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悟空被压在了五指山后 第28章 艮可以为山，也能为土

啧，这货眼睛还挺大的，林一在心里评价，如果在现代，有望成为卡姿兰大眼睛竞赛的候选人。

不过，林一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没想到这玩意儿长得人模狗样的，只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是石妖还是水蛭。

林一伸出手，戳了戳这人白到不正常的脸颊，冰冰凉凉的，格外湿润。

“呼！”

下一秒，那个人就对着林一的手咬去。

幸亏林一反映得快，险些就被这个诡异的家伙咬掉一根手指。

“怎么是你这个不知名的小辈？”坛子上的人神情扭曲，双眼里放出凶狠的光：

“孙悟空呢？唐僧呢？”

他又闭上了眼，整个人团在了一起，浑身散发出绿蓝色的光亮。

林一感觉到周身的空气中仿佛被无形施加了一股压力，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几分。

没过多久，那人重新睁开了眼，坐直了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原来普度众生的圣僧和天地灵运而生的石猴，心里居然也有过不去的坎、放不下的念，倒是你这个叫不上名号的单细胞生物运气好，捡了漏，仗着自己那不需要多思考的大脑找到了我。”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原本透明的空气也在他话音落下后躁动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响起：

“就是就是，怎么被白痴钻了空子！”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他那么弱，就算见到了主人，还是等于主动送死。”

“不过这货胆子也大，见到主人连点尖叫声都没有。”

“应该是被吓傻了吧？你们看他呆呆站在那里的样子是不是很傻？”

……

林一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有没有可能，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们的？

从在房间里开始，林一就感觉有些奇怪，这群幻境怪物似乎无穷无尽，但智商颇低，并且十分笃定，林一不仅看不到他们，就连声音也听不到。

偏偏林一就是听得到，而且稍微施加一点小小的法术，就能感受到他们在空气中波动的形态。

要不要也把这里的小怪物学房间里那般，全部抓出来？

算了，不如先装一会儿傻，看看这个坐在坛子上的妖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既然你有幸走到我面前，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去死吧。”坛子上的人猛地跃了起来，朝着林一扑了过去。

林一不慌不忙朝右侧过身，避过了攻击。

坛子上的人见一击不成，朝着虚空中一抓，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刀，刀尖闪着寒光，再次对着林一刺过去。

林一向下弯了腰，刀子就从仅仅离林一头发一厘米的地方刺入了墙面。

林一躲开攻击后，一个回身，凌空一跃，一脚踹向了坛子上的人。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坛子上的人完全避不开，被林一一脚踢到了地上，嘴角流出一抹血丝。

坛子上的人即使跌倒在地上，依旧僵硬的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脸贴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瞧着林一：

“原来不仅是个脑袋空空的家伙，还是个武力高强的脑袋空空的人。”

“可惜，武力值再高又有什么用？”

趴在地上的坛子人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原本坐着的坛子就瞬间四分五裂，里面装着的东西全部喷射出来，坛子的碎片也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那是一坛子暗红色的液体，坛子碎掉后，整个后殿弥漫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倒有几分林一瞧见的蜡烛味道。

林一迅速闪避，身形极快，只见几道虚影浮现在空中，等到液体全部都掉落在地上后，林一才堪堪在地上找了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地方落脚。

血、暗红色的血。

整个地上都被坛子里的血污染了，还有一些断掉的手指、挖出的眼珠，甚至还有没有分解的毛发……

零零散散地遍布在地上。

坛子上的人宛如虫子一般在地上扭曲爬行，伸出舌头贪婪地吮吸着这些血液。

他一边舔着，还不时抬起头瞧一眼林一，眼底写满了疯狂和偏执。

林一居高临下地瞧着这个怪物表演，他移动的频率很有节奏，仿佛在某种古老的仪式里举行祭祀的舞蹈。

怪物的嘴里吞噬了一根手指后，吟唱起了林一听不懂的诡异歌谣，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里尽是疯狂和杀戮。

外面好像响起了什么声音，林一凝神去听，似乎是水流的声音。

他还想再听得清楚一点，脑袋里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林一察觉到不对，朝着那在地上蜿蜒的怪物看去，那怪物心满意足地对着林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裂开的嘴里满是交缠的水蛭。

原来是一只水蛭，林一眯起了眼。

隐藏在空气中的小怪物也逐渐浮现出身形，和林一房间里的长得差不多，五颜六色，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空旷的后殿，在昏暗的灯火下和地上的水蛭融为一体，诡异极了。

门与地板的缝隙里不断渗入积水，林一想起了自己坐着小木船经过的那条河，还有连接这座古堡与外界的吊桥，瞬间想通了什么。

他静静地注视着那水蛭和幻境怪物宛如已经取得胜利的狂欢，从耳后抹下一丝血迹：

“怎么，就靠这点手段，便想控制我？”

.

这只妖怪平生最讨厌被人说实力不够，这话如今从先前这个被他认为无名的小角色嘴中说出，让他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冷冷道：

“你方才说什么？”

下一秒，地上的鲜血宛如被什么外力托起，全部疯狂地朝着林一袭去。

而那只水蛭也不再伪装，直接撕破了表面的人皮，显露出水蛭的原型来。

它的身型在短时间内不断变大，眼看就要冲破后殿的屋顶时，又堪堪停住，嘴里喷出无数的水蛭，混合着地上的鲜血一起朝林一喷去。

林一对这样的攻击不躲也不闪，直直地站在那里，浑身亮起淡淡地金光，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真诚而又关心地问道：

“不会吧？水蛭还会耳背？不对啊，水蛭就没长耳朵啊，总不能是你的身体那里出了问题，要不要抓紧时间去西游医院看看，小病就要赶快治，如果拖成了大病，可就治不好了！”

所有被掀起的血液和水蛭全部都停在林一半米开外，仿佛空中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水蛭被林一的话语刺|激得发出兹拉兹拉的刺耳叫声，虽然在无能狂怒，但他还是敏锐捕捉到林一在所有攻击袭去时小小声呢喃了一句——艮为山。

前面那个水蛭不懂，后面那个山字他可是听懂了，既然是山，那么其实林一面前不过就是有一座山一样的透明屏障，而只要是屏障，就能打破。

水蛭发出更大的兹拉兹拉声，一下秒，那些水蛭就化成了坚韧的刺刀，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破碎，那些被隔绝在林一半米处的血液又能朝着林一的方向前进。

林一眼睛眨也不眨，继续在那里站得安然：

“说你实力不够你还生气，脾气也不太好，不行就不行，咱得认，没什么丢脸的。”

“看来你不仅耳背能力不够，还内脏亏虚，控制不住情绪，需不需我直接帮你叫救护车，瞧你那沟壑纵横的皮肤就知道年纪不小，身体的事咱耽误不起。”

“另外，”林一歪了歪头，那些暗红色的血液和刺刀在距离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全部燃起了火焰，“离为火。”

“老了也不能随意玩火哦，如果引发火灾伤到小朋友怎么办？”

水蛭不敢置信地想要抬起手揉揉眼睛，蠕动半天才想起自己的妖身没有手。

不是，现在血液也可以燃烧了吗？

另外，玩火的到底是谁啊！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做坏事还要诬陷妖啊！

.

“这些会是观音大士所说的那个西方神秘组织的所为吗？”唐僧一边铺床一边思考，“不管怎么说，对方一定是敌人吧！”

“敌人？一定会是敌人吗？”孙悟空推开了窗子，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发呆。

唐僧整理床铺的手一顿，直起身朝着孙悟空的方向望去，外面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压低了声线，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悟空，所有阻挡我们去路的，都是敌人。”

“知道了。”孙悟空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我要去睡觉了，没空听你的那些人生大论。”

唐僧笑眯眯地挥挥手：“快走快走，你以为我想大晚上还和你聊天啊？”

“对了，悟空，有件重要的事我要提醒一下。”唐僧收起了笑容，“和尚我睡眠向来浅，被吵醒后就会睡不着，睡不着就会脾气不好，脾气不好就容易做出一些破坏我们西游小分队之间感情的事。”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干净，好吗？千万不要打扰我睡觉。”

孙悟空的脚步一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另外……”唐僧掏出了阿姆斯特朗炮放到了床边，“在你离开后，任何进入这间房间的人或妖，我都会杀死。”

“没有例外。”

孙悟空能哼了一声，抬起脚头也不回地朝房外迈去，这一点，不用唐僧提醒，他也清楚。

今晚，或者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夜晚的走廊静悄悄的，这座古堡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安装了电灯，可能为了省电费，楼道之间还是用的传统的挂壁式烛火。

孙悟空在走廊的尽头右拐，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

“林一？”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