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热水把药吃了吧。”纪宴庭拿出一板药,扣了一粒摊在手心递到罗映舟面前。
罗映舟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相互绞着,喉咙发涩,难堪地笑了一下:“突然又不痛了。”
罗映舟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是吗?”纪宴庭没有质疑,收回手,唇角抿了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不痛了那就好。”
这痛来得突然走得也莫然,罗映舟欲盖弥彰地解散:“可能是突发性的肌肉痉挛吧。”
“是吗?”纪宴舟也不深究,就此揭过,他对林彤彤招招手。
林彤彤马上走过来。
“麻烦给我来杯拿铁,”纪宴庭林彤彤说说完扭头去问罗映舟,“罗小姐不喝咖啡,那来杯红茶吧,好不好?”
罗映舟摇摇头:“给我来杯热牛奶吧。”
纪宴庭从喉咙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声。
罗映舟下定了决心,要遵循敌不动我不动的计策,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纪宴庭视线在罗映舟脸上停留几秒,开口说:“你不是作家吗?怎么咖啡厅这位小姐说你是她同事?”
终于来了!
罗映舟闭上眼,忽略心底的羞耻,高傲的自尊迫使她继续编下去。
她睁开眼,眼底全是从容,镇定地回答:“一个作家需要体会不一样的人生才能写出好的作品,所以我在这里兼职过。”
“原来是这样啊。”纪宴庭感叹。
“对,就是这样的。”罗映舟端起旁边的热水优雅矜贵地喝了一口,她还是那个优雅的大小姐。
“罗小姐真是可爱。”纪宴庭又轻轻地低笑。
罗映舟抿抿嘴不答话,说多错多,少说少错,要维持她富家大小姐加知性作家的身份好难啊。
咖啡被送到他们桌面上,林彤彤冲罗映舟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笑,才转身离开。
纪宴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说:“的确,作家需要体会各种各样的人生,那罗小姐有兴趣体会一种更特别的人生呢?”
“什么?”罗映舟脸上写着好奇。
纪宴庭也不直说,从小牛皮夹包中抽出两张六寸照片放到桌面上,推到罗映舟这边。
罗映舟还是一脸疑惑,但是她拿起那两张张片一看就大概明白了,一张是一个女的半身照,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反正就是所有美好的词汇堆砌在她身上都不为过,最关键的是长得跟罗映舟有几分相像。
另一张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应该是远距离偷拍的。
那个男人侧身站在一辆黑色汽车旁边,露出大半张侧脸,饱满的额头被黑色的碎发遮住一半,飞眉入鬓,深邃的双眼一尘不染,高挺的鼻子之下紧紧抿的薄唇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感,合身的黑色西装被他穿出优雅精致的的感觉。
不得不说,那是个很出色的男子,糅合了西方贵族的高贵与东方水墨丹青的韵味。
罗映舟猜测照片上女人是纪宴庭的心上人白千语,而那个男人则是白千语的男朋友。
而她也看出端倪了,从她从琴行出来遇上纪宴庭,再到“Waiting for you”估计都不是巧合,而是纪宴庭蓄谋已久。
对方早已经看穿自己虚荣与谎言之下的贫困与窘迫,而自己却像一个小丑一样表演,白白让人看笑话。
明白过来那一瞬间,羞耻与难堪如潮水涌向罗映舟,她抬眼看向纪宴庭平静却残忍的脸,喉咙像被人用手扼住了。
纪宴庭的话验证了罗映舟的猜测,他勾勾唇角说:“照片上的人你应该猜得出来是谁,千语和她男朋友苏墨染。”
苏漠然?男子名字和气质很搭,男子眼眸里确实有一种漠视一切的高傲。
罗映舟诧异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这种东西。
纪宴庭继续说:“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的,长大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后来还一起去英国留学了。”
罗映舟忍不住打断他:“既然都出国了,那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我也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你先听我说完,”纪宴庭睨了罗映舟一眼,继续:“苏墨染几个月前回国了,而千语还没毕业人还在国外,现在他们两个分居两国,这个时候是乘虚而入拆散他们的最好机会。”
罗映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纪宴庭张嘴说着荒唐的话,心里却在臆想连篇。
人一旦闲起来脑子就容易出问题,等她有钱了一定不能在家闲着无所事事,得天天出去shoping,用物欲充实自己。
“罗小姐,苏墨染身价过亿,有财有貌,想嫁给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只要嫁给他你梦寐以求的一切都变成现实。”纪宴庭一瞬不瞬地看着罗映舟,循循诱导。
罗映舟很无语,但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要是我失败呢?”
纪宴庭眸底的轻蔑一闪而逝,他道貌岸然地地笑,拿出一张支票,温和的声线让人信服:“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无论成败,这五十万都是你的,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
“不但不亏,听上去我还赚了,赢了我得到了一个贵公子和好多个亿,输了我也不是一无所有,还有五十万垫底。”罗映舟弯弯嘴唇,嘴角噙着不置可否的笑。
“那你是答应了?”纪宴庭满意地笑。
罗映舟微微歪头,露出纯良又无辜的眼神,用矫揉造作的嗲得发腻的声音说:“可是吧,我现在不缺男人也不缺钱,所以啊,纪先生你还是找别人吧。”
纪宴庭摇头啧啧称道。
“罗小姐,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太好,我找人查过了,你一个穷苦的大学生,靠着在咖啡厅和琴行拿点微薄的工资担负学费和生活费,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辛苦。”
纪宴庭触到了罗映舟的逆鳞了,罗映舟气得脸都青了,她最讨厌别人拿这个说事,她狠狠地瞪着纪宴庭,面露凶光。
罗映舟的表情没有震慑到纪宴庭,反而取悦了他,他乐呵呵地抿嘴低笑。
“罗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长得又这么漂亮,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受苦,罗小姐你,你说呢。”
我呸,满嘴胡言乱语,你个混蛋就不应该长得这么好看!
罗映舟黑着脸,一板一眼地说:“真是对不起啊,我妈给我生了个好脑子好容貌可不是让我去干这种缺德事的啊。”
罗映舟的回答出乎纪宴庭的意料,他的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咬牙低声说:“可是你缺钱,很缺钱。”
罗映舟气乐了,她讽刺道:“穷人的快乐你不懂,我能吃饱穿暖,挺好的。不想有些有钱人吃饱了撑,净想造孽。”
纪宴庭被罗映舟的话刺痛了,沉下脸,阴戾地盯着罗映舟。
罗映舟无所谓地耸耸肩,从包里拿出一百块放到桌面上,玫瑰般的红唇勾勒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答应好请你喝咖啡的,我说话算话,咖啡这事说话算话,让你另请高明也是说话算话,此事不要再议了。”
你不是说我一朵玫瑰吗,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刺。
这样想着,罗映舟站起来,把桌面上的两张照片并排放好,低头俯视着照片里的俊男美女,神情无比真诚。
“祝白小姐和苏先生感情稳定,爱情美满,早日成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罗映舟微微抬眼望着纪宴庭阴沉着脸,心情大好,笑容更盛,阴阳怪气地启唇:“祝纪先生永远都得不到白小姐,愿我们永不相见。”
对纪宴庭冒火的双目视而不见。罗映舟拎起自己的包,仰着头挺着胸气势如虹地快步走出去。
从咖啡厅走出来,为了避免纪宴庭继续纠缠,罗映舟马上拦了出租车。
路上纪宴庭给罗映舟打了几个电话,都被罗映舟按断了就识趣没再打过来了。
这几通未接来电扰的罗映舟心烦,她把手腕上一直戴着的手链摘下来,手链是纪宴庭送的,她没想过要还回去。
开玩笑,收了就是她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这手链罗映舟真心喜欢,只是看见这条手链就想起纪宴庭这糟心的男人跟他那莫名其妙行为。
唉,心烦。罗映舟把手链放到包包暗格里,等过一段时间想怎样处理。
从出租车下来,被夏日的暖风一吹,被纪宴庭揭穿的那种羞辱感又涌上心头,有越演越烈的势头。
罗映舟觉得要喝点什么才能浇灭这感觉。于是跑到学校的小超市买了一瓶小罐百年糊涂和一包花生米。
回到宿舍,罗映舟放下东西,拿了睡衣和卸妆水卸妆棉钻进卫生间快速卸妆洗澡,洗完出来拧开酒瓶盖子。
对着瓶口就来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带着醇香,罗映舟心里舒服了一些。
撕开花生米的包装袋,抓起一小把,放到嘴里嚼碎,花生的香脆混合着酒香,真是舒坦啊。
罗映舟又抿了一口酒。
“舟舟你为什么喝酒啊。失恋了吗?”刘知雅震惊地看着罗映舟手里的酒瓶。
罗映舟摇摇头,不想多说,吃了几颗花生米,又喝一口酒。
肖零靠过来捏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为其余的两人解惑:“她不是失恋,压根就没恋上。”
“就上次那个有钱又帅的男人?舟舟你不是有把握拿下的吗?”刘知雅追问。
“别提这个人了好吗,就是个神经病。”罗映舟蹙眉,刚平复一点的心又躁动起来。
肖零摇摇头,不赞同:“舟舟啊,这你就不对了,人家心有所属,你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也不能骂人家是神经病啊。”
“我……我不想说话,我还是喝酒吧。”罗映舟又灌一口酒,“酒真是个好东西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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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更特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