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了阿飘后 第23章 第 23 章

“吾儿，快过来。”有气无力的嘶哑声慌张又急切的催促，什么和善，什么喜爱，都被抛到一边，林老爷躺在床上目露渴望，向孟峤伸出枯槁的手，旺盛的生命，年轻鲜活的躯体，他眼里迸射出奇异的光彩，眼神是藏不住的羡慕贪婪。

孟峤一动不动，羡慕和贪婪的眼神凝成实实在在的阴毒恶意，“吾儿，还等什么！”

“奉药！快，快奉药！”

林老爷枯瘦的病体挣扎看起来想要冲破厚重的被子扑上来，动作急切，久病塌陷下去的脸颊颧骨突出，眼窝凹陷，合着他的动作显得诡异恐怖。

孟峤冷眼瞧着诡异病态的林老爷，平静无波，这种态度惹得林老爷更加怨怒，。

“我是你爹！我让你奉药！奉药！”林老爷发了疯，用破风箱漏气嘶哑声命令孟峤，双眼大瞪，死盯着孟峤，声音嘶哑急促，那态度，看起来孟峤要是在不做反应能立刻回光返照跳起来逼孟峤乖乖就范。

这一幕已经上演过很多次，孟峤看起来厌烦到无聊的想要打个哈欠，心思全不在这儿，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看样子他能转身就走。

“小少爷还等什么？”元霜照抿了口茶水，带着戏谑的笑意开口。

他一开口，诡异的林老爷止住动作，突然被抽走全部力气般倒回床上，眼神贪婪渴望的定定盯着孟峤，安安静静好像刚才的发狂是一次幻梦，连空气也寂静几分。

元霜照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发出碰响，他出声动作打断诡化的林老爷可不是为了放过孟峤，时机还未到，养的小宠物作死，作为主人怎么能做事不管。

“请吧。”元霜照端着一副笑脸，对孟峤邀请。

药童听到元霜照的话端着红漆托盘向孟峤身边递去。

几人的注视下，孟峤不紧不慢拿起托盘里的小刀，手指捏着刀柄转了转，像是观察什么新奇物件看的细致，视线从刀上移到元霜照身上，刀锋冷光流过。

孟峤学着元霜照的笑挂在脸上，淡淡开口。

“元大夫今天怎么突然来看诊？”

“小少爷觉得是为什么？”元霜照不答反问。

孟峤需要多留元霜照一段时间，当着元霜照面悄悄加强幻境对团子身份的认可，对他来说风险非常大，他心提起来几分，面上维持住笑脸，“元大夫让我猜吗？一个病人，一个大夫，必然是林老爷病情有了新的变化。不知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元霜照奇怪的瞧了眼把玩小刀的孟峤一眼，看到他眼里的心虚，掩藏在虚假的笑意中，顿觉有趣，几年来死水一样的小东西有了反抗的苗头，是什么原因呢？

元霜照不做回答，含着笑意看着孟峤。

孟峤也看着元霜照，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心中冷笑。

“这药林老爷吃了很久，为何总不见起色。元大夫，这药真的有用吗？”

来了兴趣，元霜照也乐得和他掰扯，他倒要看看孟峤想做什么。“药有没有用，吃药的人知道，林老爷现在依旧在吃这药，小少爷该问问林老爷感觉如何。”

“有用，很有用。多亏了元大夫的药，我才觉得好受。”林老爷听元霜照提自己喘着撕哑声也要连忙应和。

元霜照笑容扩大，眉眼弯弯，“况且病去如抽丝，这是个慢过程，小少爷。”他顿了下，细细打量挂着笑的孟峤，“想来林老爷有你这样，如此上心的孝子，病很快能好。”

林老爷依旧端着期待催促的眼神看着孟峤，听到元霜照的话认同的点头。

孟峤捻了捻手上的小刀刀柄，脸上的笑意收起，面无表情淡淡道，“那就借元大夫吉言，让病赶快好起来。”

说着小刀在手心一滑，鲜红的血液汩涌汩涌从掌心冒，孟峤连眉头都没蹙一下，药童端着盘子，盯着盘子里的碗一点点盛满鲜血。

林老爷闻到血腥味，安心收回视线。

元霜照盯着渐渐盛满的小碗，遗憾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又没了心思放下。他还以为孟峤为什么反抗，原来是在林老爷的药里做手脚，怕自己发现。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勾起了他的情绪，却得到这么个平淡的结果。元霜照行动间染上几分烦躁。

小碗不大，很快接满一碗鲜红的血液，孟峤打开一边的小匣子，匣子里柔软丝帕上小心放着一颗棕色的药丸。他随意拿出药丸，丢进碗里，看的林老爷紧张揪心，张口欲言，刚开口没了疯狂和诡异加持，整个人虚弱不堪，破烂的身体虚弱的痛苦颤抖。

药丸丢进血碗，碗里的血液肉眼可见的下降，很快，碗里的血液消失尽，碗底一个棕的发红，红的诡艳的药丸静静躺在那。

知道孟峤在药上动了手脚，元霜照也没有点破。

药童端着盘子给林老爷喂药。

“药。”得到了药，林老爷目露痴迷，神色神情迷恋，急切吞下色泽诡艳的药丸。

刚吞下药丸，林老爷面色就红润起来，眼里的渴望贪婪被洗涤净化，整个人现出一种极端的柔和慈祥。

有了力气，林老爷在药童的掺扶下坐起。

林老爷愧疚看向孟桥，“吾儿，刚刚吓到了吧，来，过来。”

孟峤不为所动。

林老爷神色受伤，神情低落。

“爹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是个好孩子。”

林老爷又是愧疚，又是道歉表现的像是个爱子的慈父，对自己喜爱的孩子暴露坏脾气后的后悔，弥补。

元霜照看够戏，虽然不尽兴，还让他抓到了孟峤的小尾巴，但他乐意让死水起点波澜，看着猎物作无谓的挣扎，这很有趣不是吗？

“治病不可操之过急，我叮嘱的那些，林老爷谨记。告辞。”

听到元霜照告辞，林老爷止住话，赶忙挽留。

“元大夫，我儿为我受苦良多，明天能否给我儿再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孟峤蹙眉，十五天去元霜照药房“调理”一次，如今才过去不到七天又要去。

元霜照笑着应下，“可。”

林老爷高兴的招呼元霜照慢走。

现在没空想其他，孟峤心里盘算怎么再留元霜照一会儿，差一点，还差一点，要是现在元霜照出去遇到团子，暴露的风险很大。

怎么还不来？

孟峤心中急切，面上不显。

以前他刚过来，那两人就后脚赶过来闹，今天怎么迟迟不来。难道元霜照……不，幻境一旦设定，不可更改，他没必要担风险这样做。

眼看元霜照越过屏风，孟峤敛起的神的一沉，正想着要不要再暴露些底牌，无论怎样都要在留元霜照一会儿。

嘭——

极大的声响在房间炸响，孟峤从山水纱屏后看见一个敦实的身影撞进来，砸在元霜照身上，结结实实压在元霜照身上。

“潇儿，怎么了？”

纱帘当着，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声音端庄的声音担忧传进来。

孟峤听到声音知道人终于来了，心下的忧虑舒缓，但还不够，这样可留不下元霜照。

下人揭开纱门帘，端庄素雅的身影进屋，看到趴在地上压着元霜照的林潇，脸上的表情一僵，赶忙命令下人将两个人扶起来。

林夫人心身颤抖，没来由的恐惧，“潇儿，快给元大夫赔礼道歉！”

林潇本来就愤愤，有人挡自己路还害自己摔倒，被林夫人要求道歉，更加不满，“凭什么！他不长眼挡我路，我为什么要道歉！”

“住嘴！”林夫人打断林潇的狂言，“元大夫救了你爹的命，你理应敬重他。赔礼道歉！”

“凭什么！我不！”说着狠狠瞪了眼元霜照，大摇大摆向山水纱屏后走。

“元大夫，见怪，都怪我教子无方，冲撞了您，平日潇儿很听话，这两天不知怎么了，性子越发乖戾，您怎么样？没事吧？”林夫人皱眉，讪讪笑着关心元霜照。

下人扶起元霜照，他难得狼狈，脸上挂着的笑意带着几分阴恻恻，嘴里却说着无事。

“你这野种！又来我爹这儿想干嘛！”

“混账，怎么跟你弟弟说话！”

屏风后传来争吵声。

“什么弟弟，我娘就我一个，哪来的什么弟弟！”

“野种！识相点自己滚，别等着本少爷亲自动手。”

“你……你……你个混账。”

林夫人听到动静，对元霜照点头示意，赶紧向里面走。元霜照思虑再三，最后没有离开跟着林夫人一同过去。

越过山水纱屏，刚进去，林夫人被林老爷逮着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这就是你教的孩子，满口野种，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要是婉儿还在，怎会教出这么个逆子！”

孟小婉，孟小婉，又是孟小婉！

一个死人，凭什么死了都要拿来和我做比！

林夫人听到孟小婉的名字，心里又狠又怨，这个名字就是她的禁忌，提不得，忘不掉。

“婉儿？孟小婉？哈哈哈哈，可笑，老爷还念着婉儿呢？婉儿死了，被你害死的，不记得了吗？需要妾身好好帮你回忆回忆她是怎么死的吗？”

林夫人温婉的眼神消失，眼里爬上鲜红的血丝，嘴里的话句句戳到林老爷心上。

“闭嘴！”

“怎么？老爷不敢听吗？”

“你个毒妇！闭嘴！”林老爷气急，每每大口喘着气伴着剧烈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咳出血来。

林夫人瞧着虚弱病态的林老爷，心里讽刺，怨毒的想这家伙怎么还不去死。

孟峤在几人争吵时主动避开，不用他做什么，他们就能留下元霜照，趁着这个功夫，他抓紧时间完成最后一点幻境更改身份的漏洞。

他静静垂眸，立在一边，那副样子入了林夫人的眼。

像，实在是太像了。

“阿盈，对不起……”和孟峤这张脸很相似的一张脸，但比他眉眼更柔和些，眸子闪躲对她道歉。

林夫人眼眶猩红，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她周身气焰暴涨，身上隐隐有异化的迹象。

“林夫人。”元霜照开口打断，陷入异化的林夫人，“林夫人所来何事？”

林夫人从异化的状态惊醒，凶狠盯着孟峤的目光，退去凶狠，余留下懵懂疑惑。

反应了半天，在林潇的担心呼唤下回过神，又端起端庄姿态，“元大夫见笑，妾身本是来看看老爷，没想到惹了这场闹剧，让元大夫见笑了。”

林老爷依旧大喘气的咳，下人围上去照看，扶着他躺下。

“元大夫，老爷现今病体如何？”

“劳夫人挂记，林老爷如今并没有大碍，好生照料，过些时日便可康复。”

“如此便好。”林夫人听后明明是表达病能好起来很好，但听起来却像是盼着林老爷赶紧去死。

“元大夫也受惊了，妾身还要照顾老爷就不多留元大夫了。元大夫好生歇息，林老爷还要依仗元大夫医治。”

“也好，有夫人在，在下就先告辞。”

元霜照带着药童出了门，屋子里就剩下站在一边的孟峤，吵吵嚷嚷的林潇，还有下人围着照顾的林老爷，看的心烦，林夫人直接命令除了自己和林潇其他人都离开，孟峤早就想走了，有了林夫人发话，他走的干脆。

林夫人扫了眼擦肩而过的孟峤。仅此而已，没做多余动作。

出了屋子，孟峤脚步急切往院外走。

噗嘶，噗嘶。

孟峤顿住脚步，它听到高处传来声响。

环顾一圈，一颗茂密的树枝遥颤，树叶飒飒作响，他抬头望去，一双金色的眸子藏在层层树叶之后，两相对视，树叶后的眼睛眨了眨，消失在层层叶影后。

孟峤了然，快步出了院子，在院外墙根处，看到熟悉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