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召唤恶魔之后 第16章 第 16 章

莫约一个小时后，教皇来了。

艾米丽娅起身迎上前，语气里带着懊悔：“教皇大人，我让他逃走了。”

卫兵队长附在教皇耳边说着什么，那声音极小，艾米丽娅听不见，但看见教皇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的一颗心便像被揪了起来。

教皇向艾米丽娅投去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声音低沉厚重：“艾米丽娅。”

艾米丽娅垂下头，低低应道：“是。”

“你说恶魔向那个方向逃走了？”教皇问。

艾米丽娅用力掐住指尖，疼痛让她保持冷静：“是。”

她感受到教皇的实现在他身上停留许久，而后慢条斯理道：“你说你被恶魔打伤了？”

“我……”

“你的伤口呢？艾米丽娅。”

艾米丽娅面色苍白，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面对这个恶魔时总是会恐惧得想要颤抖：“教皇大人……”

教皇叹了口气，语气失望，如同一个长辈一般徐徐道：“艾米丽娅，我一直认为你会是最乖巧，最明事理的孩子……”那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艾米丽娅，抬起头来。”

艾米丽娅抬起头，刹那间便被教皇卡住纤细脖颈，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明明毫无反击之力，为什么还要单独行动？”教皇道，“唉，难道你也被恶魔污染了？”

“不……”艾米丽娅颤抖出声，咬得牙根生痛，“……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教皇饶有兴趣道：“哦？”

艾米丽娅呼吸受制，乌黑的眼眸里带着不服输的倔劲：“教皇大人，你是神与人类的杂交子……你和你母亲原以为你能得到来自神的血脉的帮助，可却天生一点神力也没有，只能靠向堕神献祭灵魂来换取可用的法力……而且还很可怜地一点也不长寿，只有普通人的寿命……咳咳！！”

教皇面色冷冽，骤然缩紧了握在艾米丽娅脖颈上的手。

艾米丽娅脸色憋得通红，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嘴角挂着笑：“……因为血脉而被奉为圣子，但又被人从天边打了下来，恼羞成怒杀了所有人……现在成了教皇，你以为谁也不知道你的过往……这样的你就是拥有一半神的血脉的半神吗？”

教皇语气不复和蔼，面色阴骛道：“你个圣女也好这样评判我？”

艾米丽娅喘不上气，无力地喘息着：“……我本来就不是……是你们强加给我的……但至少、至少我没有像你这样用神的血脉干着恶魔的勾当……”

教皇手上力道一松，艾米丽娅瘫跪在地上。

“艾米丽娅，你不愧是我亲自选的圣女，既然无人知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他的声音平稳，如狂风骤雨前窒息的宁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艾米丽娅咳嗽几声。

“不过可惜，他们知道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又要再上演一遍了。”教皇手一挥，烈火四起，烈焰红莲中传来众生的悲鸣。教皇怜惜地看着艾米丽娅：“怜悯世人的圣女，你忍心看他们因你而死吗？”

“我……与我何干……”艾米丽娅声音颤抖。

“我一直很好奇你那点微弱的神力去哪儿了？给普利特和那个恶魔了？要是那点神力还在或许你还可以反抗一下，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死去……”

“关你何事！”艾米丽娅仰起脸，眼底擒着泪光，“我才不是圣女！你说的这些对我没用，我不会再受你们限制了！”

她绝对不会再困于这样的桎梏之中了！

教皇轻嗤一声，半蹲在艾米丽娅面前欣慰道：“你长大了，艾米丽娅。”

“看着吧，他们为你而死。”烈火中央的恶魔降下恶毒的诅咒。

艾米丽娅美丽的面庞上泪痕斑驳：“这分明是你的错……”

“这份罪孽伴你永生，予你陪葬。”

艾米丽娅看着天边出现的巨大虚影，绝望中带着解脱般的快/感。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恶魔亲手为普利特扣上衣扣，将他的衣衫整理平整。

普利特有些发软地将手搭在恶魔手臂上，眼尾染着一抹漂亮的红：“你要回地狱了吗？”

“我先送你到交界那边，杀了堕神后才会回去。”恶魔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

普利特任他动作，反应有些迟缓：“你动作快点，或者先去找艾米丽娅，我总觉得她会出事。”

她那时的语气，像是她和恶魔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一样，让普利特不安。

“好。”恶魔将普利特抱起来，走进了他召唤出的时空缝隙，直达地狱与人间的交界处。

然后，他们便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真是让我好等啊，爱欲殿的小朋友。”堕神轻笑着，当他感知不到普利特身上的标记时便了然发生何事，或者说，普利特身上散发的那股玫瑰色气息想让人不忽视都难。

两人选择性地忽视他，普利特甚至只是躺在恶魔怀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到达地狱与人间的交界处，那道指引普利特灵魂的力量越发明显，引导他向该去的方向前进。

普利特感知到它的召唤，对恶魔说道：“我要走了，你快一点，记得去找艾米丽娅。”

“嗯。”恶魔点头，完全把堕神晾在一边。

普利特疲惫地闭上眼，身体化作散碎的光粒，跟随那道指引向地狱深处而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依稀感觉两人要打起来了，但后面他就不知道了。

他太累太累，旅途又太长，耗光了他所有的能量。

于是，他的意识陷入黑暗的深渊，顺着那道光向下触底，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又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