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倏地,林月音反应过来。
她好像还没扭转自己登徒浪子地形象。
就没皮没脸的,得寸进尺的让口吃的陈星逸叫她名字。
林月音手背在身后,退了几步。
迟来的,想挽回一下自己在陈星逸心中的形象。
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因为没掌握好步伐,退的有点多。
跟陈星逸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就像她几分钟前拿着篮球站在三分线处,要三步上篮的距离似的。
就连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草木香都淡了。
林月音不想离陈星逸太远。
小小纠结过后,她悄没声的往原来的位置挪动。
“学长,你叫我林月音就行。”
“让你叫我月月是说着玩的,你……应该能听出来吧。”
“嗯。”
见他还肯回应自己,林月音被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冒出来了。
没几秒,她原形毕露。
笑嘻嘻的引着陈星逸开口。
“现在球场没人,学长你可以多说几句话,我很有耐心的。”
“也不会笑你口吃。”
“我发誓。”林月音四指并拢,放在耳边煞有其事地说。
像是经常做这样的举动,女孩的动作极为熟稔。
陈星逸抿了抿唇,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觉得她认真又严阵以待的模样有些好笑。
也知道再不多说几个字,自己就真被人当成不会说话的结巴了。
陈星逸长叹了口气:“林月音。”
“我在!”林月音的反应像收到指令,立刻给出反应的Siri。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口吃了。”
“嗯?”
忽然听到陈星逸一句话说这么多字,林月音有点不适应。
那句简短的话,在脑子里翻腾打滚的来回滚奔走
像是要在身体里每个角落都烙下痕迹。
等等?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林月音把那句还再脑海里奔腾的话拽住,一字一字展开、捋顺、凭着浮现在眼前的记忆,一点点跟复读机似的念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口吃了。”越说,她声音越小。
心越虚,越没底。
到后面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元气的清甜嗓音几乎是细若蚊声。
“……”
我靠!
我靠!
我靠!
纯元不是个结巴!
他不是结巴!
啊啊啊啊啊啊!
这他妈比在超市门口吐槽被他抓包还尴尬!
她都干了些什么!
林月音脸上勉强维持明媚的笑容。
内心已经崩溃到四分五裂,恨不得会遁地术!
想起几分钟前干的好事。
她竟然还要教人说话。
还大言不惭的说从她名字开始!
这尼妈!跟地痞女流氓!调戏!良家妇男!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林月音清了清嗓子,没出息的打了个磕巴:“可……可这几次偶遇,你每句话都不超过3个字。”
她瞧了眼陈星逸的脸色,小声给自己辩解:“我有这个想法,应该也挺……”
林月音顿了下,非常没自信,但又强撑着说完后面几个字:“……正常的吧。”
-
林月音现在很绝望。
比绝望他妈还要绝望。
绝望到想立刻逃离地球。
见她空手回来,陆鸢让出自己的位置,假装林月音练了很长时间,挤眉弄眼道:“呦,计划很成功啊。”
林月音瞟了她一眼,蹲下。
头埋在腿间,不出声。
陆鸢见状,伸手拽过站在她身后的谢安,给她俩当盾牌,也蹲下:“咋了?”
林月音哭丧着脸:“我真的没脸见纯元了!他现在肯定觉得我智商有问题!”
“蠢得无可救药!”
“果然算不出未来男朋友是他是有原因的。”
“?”
先前还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去找陈星逸。
这会儿功夫,就跟泄了气,拍不起来的篮球一样。
陆鸢弄不懂这360度大转弯的变化,直白地问:“你干啥了,不就是弄脏了他校服,把自己校服借他穿吗,跟智商有什么关系。”
林月音摇头:“不是这个问题。”
不等陆鸢追问,她很自觉地继续往下说。
“我不是把他衣服弄脏了吗,就想帮他洗衣服,但他不给,我就一直追着他要。”
“这你说过,然后呢?”
“然后我就拿到了。但是问题来了,我要他衣服的那几分钟,他回应我的话,每句都不超过两个字。”
“所以?”陆鸢像个捧哏似的。
林月音想着自己前头那些的所作所为,就尴尬的头皮发麻。
偏偏只要一放松下来,不想回忆的事就越像倒灌的海水,争先恐后的涌进来。
甚至细枝末节,陈星逸欲言又止,像吃了苍蝇飞过的馒头一样的表情。
都后知后觉的特别清晰,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眼前循环播放。
林月音崩溃道:“所以我就以为他是个结巴,还说要教他说话。”
“???”
林月音换了个姿势蹲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还是坦白说:“一直到刚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
无语过后,陆鸢语重心长:“小说里,男主有种人设叫高岭之花,你知道吗?”
林月音点头。
“这种人设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女主十棍子下去,他们放不出来一个屁。”
“屁?”谢安低头问,“谁放屁?”
陆鸢:“你。”
“呵呵。”
“我话是糙了点,但理是这么个理。”陆鸢拍了拍她肩膀,“你看上的纯元,估计就是这个类型。”
林月音从崩溃到生无可恋的状态中缓过来。
跳到另一个极端的毁灭吧,无所谓了,爱咋咋的坑里:“现在摆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校服还给他后就不追了,我跟他从此相忘于江湖。”
“第二条,当这事没发生过,在他心里以一个蠢货加登徒子的形象,继续腆着脸追。”
“你选?”陆鸢问。
“我选第二条。”林月音很果断,也很坚定,“蠢货就蠢货吧,反正只要我不认,这事就只能当没发生过。”
“……”
林月音颓了不过两分钟就恢复了:“不想娶到纯元的蠢货不是好登徒子。”
对此,陆鸢表示,她不做任何评价。
但她有点好奇陈星逸的反应。
于是,陆鸢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
闻言,林月音沉默的盯着她。
陆鸢双手抱胸,一副怕被劫色的样子:“我胸没你大,别这么看我,还有我是直的,不搞姬。”
“牛逼。”
“我知道,谢谢夸奖。”
林月音叹气:“我意思是,他说我,认为他结巴很正常这件事,‘牛逼’。”
“哦,”警报解除,陆鸢放下手嬉皮笑脸的,“他说的对。”
“这点上,你确实牛逼到无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