲。”祈远一个漂移拐过弯道,试图甩开身后的车。
然而从各个地方的小道里串出了各式各样的车,仿佛有队形战术一样,对他围追堵截。
宋清桉被他的技术甩得撞到车窗上。
这时从前面冲出来一辆车,祈远用力踩下油门。
他在赌,他赌对方会看在宋清桉的份上主动停车。
然而,对方可是向来只听从宋清桉的omega父亲的指令。
他没叫停,没人敢停。
就来两人即将撞上时,每辆车的对讲机里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声音,“停。”
两人很默契地同时踩下刹车,巨大的摩擦力在里面擦出响亮的声音。
另一辆车的车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段妖娆,美得雌雄莫辨的人。
宋清桉的爸爸——解渊。
他穿着一声长旗袍,脖颈上挂着珍珠项链,留长的头发被他烫了当下最时髦的发型,衬得他整个人美丽动人。
“祈远,把人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你私自帮他的事。”解渊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不可置信。
“解渊,他是你亲儿子,你非要这样对他吗?”祈远打开车门,与他对视,两人气场谁也不让谁的强势。
“他是我亲儿子,怎么对他关你什么事?”说着解渊拍拍手,“你这么维护他,听得我真是感动呢,不过你究竟是在乎我怎么对他,还是在乎那个人不是你呢?”
“解渊,为何你如此执迷不悟。”
解渊的眼神凶狠,大吼道:“人人都说我执迷不悟,可是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有错吗?”
随即他的脸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大吼的人不是他。
他转身淡淡说了句,“把他给我带回去。”
车上的保镖一个个往下走,钻进祈远的车里,将宋清桉拉出来。
“你们谁啊?放开我!放开我!”他怀里抱着书包,剧烈挣扎着。
“宋清桉,处理了几个月的私事,还真以为抓不住你了?带走!”
保镖却毫不留情地将他塞进另一个车里,并且用眼罩蒙住了他的双眼。
“放开我!放开我!”
随即保镖撕开胶带封住他的嘴。
祈远想去救他,却被旁边的保镖眼疾手快地按住。
“解渊,你不能这样!”
“我劝你不要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解渊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将刚才摸过他的地方用湿纸巾擦了好几遍,再轻轻甩到他身上,对着身后一众保镖说:“走!”
随后将祈远丢在路边,扬长而去。
祈远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子,狠狠地砸在车上,车窗上出现以着力点为中心的碎样。
他敲敲脑袋,赶紧想想办法,他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解渊那非人的行为。
他就这样坐在路边,头脑风暴半天,也依旧想不出一条十全十美的计策。
另一边的裴言找了宋清桉半天都没找到人,他心中隐隐担心是不是昏倒在哪块无人知晓的地方。
沿路上没有看到宋清桉的身影,裴言原路返回到学校,寒冷的冬天,踩着自行车一条路一条街的找过去,却依旧毫无发现。
他担心是不是自己在另一条街的时候正好和他错过,于是他又重新找了三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想,宋清桉会不会是在哪家餐馆吃饭。
想法刚一出,他立刻掉头回到学校,沿路观察每家店每条小巷。
一直到快十一点都没有找到人,裴言又想,宋清桉会不会已经回家,很有可能。
裴言又骑着自行车回家,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漆黑一片时。
他承认他有些心慌了,然而他安慰自己,他可能睡了。
他站在房门口,迟迟不敢打开房门,他害怕开门看见里面没有人,害怕自己回不知所措。
他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才将颤抖的手伸向兜里,掏出钥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插进钥匙孔里。
终于门打开了,他没有开灯。
而是站在门口,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翻床声,没有游戏声,也没有呼吸声。
他站在黑夜里许久,眼里已经习惯了这样了的环境,外面的白雪将房间的一切都照得那么清晰。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床上,看起隆起的一个小包,他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才踏实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小心谨慎的打开水龙头,他只敢拧开小小的弧度,确保水流声不会吵醒他。
他冲了个澡,洗去满身的汗味后,也只是用干毛巾反复擦头发,尽管吹风机就放在手边。
裴言没有开灯,小碎步摸索着走到床边,他轻轻掀开被子,感受到被子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探去,一片柔软,甚至按下去有个凹陷,随着他抬起手又反弹回来。
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裴言慌乱地摸向被子里面,冰冷一片,像他的心一样。
他手忙脚乱地奔向门边,他想打开屋子正中央的那颗大灯,看得更清楚些。
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桌腿的拇指,也将床边的小灯抛之脑后。
打开灯的瞬间,刺眼的灯光打在他的眼中,刺激得他泪眼婆娑。
他踉跄着走向床边,又看了看房间四周,哪里有宋清桉的身影,那个小包只是他离开时没带走的衣服。
裴言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枕头底下传来嗡嗡声,他压根没带手机。
裴言瞬间感觉心死了一般,他麻木地走向衣柜。
他给宋清桉买的每一件衣服他都记得,看到他一件也没有带走时,他暗暗想,他也许就是还没回来。
担忧再次浮上心头,他套上外套,怀疑是自己没仔细看路边的小巷,他火速骑着自行车沿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