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踏入爱河 第50章 第 50 章

非常不幸的是，祁言探口风，遭到了路泽平的委婉拒绝。

倒是不出李蕴所料。

她虽然没和路泽平合作过，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为人做事风格多多少少听过，加上这几个月在路泽平身边看见的。

他毫无疑问认为剧组之所以需要这么多人，就是大家各司其职，才能把工作做好，所以演员演好戏就行，别的不该操心的，最好一点都别碰。

千禧年那会投资拍剧的煤老板，只知道给钱，钱怎么用、剧怎么拍从来不说任何话，更别说干涉选角和拍摄。

虽然比喻不够恰当，但路泽平想要的就是这种边界分明的各司其职。

这种做法好处很明显：防止背景太强的主演过多干涉剧本创作和拍摄。

缺点也明显：少数人的视野总会有盲区，一旦拒绝指正，就会朝着错误的方向一直走下去，直到撞上南墙才回头。

路泽平执着地执行自己的三原则。

-

李蕴去找祁言时，发现他们拍摄场地又换了，重新在另一个街区拉了封闭线。

二层楼的灰色洋房里，杜新语和她剧中的未婚夫正在拍一段争执的戏码。

祁言端了杯咖啡，靠在屋外的中式回廊的栏杆上，拿着手机和电话对面的人商讨事情。

李蕴靠近时听见他在说“银灰色”、“顶配”什么的，等她拽他的袖子，祁言就结束了对话。

见李蕴打量新场景，他抬手替她顺了顺没扎进去的头发，问道：“是不是感觉不中不洋的。”

“什么，”李蕴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地方的风格吗，其实我觉得还好，轻微的怪异感，和你们剧挺搭。”

祁言笑笑，拉着她来到荫凉处，“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我是古镇迷，感觉古今融合得很好，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上辈子我就生活在这种小球流水，古道西风的地方，心里有种奇怪的归属感。”

“不过如果问的是家里装修，我比较喜欢原木风，暖暖的，很安心的感觉。你呢？”

祁言坐在石凳上，“我喜欢复古一点，美式或者南洋风格都挺好，不过重要的还是和谁住。”

说完，他抬头看李蕴。

她心思不在这，盯着远处走廊下，正在看监视器的路泽平，听见他喊过，休息一下，立马朝祁言伸手，示意他现在去提改剧本的事。

比当事人还上心。

祁言无奈又好笑，搭上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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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事情，特别是改剧本这种，容易被误解为给自己谋利的事，最好能找个偏僻人迹罕至的角落，有什么才能放开说。

话是这么说，但当李蕴拉着祁言，把路泽平堵在卫生间前面的月亮门时，还是发自内心觉得此时此地都不太合适。

但现在不是考虑合不合适的时候，机会难得，正事要紧。

路泽平脸上带着丝尴尬。

他刚上过卫生间，洗了手才发现没拉裤链，这会裤子前面的布料上留下一堆湿手印。

他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会儿，等水迹干了再回去的。

“你们，约着一起上厕所哈。”

路泽平两手半举着，还有水珠落下，似乎想挡住他们看向某处的视线，但局促的动作，反而让那些尴尬更显眼了。

李蕴咳了一声，装作没注意到，“导演，我们想和你说点事。”

“什么事？”

李蕴看了眼他身后，抬手示意他到旁边去，“我们换个地方说，别拦着其他人上厕所。”

洋房有个后花园，旁边种了一小丛竹林，通往公共卫生间的路很好地藏在中间。

他们把路泽平带到竹林里，站定，由李蕴先开口，又一次提起剧本的问题。

“路导，我们找你没别的事，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改一改剧本里这个明显的问题。”

她说话底气十足。

按她的想法，只要给这个想杀唐恩的角色，增添一小段叙述过去与唐恩纠葛的戏，虽然是加戏，初衷却是让故事圆满有支撑，且不是把戏加给祁言，李蕴完全是为了对方考虑，没什么可心虚的。

“我觉得那段应该……”

没等她说完，路泽平脸色沉了下来，摆手打断她接下去的话。

“李编剧，我知道你很擅长写这种类型的剧本，但我觉得的你应该把这份心，放在你们剧组的工作里，我们组有自己的编剧。”

这话是说她多管闲事。

李蕴卡了一下，话被祁言接过去：“导演，是我请她跟我一起说服你的，您别怪她。我知道您不喜欢轻易改剧本——”

“——你既然知道，就做好演员该做的事。小言，我是导演，给你什么剧本，发挥你的能力演好就行，其他不用多操心，这事别再提了。”

路泽平带着点不耐烦，拍拍祁言肩膀，就准备往回走。

对他的态度，李蕴感到不满，很不满。

明明是好心提议，被说多管闲事就算了，就连他们自己组的演员提议，路泽平都不愿听完，多不尊重人啊。

“路导。”

李蕴喊住他，不顾祁言拉住她的动作，“你知道吗，不分情况坚持什么三原则真的非常可笑。”

“无论导演编剧，还是演员，开展工作都应该为故事服务，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实际上要不是祁言拜托，我真的不愿意插手你们的工作，我又不是吃多了撑的！”

路泽平瞪圆了眼睛，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李蕴心里产生了一秒的退缩，但嘴里怼他的话一句不落。

“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情，因为祁言参演，我不忍心看他因为你们的工作失误，无辜被骂，所以才来给你们出主意。”

“路导，我敬佩您拍了那么多好电影，一直把跟您合作当成努力目标，所以您的第一步部电视剧，我不想因为细节问题，让观众认为你水准不再。但现在看来你固执又死板，为拍而拍，或许不是我想象中的合作对象。”

李蕴一顿输出完，转身走了，一直走到小院最外面的围墙下，才停下。

祁言慢了会儿才跟过来，可能跟路泽平说了两句道歉的话。

他走到李蕴跟前，因为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于是弯下腰和她对视。

看见她表情仍旧凝重，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还生气呢？”

李蕴摇头，嗫嚅着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啊，再怎么他也是前辈。”

祁言嘴角弯了弯，“现在知道后悔了，刚刚的气势呢，我拉都拉不住你。”

见李蕴垂头丧气，他抱住她安慰：“没事，路导说了不用在意，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找他赔礼道歉吧。”

“那改剧本的事？”

“应该，没可能了。”

李蕴叹了口气，颓靡地点点头。

-

李蕴回到剧组，继续帮胡青然打杂，做拍摄收尾工作。

时间一天天溜走，《秋日红》剧本的问题像根刺一样，始终卡在她喉咙里，闲下来还是会不由自主构想，如果她去改那场戏，会怎么使人物的动机合理。

她没再去过祁言的剧组，是主观上的不愿去。

才得罪了人，她还没办法短期内，就若无其事去路泽平眼前晃。

但意外的是，吃晚饭时，李蕴接了一个陌生来电。

电话对面是刚被她得罪的路泽平，他声音听着很平静，说起他们决定采取意见修改剧本，想邀请李蕴到他们剧组，仔细讨论一下，如果她还愿意帮忙的话。

没听出别的情绪。

李蕴连忙答应，放下盒饭，拿着东西打车去了他们剧组那边。

今天没有夜戏，李蕴到那个不中不洋的小院里，天已经黑了大半。

有工作人员提着东西从门内走出来，李蕴侧身让他们先过，然后走进院子里。

中式回廊上，铺在不起眼地方的地灯亮起来，陈嘉丰抱着一叠衣服过来，看见她示意她进去。

“我去放个东西，一会儿回来，你先去，祁言在里面。”

李蕴点头，手机上刚好收到祁言发来的消息。

小洋房副楼一楼摆设了场景，二楼亮着灯，从楼梯口传来交谈声。

李蕴提起衣摆上楼，转上第二截楼梯，看见祁言等在那。

她不由往上提了提单肩包的袋子，放慢步子走上去，把手放在祁言手里。

他身后，路泽平和编剧何志鑫坐在一边沙发上。

路泽平拿着笔在纸上写字，竖在他们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发出耀眼的光，把两人脸照得一片幽森的白。

李蕴和祁言一起走过去，路泽平抬头看过来，她小小咽了口唾沫。

“对不起路导，我那天不该这么说，你作为导演肯定比我更想把剧拍好，我就是……”

路泽平摆手，“没事啦，我告诉小言不用放心上的。你不是胡说八道，我也不是老古板，被批评了，有问题就改嘛，我才要谢谢你，那么热心。”

“来，你来看看这要怎么改才好。”

李蕴和祁言对视一眼，他对她点了点头。

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李蕴摘下包，看见抱着平板、看着笔记本的何志鑫，李蕴顿了顿。

“何编剧也在这儿听吗，是不是让他先离开更好呢？”

何志鑫已经三十多了，作为前辈，被小他六七岁的李蕴，当面指出工作失误，难免脸上挂不住，李蕴让他先走，也是为他考虑。

何志鑫抿唇，转身拿过包开始收拾东西。

“不用，你就在这，”路泽平拍拍他的手，让他放下东西，他看向李蕴，“就像你对我那样，有问题当面指出，我觉得才是尊重志鑫和他的作品的做法。”

“是，我狭隘了。”

李蕴笑笑，坐下来和他们讨论剧情修改的细节。

改剧本是临时决定的，李蕴还担心跟不上拍摄进度，但路泽平已经让发通知，告知全剧组这场戏延后拍摄。

所以改剧本就没那么紧急。

李蕴和何志鑫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回去各想一版新剧情，于是和路泽平说好后，就散了。

-

第二天晚饭前，李蕴带着平板来找何志鑫开会。

祁言有戏要拍，路泽平得去旁边导戏，就让他们先在楼上讨论两版剧情的效果。

祁言上来看了一圈，在李蕴手心里塞了包椰子脆片饼干，告诉她一会儿小徐会送饭过来，让她好好吃饭，他休息再上楼找她。

李蕴捏了捏他的手指，凑到他耳边让他认真工作。

祁言笑笑，下楼拍戏去了。

何志鑫写的故事用纸打了出来，钉上订书针，递给李蕴看。

李蕴则是电子文档，只好让何志鑫捧着她沉重的平板。

两人的故事侧重点不太相同。

何志鑫在故事里，安排唐恩和想杀他的人，曾在过去发生过一些正面冲突，使这个人彻底记恨上唐恩。

李蕴看过后皱眉。

她觉得这种改法不太妥帖，需要再改人物设定是个问题，还有就是，这种改法会给祁言加很多戏。

这不太好。

而李蕴的版本，则是塑造了一个底层小人物，因为唐恩的间接影响，导致他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生活，彻底被拍进泥里，悲剧的人生让他对唐恩产生必杀的愤恨。

这个版本，不需要祁言演太多，且很容易让这个角色和演员一起出彩。

这样设计，有她的私心。

剧组不是不透风的墙，这次改剧本，看上去就是祁言主导的，如果有人想拉踩祁言，难保不在加戏上做文章。

她发自内心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

放饭时间，路泽平上楼看他们修改的成果。

小徐跟在后面，送来祁言特意点给他们的泰式煮米线，和几盒甜品，让一会讨论时吃。

李蕴一边拆米线盒子，一边叫住要下楼的小徐：“祁言呢，他戏拍完了吗？”

“嗯，”小徐点头，“祁哥拍完了，让我来送饭，他说他有点事，让你要结束的时候发消息给他，他来接你。”

“他有什么事……行，谢谢你啦。”

祁言进了组，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是很少见他有事离开。

这个问题在李蕴脑子里过了一道，就被抛之脑后了。

-

路泽平看过后，选择了李蕴这一版故事。

不过，因为李蕴不太了解《秋日红》故事背景，就把细节优化的工作转交给了何志鑫。

月色明亮，李蕴跟路泽平、陈嘉丰、何志鑫他们往小院外走。

看着景区保安把小院的门上好锁，路泽平转身问李蕴：“你怎么回去，要我们捎你走吗？”

剧组的工作人员早走光了，停车场里就剩了他们那一辆车。

李蕴刚给祁言发完消息，抬头看向路泽平，晃了晃手机，“不用了路导，祁言来接我。”

路泽平笑了起来，“对对对，我都忘了这回事，小姑娘是有人接的哈哈哈。”

“改剧本的事要谢谢你，”路泽平看了看陈嘉丰，“你说我是不是该给她包个红包啊，帮那么大忙。”

陈嘉丰笑着说确实应该，最好多包点。

何志鑫抢着说钱该他给，李蕴做的是他的工作。

三个男人的笑声传到小院的围墙上，又传回来。

李蕴笑道：“这倒是不用，帮个忙顺手的事。其实路导上次给的红包，更得我心。”

路泽平边笑边惊奇地问，“什么红包，我哪给过你红包？”

“就是半个多月前，你让我客串那次，不是让祁言转交了客串的红包给我吗。”

路泽平耸了耸肩，开着玩笑，“那不可能，我抓熟人客串从来不给钱的，经费在燃烧，我们可是把钱攥地紧紧的。”

……

李蕴站在景区门口等祁言。

她还在想路泽平的话。

如果红包不是路泽平给的，还能是谁给的呢？

……只能是祁言。

可是他为什么做主给她红包。

深秋转冬，夜晚的气温只有十度不到。

李蕴穿着现买的格纹毛呢大衣，长度超过膝盖，倒是把身体包裹得严实，很温暖。

就是脖子有点漏风，她偶尔把两只手贴上去取暖，继续想弄清脑中的疑惑。

远处驶来一辆银灰色的卡宴，靠近李蕴时减速，平稳地停了下来，打着双闪像是在等人。

车窗全黑，看不见里面的人。

李蕴思绪被打断，往前挪了两步，超过车头。

她担心被这辆车挡住，祁言过来会看不见她。

“滴——”

卡宴按了声喇叭，又一次起步靠近李蕴，同时把车窗降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人正是祁言。

“上车。”

斯密马赛！！斯密马赛！！

这几天和很久没见的朋友聚了聚，又赶上我妹妹的生日，准备礼物订餐厅啥的，没能稳定隔三天更新。

我有罪，我给各位磕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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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