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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栀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牛马鬼神之说,只相信科学与事实。可是如今发生的事,足以动摇她的三观。
眼前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白T恤,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短发柔顺地贴在脑后,刘海遮眉,竟有几分弱不禁风的即视感。
只是男子此刻的神情无比严肃,与他这张脸完全不符:“末将就是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并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着装奇异,确然奇怪。”
陶栀目瞪口呆,又上下打量了他的样貌与身材:“如何证明?”
他二话不说摊开手掌,放着一块血迹斑斑的令牌:“此乃调军令,大汉将军所有。”
那令牌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然并不是在墓里陪葬了千年的古董,上面刻有的隶书格外明显,磨损严重,的确符合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留下的印记。
陶栀深吸一口气,又接连问了他几个关于春秋战国到西汉的事情,除了汉武帝之后,也就是历史上的霍去病去世后之事他一概不知,剩下的回答准确无误。
好好好……她扶额,如今脑子很乱,倒不如先吃点东西压压惊。她侧身,招呼正在摊位上爆炒鱿鱼的老板:“老板,来二十串爆炒鱿鱼。”
男子……不,霍去病微微皱眉:“那为何物?莫不有毒?”
“吃的,没毒。”陶栀瞪大眼睛,试图捋清所有的真相。她只不过是像往日一样直播聊天而已,就莫名其妙地与霍去病连上了线,甚至莫名其妙地绑定了什么系统。
那系统上来就告诉她要找到那个自称是霍去病的男人,随后交代了六次任务,完成后便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反之就会被随意困死在一个朝代。
直到二十串爆炒鱿鱼被端上桌,陶栀也没能捋清这个过程,索性就先拿起一串鱿鱼大快朵颐,正吃到尽兴,忽然发现对面的霍去病还一脸正气地坐得板正,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真的没毒,放心吃吧。”陶栀一口咬掉两个,“快点吃,吃完做任务。”
她都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怎么又一次感受到了要完成作业的压迫感。
霍去病似乎也确实饿了,起初还有些抵触,但也耐不住这香味扑鼻,最终还是试着拿起一串浅浅地尝了一口。
嗯?!的确很香!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常年征战沙场,整日除了硬邦邦的干粮,偶尔能吃上一顿牛羊肉之外,还从未尝过这种味道的食物,的确稀奇。
陶栀见他逐渐放下一点点戒备心,舒了口气,直接明着说:“那个,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目前也只有我能助你回家。我之后会有一些要求,你得听。”
霍去病闻言,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鱿鱼串,双手交叠抱胸:“凭什么听你的?”
“首先,这里不是大汉,是大汉再往后推两千多年的新时代。这个时代是法治社会,不许打打杀杀,也没有战争,是和平的年代。如果打架斗殴,你就会被关进监狱判刑,不论是和谁打,和谁杀,结果都一样。你不懂这些法律,需要我。”陶栀说。
“其次,现在是科技通讯时代,手机是必不可少的通讯设备,不过你现在竟然还拿着一部那我就不给你准备了,有时间教你怎么用。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联系设备,会耽误很多事,也很难找到对方。你不懂这些用法,也需要我。”
“最后,看你这身打扮应该也是个现代人,想必你这是附身过来的,有自己的家和父母,但你肯定也不知道,所以还需要我来找。”陶栀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所以,凭这些,你得听我的,这里和大汉不一样。”
霍去病紧皱眉宇,一声不吭,也算是妥协。
“你应该也被绑定了系统,任务是鉴别六个现代宝物。”陶栀低头浏览手机上的信息,“我现开了一家网络鉴宝店,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架不住我人气高。本以为无人问津,想不到一个同城的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她将手机递给霍去病看:“你看,他的定位显示他快到了。快点把这几串鱿鱼吃了,吃完做任务。”
霍去病的眼神里显然还透露着些许不信,但也架不住肚子饿,一串一串地吃起来。
陶栀满意地收回目光,虽然也是个战神,但胜在好说话,最起码没有那么咄咄逼人,遇到不爱听的就选择沉默,也不会和自己唱反调……
“好吃吗?”陶栀见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贵族气息,就连吃饭都是,忍不住问出声。
吃完剩下的十三串鱿鱼的霍去病闻言,一脸正气地表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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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总是来的无比突然,原本还晴朗无云的天不一会便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
一辆带有金标的车缓缓停在鱿鱼摊前,陶栀和霍去病坐在摊主搭的棚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西装男,他手端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子,慌慌张张地直奔他们这里。
“你就是桃子汽水吧?”男子显得格外紧张,“是你说可以鉴宝的对吧?”
“嗯。”“桃子汽水”是陶栀的网络马甲,“你带来的是?”
男子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四周没人在意,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面上,轻轻掀开盒子的一角,同时盒子中的事物也被在场的三人全部看到。
那是一只精美的钗子,它与普通的银钗不同,整体细长,应当是由翡翠、玛瑙之类的玉所制成,钗头是一只凤凰的形象,红宝石点缀,栩栩如生。
陶栀除了在博物馆见到过这些古董,还真没在私下里真正的欣赏过这些。她欲要看的更多一些,却被男子一下子合住了。
“这玩意儿真的假的?”男子迫不及待地问。
“唐先生,你看我们现在在这个店铺里,没有什么放大镜啊,专业的设备啊什么的,这光靠肉眼可看不出个所以然。”陶栀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合约,“这样吧,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签个合约,您将此物放置我们店铺三日之内,我们必将给您一个答复。”
男子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与她签了合约:“我警告你别骗我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威胁的语气显然是让一旁的霍去病有些不爽,他一个抬眸瞪向男子,原本清秀的脸此刻竟多了几分凌厉,吓得男子不敢再吭声,拿上合约连忙回到车里。
“走吧。”陶栀拿起木盒,站起身。
“去何处?”
“回我的店铺啊,穿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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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贱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掏心掏肺!”
天边响过一阵闷雷,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泥泞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将被雨冲刷干净的青石砖踩脏,留下大大小小的鞋印。
青瓦屋檐下,一个身着墨蓝色衣袍,书生模样的男子跌倒在地,甚是狼狈。面对恶劣的言语,他急红了脸,大口喘着气:“娘,孩儿与阿婉两情相悦,自成亲那日起便许下此生唯娶她一人的诺言,孩儿是真的爱她!”
“爱爱爱!我呸!耽误你考取功名,没法给你传宗接代也是爱吗?!原本以为休了她能让你死心,想不到你竟敢这般胡闹!”站在府邸门下的中年女子双手插腰,怒目圆睁,“执意违坑你爹娘的意思,便是大不孝!今日就算是你悬梁自尽,我们俩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那珍如至宝的妻赶出陆家!”
中年女子落下这段话连头也不回进了府里,男子忙从地上爬起,奈何大门已关上,他只得苦苦哀求地拍打着门:“娘——娘——”
街角处,身着布衣的陶栀与霍去病二人悄咪咪地躲起来,看着这场闹剧。霍去病看完,轻哼一声下了定论:“没骨气。”
“别这么说,宋朝程朱理学影响颇深,对这个‘孝’字是格外重视。”陶栀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胳膊,算是警告,“我想的果然没错,那钗子确实是南宋文学家陆游与唐婉的定情信物,凤头钗。”
此时发生的一切,应当就是陆母与儿媳关系恶劣之时,嫌弃儿媳拖累儿子,使他并无心思考取功名,整日不务正业。最重要的,还是此时的唐婉为陆家生不出孩子,没法传宗接代。
陶栀想起那二人之间的情缘,还有在沈园留下的两首《钗头凤》,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但眼下对当前的不是感慨他们的爱情,而是如何才能将唐婉手里的凤头钗得到手,再将他们手中的现世凤头钗拿出,找制作它的工匠进行对比,便一切明了。
她将自己知道关于陆游与唐婉之间悲惨的爱情故事全部告诉了霍去病,也不知道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只见他不时点点头,那敷衍的态度让陶栀对他恨铁不成钢。
“别说了,有人出来了。”霍去病看出了陶栀的情绪,觉得有些好笑,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陶栀立刻闭口不言,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双眼,看到一个弱不禁风的蓝衣女子被一股蛮力恶狠狠地推出来,踉踉跄跄地跌在地上。一旁的陆游本想上前扶她,被陆母命令的侍卫上前阻拦,又来了两个侍卫将他架回府里。
蓝衣女子的眼里满是哀痛,双目红肿,一张原本喜人的面孔上也满是泪痕。她的声音格外嘶哑,却还是声嘶力竭地喊着:“放翁——别走——”
“我呸!我儿才不会对你这个贱女人有什么留恋之情!还悄悄给你置留房子,可笑至极!”陆母毫不留情地丢下一句话,重重地将府门关上,只留女子一人跌坐在青石砖上失声痛哭。
关上那扇门,就像是关闭了她的所有期望,在一刹那间,都变成了绝望。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整条街却没人敢理会。陆家早就宣称了儿媳唐婉犯了“七出”中“无子”这一条,休了此女。
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在那时是失了贞洁的贱女人,与她攀谈都有损名声,又有谁敢伸这援助之手。
唐婉痛得心绞直疼,豆大的雨点湿了全身,不光看清了枕边人,更是看清了自己此时的遭遇。
犹如丧家之犬,可悲又可笑。
“唐姑娘?”
唐婉猛地抬起头,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而陶栀冲着她温和地笑。
“地上凉,当心坏了身子。”
历史人物的人物主线没有改变,只是人设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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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