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柳》 抄袭
#《野柳》编剧李蕴抄袭
#李蕴新作疑似抄袭作者剪花烛、编剧莫宁
李蕴看着热搜上标红的大字眨了眨眼,脑子停转了一秒。
她怀疑标题写错了,应该是她的作品发现被人抄袭才对,她绝不可能抄袭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
写不出自己的故事,宁愿不写也不能抄袭,这是她作为创作者最基本的坚持!
李蕴点开热搜词条,很轻易就看到作者“剪花烛”发的长文。
内容逻辑十分缜密,大概是说六年前,她在微博上写了一个随笔小故事,虽然只有短短几千字,是个小片段,但无论是男女人设,还是故事情节,和《野柳》都有某些细节上的相似,下面还附有六年前已经隐藏了的博文截图。
看到这里,李蕴觉得说抄袭简直扯得不行。
几千字的短篇,说破天,最多展现出人物性格的一角,就那个堪比把简纲搬上来、逻辑零碎的故事情节……
抄什么?
有什么值得抄的?
这位“剪花烛”也知道,她这些证据想构成抄袭罪名,还差得远呢,于是她拖了另一个影响力更大的人入局。
比起“剪花烛”,五年前就封笔、老牌但小众的作者,莫宁这个拿奖无数的编剧,含金量高了不知道多少。
她说自己当时很崇拜莫宁,这篇随笔故事其实是新作的预想,是在看了莫宁的拿奖作品《寻芳踪》后,才有灵感写出来的,各种剧情设定上,都借鉴了不少。
说是借鉴,但她的博文里一句没提过,所以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想抄《寻芳踪》,借助信息差来赚一波钱。
根据等式递推,她抄袭了《寻芳踪》,《野柳》抄了她的小故事,所以等同于李蕴抄袭了莫宁的《寻芳踪》。
《寻芳踪》,李蕴看过这部电影,讲的是八十年代,一个男人进城打工,意外捡到某品牌拍摄广告,海选广告女主角的一本相册,各种原因下,男人对相册里的无辜女性起了歹念,按照片线索找到她们,一一杀害,最后被警方捉拿归案的故事。
《野柳》不同,说的是主人公在二手市场收购了一台相机,在相机里看到了很多老照片,在寻访老照片背后秘密的途中,发现的有关人性之恶的故事。
从人设上说,一边是击破罪恶的警察,一边主人公因为几张照片,就去探索背后故事,随人都充满了无畏的精神,内核相似,却谈不上抄袭。
故事设计上更是如此,照片只是载体,后续发展几乎没有更多交集点了。
如果这都能叫抄袭,只怕天下的故事没有不互相抄袭的了。
莫宁也很及时的回应了,她发文表示对《野柳》的了解不多,但用教育的口吻说,创作者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尊重原创,对原创缺少敬畏,只会毁了自己。
明里暗里,还是在指责李蕴抄袭。
看着指责她“抄袭”的两篇博文,李蕴感受到了说不清的恶意。
“剪花烛”在下午两点半左右发的文,莫宁三点出头就回应了,而现在时间是三点二十。
一小时不到的时间,这件事就发酵到这种程度了?
李蕴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高的话题度。
她深吸口气,退出微博,回拨给胡青然。
响铃三声,胡青然就接了起来:“看完了?”
“嗯,我没有抄袭,”李蕴解释,“我不懂,她到底哪里觉得我抄袭?她说是就是吗,观众又不是傻子。”
胡青然说:“我知道你肯定没抄。但你还不了解吗,人都有从众心理的,十个、一百个人说或许没什么,一万、十万个人说,这个概念就会深深根植在他们心里,自发地向更多人宣传你抄袭的事。”
李蕴有种无力感,个人的对错在网络宏大的声音面前,只有等待被审判的份,甚至不容辨解。
“所以呢,我是动了谁的蛋糕?”
胡青然叹了口气:“如果《野柳》无法播出,得利的无非就是那些人,所以……可想而知。现在公司公关那边在想办法,你得发条微博,稍微解释一下,你想自己来,还是把账号交给公司?”
虽然公司的公关更加专业,但李蕴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
她的名誉,她必须自己维护才行。
李蕴装好手机,回到会议室门前,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鸦雀无声,男导演的 PPT 上写着“欢迎大家讨论”,但下面坐着的人,都低头看着手机。
听见门边的响动,全部人的目光都投注到李蕴身上来,显然是已经看过微博消息了。
李蕴回到座位上,顶着无数道目光,开始收拾东西,把笔记本、平板等等房间包里。
旁边和她坐一起的编剧朋友小声问她还好吗,李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算太好吧。”
收拾好东西,她提上包,冲到前排和演讲的男导演道了声歉,她需要提前离开。
男导演目光复杂地点了点头。
李蕴不喜欢这种目光。
她记得前两年在颁奖典礼上,她上台领奖的时候,这位导演曾夸她年轻有为,展现出极大的、和她合作的兴趣。
但现在仅仅只是一点争议,他就立刻重新打量她,这种表现又一次加深了她对于人的交际,是充满功利性的印象。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没道理啊,她没做错什么!
李蕴停下脚步,扭头和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相对。
“我没有抄袭,不管你们现在信不信,我一定会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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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祁言家后,李蕴酝酿着,编辑出一条微博回应。
主要是表明自己没有抄袭,解释了两个故事元素相同并不多,纯属巧合,以及当时故事初创,为什么设计这些细节。
同时表示不理解,为什么在诸多问题存疑的情况情况下,“剪花烛”能一口认定这是抄袭?
微博一经发出,还在摇摆、举棋不定的网友,立刻倒向她这边,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共脑的事也不是没有,何况两部作品有那么多不同。
“剪花烛”似乎就在等她的回复,没多久,就发微博说自己有证据,但她现在外出吃饭了,得晚上回家才能把证据展示出来。
李蕴不知道这还能有什么证据,但刚倒向她的网友,立刻又恢复观望状态。
抄袭的事似乎并没对“剪花烛”带来太多影响,她悠闲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闲适的样子,让人觉得应该是真有证据,讲话才那么有底气。
一时间,也没有再多可回应的。
李蕴打电话给胡青然,以及公司公关团队的负责人,确认了当下的处理方法,以及舆论引导方向。
胡青然向她转达了公司和播放平台的决定:《野柳》宣传暂停,等抄袭的事有分晓后,再决定后续,她手上的工作也暂缓。
李蕴早就知道公司会这么处理,但真正告知她时,她只觉得茫然和空虚,像是因为别人犯错,被自己父母打了一巴掌的小孩。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窗外已经是黑夜的世界,今天云厚,一点星光都看不见。
时针已经走到六点,但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门外忽然响起密码锁开锁的声音,祁言穿着黑色羽绒服走进来,米色的围巾遮住他下半张脸,他漂亮的眼睛看见李蕴时,划过一抹无奈。
“你怎么回来了,昨晚不是说今天回不来?”
李蕴惊讶地看着他,放下手机走过去,暂时逃离了微博上各种声音带来的困扰,“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祁言抬起空闲的右手抱住她,胸腔里传来的声音有种留声机的质感,温柔又有力。
“我可没说不回来,说的是可能。”
他低头看她,“下午小徐告诉我热搜的事,我知道这对你不算大事,毕竟你绝对不会抄袭。但拍戏时我总分心想你,我想陪在你身边我会更安心,所以,就来了。”
“……你知道了啊。”李蕴双手环抱他,把脸埋在他胸前柔软的羊绒面料里,吸着让人安心的雪松味。
“是啊,我不光知道热搜的事,我还知道你没好好吃饭,”他抬高左手,手上提着的牛皮袋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买了馄饨,是拍摄庄园周边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做的,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其他事,先往后排吧。”
他让李蕴去餐厅坐下,自己回房间换身衣服,才回来和李蕴面对面坐下吃饭。
馄饨有三碗,分别是鱼籽鲜肉馅、皮皮虾馅和鲍鱼馅,馄饨皮又弹又韧,一口咬下去,海鲜的鲜味直达天灵盖,鲜得人什么烦恼、忧愁,都通通忘记了。
祁言看着她一口一个,吃得忘我,笑着拨了拨汤上飘着的细葱花,“喜欢的话,下次带你去店里吃。”
“嗯,”李蕴点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你觉得这次的事?”
祁言说:“《野柳》跟有关部门合作,加上导演、编剧和演员,是绝对会爆的班底,这是其他资本不愿看见的。”
“一件事,往往在快要成功的时候给予一击,能让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或许是因为看见《野柳》过审了,所以才选择这时候出来引导舆论。”
李蕴叹了口气:“剪花烛这么做,不怕自毁名声吗?”
“抄袭要自证清白确实没那么容易,所以此招虽险,胜算却大。”他看向李蕴,“只是多方博弈,我们小蕴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李蕴支着头,碗里的馄饨顿时不香了。
祁言笑了声,“没事,要是气不过,我爸律所里,有一位擅长处理诽谤案件的律师,可以让他帮帮你。”
“好啊。”
祁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好?”
他惊讶于李蕴原来是不愿过多搭理这些是非的,总觉得把工作做得完美,就是给所有人最好的答卷。
她有这种想法的转变也能理解,网络把世界上各种声音,都送到每个人面前来,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支持李蕴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李蕴点头:“之前,我一直认为编剧没必要到处突显自己,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适当的沟通,与其说是宣传,其实更像和观众建立信任,如果大家足够了解我,说相信我的时候就会更坚定一点。”
她顿了顿,看着祁言的眼睛,认真地说:“就像你,不熟悉你之前,你对我来说很神秘的,我误解了你不少。”
祁言点点头,抽了张纸擦嘴角,不经意似的问道:“什么误解?”
李蕴欲言又止,耸了耸肩,没好意思把那些想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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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收拾了垃圾,祁言和李蕴坐在沙发上休息。
李蕴本来想回书房接着写剧本,但走到桌前,想到胡青然让她暂停手里的工作,顿时没了写东西的兴致。
她拿了块牛奶绒毯子,脱掉鞋在沙发上盘腿坐下,用柔软的毯子盖住自己,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
祁言看见了,冲好两杯红茶端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拿着剧本背台词,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无声地表达他的支持。
室内安静又和谐,时间在李蕴发呆,和诈尸性网购两个状态的切换中渡过。
时针指向九点时,李蕴小号收到微博的特别关注提醒。
她用小号关注了“剪花烛”,希望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说的证据是什么。
祁言放下剧本,凑过头来。
微博页面弹出,“剪花烛”的最新博文里写,她曾见过李蕴一面,在三年多前。
那会儿她已经封笔一年半,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写作。
偶然翻到那条随笔故事的微博,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以这个短篇为基础,保留人设,修改背景和故事情节,变成她复出的新文。
她把想法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完善好大纲,但在动笔时犹豫了。
——抄袭是不对的,她虽然没什么太了不起的成就,但自认为还有羞耻心。
——这是她的原文。
所以最后她放弃了。
年中,她受邀参加前代理公司的作者聚会,李蕴也在邀请之列——她和公司研究项目的同事一起来的,要跟聚会里某几个作者,商讨买版权改编电视剧的事。
看见同行的作者,不少人加上华声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打算之后详谈版权改编的事,“剪花烛”又有点心动。
谁不想赚钱呢?
有些只写过一、两部作品的小作者,都和华声签了合同,有了影视化的经验,以后在创作这条路上,只会越走越宽。
“剪花烛”承认自己有点眼红,于是私下约李蕴和她同事吃饭,预备推销一下自己的作品。
李蕴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原来那个穿着度假碎花裙、到处打听别人卖版权的情况、偷感很重的女人就是“剪花烛”。
负责项目的同事要和别的作者谈合同,拒绝了她的邀请,所以“剪花烛”就找上了李蕴。
但无奈的是,她的完结作品中,除了几本已改编过的,其他都不太符合当下观众的喜好。
“剪花烛”想起了没动笔、但大纲完整的那个故事。
她提出,如果他们公司愿意,可以先买下这本书的版权,她会立刻着手创作这个故事,并且将故事梗概告知给李蕴,方便她评估有没有购买的价值。
也是因此,“剪花烛”才会那么笃定《野柳》是抄袭——李蕴早就知道所谓原作的内容了。
看到这,李蕴嘶了一声,“不可能,她绝对没和我说过什么故事剧情。”
“华声是我入行后签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公司,她说的这个项目,我记得非常清楚,”李蕴看向祁言,目光里有些迫切,“她只说希望和我们公司合作,完结的小说里没有合适的她可以现写……”
祁言拉住她的手,轻捏安抚她的情绪,递来温水:“慢慢说,别急。”
李蕴点头,接过水抿了一口,因为生气而过速的心跳才慢慢降低频率。
“那天午后,我陪露露姐去谈合同,剪花烛在走廊里拦我们。露露姐没时间,让我留下听听她的想法。她的完结小说,看问题的视角和主角的三观都太古早,跟不上时代了,她就说可以现写。但我一点没听出她已经有构思的感觉,更别说把剧情告诉我。”
“公司希望和自带流量的小说合作,她说出现写的下一秒,我就拒绝了她……还有,她有个明显的逻辑错误。我那会儿是行业新人,只编过一个不出名的小网剧,是公司想我加入改编的项目,才让我提前去和卖版权的作者聊聊。说什么让我评估有没有购买价值,那是公司说了算,就不是我该做的事!”
祁言说:“嗯,你不能做主,以及购买热门版权这两点,当时的其他作者,应该都能证明。只是你俩的聊天,不太能说清到底有哪些内容。”
李蕴吸了口气,又颓靡地垂下脑袋。
如他所说,那次聊天只有他们两人在场,没有第三个人能给她作证。
“还有,”祁言语速缓缓的,“你刚入行这点,对她更有力。”
李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刚入行,没什么成绩,所以为了做出成绩,看见优秀的故事,难免会动不该动的心思,抄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祁言见她已经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继续问:“那最后呢?有没有买她的作品?”
“没有,”李蕴抬头,“我转达给露露姐,她打电话郑重地拒绝了剪花烛。”
“这就对了,”祁言说,“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剪花烛冒着声败名裂的风险做这件事,到底图的什么?或许背后的人承诺会给她物质的补偿,但从自己的意愿出发,她未必不愿意陷害你,她可能因为没卖出版权这件事,一直在记恨你。”
“哈?”李蕴满脸不可思议。
人际这方面,她是直肠子,想不清怎么能有人记仇记这么久的?何况她就没做错什么事啊!
手指下滑,点开下面的图片,更加“鬼打墙”的事出现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图片标注的明明是“剪花烛”的手稿,但内容看上去,和她写的《野柳》的笔记,相差无几呢?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相似了,文字、布局的相同,甚至,当时她给自己灵感照片留的粘贴位置都空出来了。
这真的可能吗?这绝不可能的!
只有字迹是陌生的。
李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是我的笔记,怎么会在她手里?”
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她拉住祁言的袖子,“开车载我回趟我公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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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市回来时,李蕴清理了所有的私人物品,包括化妆间里的那箱子笔记,全部寄回公寓了。
蹲在杂物间,和祁言一起翻找半小时后,李蕴确定了那个不好的猜测。
安市影视基地失窃那次,被偷走的、她没当回事的笔记本,就是《野柳》的原始手稿。
“真实好大一盘棋。”李蕴双手扶额蹲在地上。
这叫什么,失误还是事故?
从没想过她一直的习惯,居然会给她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演艺圈就是一个私下里,和朋友聊天吃饭,都会被偷拍录音的地方。
她的笔记被偷,现在用另一种样子出现在大众面前,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吧。
李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惊讶了,还是说后面会有更多“惊喜”等着她。
“别蹲,去外面坐。”
祁言拉住她软绵绵的手臂,李蕴一时没准备,扑在他怀里,半高领的羊毛衫传来他的体温,温暖宽阔的怀抱总算让她心情好一些。
回到沙发上,李蕴发消息把现在查清的事,告诉胡青然和公关部,祁言坐在旁边,微微皱眉翻着手机。
“找到了,”他表情轻松了些,把手机伸过来,“我还保留着当时偷东西的监控,以及报警回执的照片,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些。”
李蕴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准备,道了谢后,拿过他的手机,把照片和视频发给自己。
和公关部又沟通了一下,既然她有能证明部分“清白”的证据,干脆就第一时间放出来。
不怕在线对峙,就怕话语权完全被对方掌握,那时候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李蕴发了条博文,回复了三点内容。
第一,《野柳》的灵感和“剪花烛”没有任何关系,她从没听“剪花烛”说过什么故事;第二,只有大纲,没有正文的故事,根本就不在公司收购的考虑之列,没有买“剪窗烛”的作品,是公司经过专业判断的结论;第三,“剪花烛”提到的手稿,原件是她去年十月在安市被偷的笔记本,到底谁抄谁还不好说呢。
文章发出去,没超过十分钟,相关词条就被顶到热搜第六了。
网友们又有些举棋不定了。
网上各种造谣传谣,瓜也吃不少了,经验告诉他们,不敢报警的都该当放屁,但李蕴晒出了回执,且报案情况那栏确实清楚地写着丢失了笔记本,她的话至少有一半可信。
但这都不能当作确定是抄袭的实锤。
谁知道她们的谈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谁知道李蕴的笔记本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看见风向转变,李蕴舒了口气,好歹现在不是她单方面,面对抄袭的指控,她和“剪花烛”都有证明自己是真、对方是假的责任。
李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向书房,祁言也起身跟过去。
“还要找什么?”他问。
“照片,”李蕴踮脚从书柜上拿下两个盒子,“我创作《野柳》的灵感来源,是一张十多年前的照片。我想把照片发出去,讲讲创作的心路历程,或许网友会更理解我。”
祁言点头,“好,是什么样的照片?我帮你一起找。”
李蕴比了比大小,“我初二参加国际夏立营,去了瑞典,在那儿遇见一个白人女孩,在一家小咖啡店里办照片展。我和她交谈后,拍下了她和那些照片的同框的样子,就是我们现在要找的东西。”
祁言表示明白,帮她把柜子上的盒子们一一拿下来,在桌边坐下,慢慢翻找起来。
期间,李蕴接了个电话,是她妈打来的。
听着她妈妈担忧的话语,李蕴觉得心里暖暖的,也有些无奈。
她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些破事。
“没事,不用你们陪我,大冬天多冷啊,又是晚上,你们就别出门了。”
李母不赞同:“我们又不是走路过来,开车马上就到了。这么大的事,我和你爸还是要陪着你才能放心。”
李蕴走回书房,打开免提放桌上,手里继续翻照片的动作,“多大的事,公司那边已经在处理了,别说你俩来帮不上忙,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李父抢过话问道:“你现在在哪,公司还是你的小公寓?旁边有人吗?”
“我在公寓,旁边……”她看向祁言,犹豫了一瞬。
祁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一只手撑在桌上,把她半笼在怀里。
袖子挽到手肘,青筋浮现在手臂上,看着结实有力,白皙的皮肤下泛出粉色,有种洁净感,他的影子落在手指上,让人想试着抓住。
李蕴也这么做了。
她把手搭在祁言手背上,仰头和他对视的瞬间,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祁言勾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发顶。
“叔叔,阿姨,我是祁言,现在我陪着小蕴。”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两秒,李父有些语无伦次,“这样啊,那你,那……”
李母在旁边轻声说了句走开,接过电话,“是小祁吧?”
祁言抬手扶住李蕴的下巴,把她的脸碰在手心里,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对李母打招呼。
“阿姨好。”
李母说:“你好你好,我早让小蕴带你来家里吃饭,她就是拖拖拉拉,一直没把邀请传达给你,过几天你们都闲了,就回咱家,阿姨给你露一手,做几道硬菜招待你。”
“小蕴的事,叔叔阿姨不懂,也帮不上忙。你们那个行业,我们不认识什么说得上话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是靠自己打拼,我们总劝她这钱不好挣,还是换个人际关系简单的工作,但架不住她喜欢。现在她和你谈恋爱,阿姨心里只有高兴。”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上次匆匆见面后,阿姨把你的所有戏看了个遍,知道你能力强,人品好,性格温柔,把姑娘交给你我放心。小蕴继承了她爸的倔脾气,说话太直,难免得罪人,我们每天都记挂她过得怎么样,怕她报喜不报忧,又怕总问让她烦。”
李母吸了口气,缓冲心里伤感的情绪,“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既是同事,又是男女朋友,工作上遇见什么问题,你要多帮帮她,好吗?”
祁言安静地听着,忽然理解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构成了李蕴的内在。
——是足够的爱和尊重,加上只此一个的灵魂,和独立的思想。
怎么可能不被吸引呢。
祁言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李蕴,安抚李母的情绪,才劝好他们留在家里等结果。
挂了电话,祁言低头看着李蕴,她保持仰头的姿势,眼睛睁得圆圆,样子十分可爱。
她感叹:“说的真没错,你是很讨长辈喜欢。”
祁言小小,放在她下巴处的手指轻轻捏起她的脸颊,“那讨你喜欢吗?”
不听回答,祁言放松撑在桌上的手臂,弯下腰贴上李蕴的嘴唇。
片刻后,“唔,好了,做正事!”
李蕴推开他后仰,急急捂住嘴唇,生怕他再贴上来,用美色误人。
祁言没得寸进尺,说“听你的”,又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继续认真找照片。
照片最终在一本旅游杂志里发现,就是李蕴说的白人女孩,和身后一片照片墙的合影,背后做了标记,“2012年,于瑞典”。
李蕴把照片翻拍发出去,大概描述了拍摄时的背景,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就发现这条博文被祁言转发了。
再往上的消息提示,是他已经关注她的通知。
李蕴举着手机走到祁言面前问他,祁言抬头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我是你男朋友,刚刚又答应阿姨好好照顾你,于情感、于承诺上,都没理由不转发。”
李蕴“哦”了一声,垂眸看着手机,手指挪到“回关”按钮上,默默把互相关注点亮了。
随便吧,被猜到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什么了。
有了祁言带头,她的许多好友,包括杜新语和周煦沅,都纷纷帮她转发扩散,她就一个个私信去感谢。
做完这些,微博消息提示已经999 了。
李蕴随便看了几条,几乎都在讨论照片对印证她话真假的作用,部分人则关注到她和祁言的互动,私信问她怎么认识的祁言。
更不用想,祁言转发的那条微博下面,会有多少人关注这个问题了。
她退出微博,在微信给吴芳声发消息,为这次的事道歉,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她卷进抄袭的风波。
吴芳声回复地很快。
吴芳声:【不着急,你好好处理。】
吴芳声:【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是不是抄袭我心里有数。你要是言之无物,我早让导演把你换了。】
李蕴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感谢她的严格,还是感谢自己真的有点东西。
关闭了和吴芳声的对话框,李蕴收到公关部负责人发来的消息。
让她整理和《野柳》整个故事相关的证明,他们用公司账号统一发篇声明,同时准备固定证据,找律师起诉“剪花烛”诽谤。
李蕴找来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把刚才提过的所有东西传上去。
顺便又拍了几张之前笔记的照片,来证明这种记录方式,是契合她思考方式、独一份的习惯,不是谁想学就学的。
整理到那张瑞典拍的照片时,她心底冒出一个想法。
李蕴扭头看着祁言,认真地说:“我想去瑞典一趟。”
终于写完这章!!!
写那么多天真的有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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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