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能听到他的心声后 第16章 感冒

礼拜三，暮色降临，斑斓的晚霞映照在窗玻璃上。

褚卫洗完澡打个哆嗦，过去关没合拢窗子，回头看了一眼桌前只穿了件长恤的校草：“老余，冷空气来临诶，你不冷啊？”

余铎转着的笔一停，在纸上连打两个勾，没精打采回：“还行啊，不算太冷，阿嚏！”

褚卫：“……”

“嗐，咱们余哥冷的是身体吗？”被窝里的宋贝勒点了点心口处，悲怆道：“冷的是这儿呀。”

褚卫第一秒没明白，继而恍然大悟，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你已经被小老板一杀啦？”

余铎没回应，抽了张纸巾。

“礼拜天我来了开始，我给你们算算他一共唉声叹气几天了。”宋贝勒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四，整整四天，我都快被他叹抑郁了！”

“怎么会这样，”褚卫困惑，“小老板连老余都看不上，那他想要什么类型的？”

宋贝勒瞄了眼某校草：“咱们男人有时候要强硬点，让小老板知道你有多猛，让他馋上你身子，他就再也离不开你啦！”

余铎扔掉纸巾：“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楼底下跟宿管大爷的爱犬一起吠几天，少在我这出馊主意。”

宋贝勒两手一摊：“你吧，嘴巴这么毒，小老板肯定怕了。”

余铎一顿。

“追人这个事得慢慢来，急于求成肯定不行。”褚卫说。

余铎拿保温杯喝水：“还没追，我就是事儿没想明白。”

宋贝勒掀开被子下了床，八卦之魂又燃烧起来了：“啥事儿？说出来兄弟们给你出出主意。”

“你俩继续关爱老余。”吴学林收拾书说：“我去晚自习。”

褚卫：“这么冷还去？”

吴学林：“嗯，有点事。”

晚自习自由后，余铎就没去过晚课，这会想到什么，匆匆拧上杯盖：“等我，我跟你一块走。”

暮色沉沉。

冷空气的到来，让不少学生穿起羽绒服；龙卷风过境，叶子凋零得更狠了，稀稀落落铺了满地。

余铎裹紧外套，又一个喷嚏。

“我去校医那给你拿药？”风扬起吴学林刘海，露出过高发际线。

“不用。”余铎说。

“真不用？”吴学林目视前方，隐约可见远处小卖部亮着光的招牌，“我之前回来去小卖部买东西，祁老板好像也感冒了。”

“再见。”余铎转了头。

吴学林看他朝着校医室的方向去，无奈笑笑，他们老余吧，绝对会是个非常心疼对象的男朋友。

校医室临近篮球馆，墙壁刷着淡绿色乳胶漆，其上生长着火红爬山虎，裸/露在外的墙体布满裂纹，门口橘黄的路灯打着闪，配上大风天气，夜晚时分，气氛透着丝丝诡谲，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却偏偏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真他妈不是人来的地方。”

余铎把外套帽子扣上，刚迈进去，昏暗的廊道里匆匆走出个人来，迎面撞进了他怀里。

“唔！”

[哪个不长眼的？]

余铎抬了一半的手想将这不长眼的人拎开，听见这心声之后，暗道好吧是我不长眼，头脑一热，索性干了票大的，搂着人家肩膀，装模作样地关切询问：“没事儿吧同学？”

祁途身子一僵，直接往旁边退了两大步。

[冤家路窄！]

[他怎么在这？？]

“你是？”连日不进小卖部和他说话，甚是想念，恰巧这里光线太暗，余铎决定演演。

[没认出我？]祁途压压帽檐，准备越过他溜之大吉。

“小途弟弟？”余铎装作刚认出他来，拦住他：“你躲我？”

祁途摇头：“没，听出，你。”

[谁躲你啦。]

[谁是你弟？！我比你大好吗？自恋狂能不能离我远点啊？保持安全距离行不行？]

小老板比他大？

余铎被心声炸得懵逼两秒，直到廊道深处的灯光暗下，校医从屋里出来，锁门时顿了顿。

“哪不舒服？”

余铎回神：“哦，没有，就是有点儿感冒。”

[这么巧。]祁途藏了藏药袋。

“拿药么？来。”校医说。

“不了不了。”余铎抓住小老板外套后衣领，“我朋友拿过了，我吃他的。”

祁途：“……”

[休想！]

纤细的树木弯了腰，树枝咔嚓断裂，枯叶哗啦啦地响着。

地上的影子一胖一瘦，小老板两条腿细得像竹竿似的，余铎好怕他会被风给吹走啊，紧紧地跟着，不忘盯梢树上时不时断裂的枝桠。

祁途：[他怎么还跟着我？要不，要不我把这些药给他算了？家里还有几颗感冒……]

余铎在他心声响起的时候脱外套，披到他身上裹着，外套帽子也戴上，手揽在他肩上没离开。

“我不……”祁途拒绝。

“借你披一会，到店里给我，太冷了，不准说不要。”余铎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

祁途被堵得没吭声。

心声也沉默了。

他不怎么怕冷，顶多就是觉得风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披在他身上的这件衣服真的好暖和，好有安全感，他，他觉得有点可。

心里头乱七八糟的。

－

小卖部灯火通明，那只橘黄小猫又来了，依偎在台阶拐角处躲着，全身的毛发被吹得群魔乱舞。

祁途一眼就看到它。

“我去抱。”余铎快步过去。

他这才发现余校草似乎只穿了件白色长恤，由于风大，衣料紧贴在身上，抱起猫转过身时，显现出线条流畅的腹肌轮廓来。

他兜里的手捏了把肚子。

平的，没有诶。

进店，祁途第一时间拿下外套放到收银台，拿一次性纸杯，拆药，冲感冒颗粒，最后把纸杯给余校草，不留情面：“喝完，走。”

余铎：“……”

绝了，小老板过河拆桥的本事见长啊。

“喵呜。”小猫扬了扬尾巴，晃去空调前面的纸箱旁边窝着，困唧唧地闭上眼睛。

祁途绕进柜台内，拧开保温杯，抠了两颗胶囊就水送服，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暗暗观察对面的余校草。他捧着单薄的纸杯，低头吹药，烫得两只手来回换着拿。

[傻子。]

祁途又拿了只纸杯，往他那边推了推：“套上。”

成功吸引注意力，余铎笑嘻嘻地把杯子套上，觍着脸问：“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分啊，连感冒这种事都一起诶。”

祁途果断：“没。”

[生病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还笑得出来。]

“你生病我不太高兴，不过我生病，我自己觉得很高兴。”余铎说。

祁途没懂：“？”

“如果不是我感冒，”他把纸杯推到小老板面前，“我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跟你说上话。”

祁途：“……”

[这人说话好奇怪，是我智商太着急了吗，都快把我脑子搅成浆糊了！我——]

心里又开始乱七八糟。

我什么？

余铎心声听一半，忽然听不见了，有点忐忑，搞不清什么情况。小老板戴着帽子，看不见表情。他思索了一下，又把纸杯推前半公分，岔开话题说：“喝吧，趁热喝。”

“这，”祁途说，“给你。”

“我不想喝。”他说。

祁途不明白，心里边儿依旧兵荒马乱，似乎遇到难解的题了，烦躁地取下帽子，眼神无辜地望着柜台外的人问：“你，装，感冒？”

光线太好了，天花板的照明灯就在小老板的眼睛里；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水汪汪的，像映照在水里的月亮；望他的时候很让他心动。

“我，”余铎咽咽口水，竟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暂时不想走，想多留会儿。”

祁途：“？”

余铎抬手揉心脏位置，撇开眼睛平复呼吸，纳闷地说：“你刚叫我喝完就走，我不喝。”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呜呜风声比刚刚更为猛烈，眼前跟着陷入黑暗，余铎去摸裤袋里的手机。

“这。”祁途摁开手电。

余铎去门口看了眼教学楼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他走回来说：“电闸在哪？”

“那。”祁途指了个方向，“我，带你，去。”

“我自己去。”余铎打开手机灯源，“你把药喝了。”

祁途望着余校草走进里屋，心情复杂。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种复杂的心情，他端起纸杯把药喝了，决定过去看看。里屋其实是个仓库，他刚来的时候有老鼠，哥哥教他药死过两只，这段时间倒是没发现，但不保证绝对——

念头到了这里，眼前突然一下子明亮起来。

细微的吱吱声传进耳朵里，祁途停在仓库门外，忽听余校草一声低咒，仓库里蹿出来一只小老鼠，速度之快，擦着他脚边过去，余校草抄着拖把跟着追出来，险些和门外的他撞上。

余铎刹住脚：“哪呢！”

祁途淡定得不行，想说我晚上药一下就行了，倏尔听见很凶的猫叫，两人循声望过去，就见那只橘黄的小猫死死摁住了那只小老鼠。

祁途：“……”

余铎：“……”

大风吹不进来，在屋外鬼叫，仓库门口的两个人勾肩搭背，难得笑作一团。

笑了一会之后，淡淡的尴尬弥漫开来。

余铎从他肩上撤下手，明明平常是个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吞吞吐吐的人，但这会却有许多话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缓冲的台阶，好奇地问：“祁老板，你真比我大？”

祁途点头：“我，二十四。”

他不知道自己哪抽疯，挠着脖子说：“二十四好，我就喜欢……”

小老板背过身，不愿听。

余铎释然，继续说：“我就喜欢跟哥哥交朋友。祁途哥哥，你那微信，什么时候给我过啊？”

余铎：叫他哥哥，好有情趣。

作者：谢谢楼上，我已经脑补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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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