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曙光陷入深爱 第4章 我都记得[番外]

结婚后的第二年，阮亿年在一个温暖的春季怀孕了，程往忙上忙下，唯恐她出一丁点儿差错。他们走了这么多年，从去年苦尽甘来结了婚，到如今将要迎来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属实不易，他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降临。

自从阮亿年怀孕后，程往即使是再忙也会准时回家。她最近脾气愈发暴躁，面对除他以外的人会排斥，有时候醒来没见到他还会坐在床上一个人哭。

程往舍不得她这么难受，所以在她怀孕的第二个月便在家办公，就为了好好陪着她。阮亿年那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记性也差，程往就一点一点的喂她，每天让她黏在身边。 午后，他在书房处理文件，阮亿年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她很喜欢在程往的书房晒太阳，她说这里有程往的香味。她平时也不打扰程往，就靠着睡觉。

程往看着他的妻子在躺椅上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帮她盖好毯子，随后坐在她的身侧安静的端详她。阮阮一点儿都没变，要说变的，只有她越来越长的头发和她已经成为了程往的妻子。

程往用指腹轻轻的扶过她酣睡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像在对待一件瑰宝。他温柔的笑了，他的阮阮怀了他们的孩子，他的阮阮是他的。

阮亿年睁开眼，睡的有点茫然，看见程往盯着她看，脑子没有转过来，下意识的说：“先生，你是谁呀？”

程往一愣，然后慢慢的靠近阮亿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喃喃：“我是阮亿年啊。”他一点一点的吻过她的额间，眉眼，直至唇间。 阮亿年抱着在她怀里的程往，忍不住笑出来：“程往你骗人，你会遭报应的。”程往细软的头发随之蹭过她的脖颈，他埋在阮亿年的颈窝发出几声宠溺的低笑：“那就遭报应吧。”

他知道她不会忘记他的。

怀孕的第三个月，阮亿年情绪崩溃了一次，她打碎了两个碗，脚不小心踩到了瓷碗的碎片，她不知所措，在满地狼籍中嚎啕大哭。 程往回来时她还在哭，他先把阮亿年拢在怀里轻声的哄她，一遍遍的说别哭别哭，没事了他回来了，然后蹲着给阮亿年细致的处理伤口。她垂着脑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说：“程往，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啊。”

程往擦过她的泪痕，捧起她的脸，一言不发的吻她。

他把她抱在怀里，他在亲她，他想让她开心起来，他不太会说话。他说：“不是的，阮阮最好了。”

“所以阮阮不要哭了哦。”

然后程往就一刻不敢离开她了。就算是出门，也会紧紧牵住她的手，让她在他的视野之内。他这几个月也过得极为疲倦，公司融资出了问题，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他只能在确认阮阮已经睡着后再偷偷去办公，熬通宵是常有的事，到了早晨还得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睡在阮阮的身边。

他最近几天感觉阮阮觉特别浅，睡的不深，好几次程往都看见她天没亮就靠在床头发呆，她每次也都是张开双臂让程往抱她，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要命。

后来程往哄她睡觉，她闭着眼睛，身子往程往怀里蹭，程往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想让她睡的踏实点。看她这么难受，程往想，等孩子生下来就好好教训这个只会折磨他妻子的小屁孩。

孕中期，程往公司出现了问题，他不得不请一位保姆来照顾阮阮，他每天都提心吊胆，抽着闲暇的空隙就给阮阮打电话。他其实有点儿身体到极限的感觉，但他不敢停下来，他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他回家。

阮阮每天待在家里，保姆对她很悉心，但每天程往早出晚归，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怎么能见到程往，但他还是会回家。她中午听到程往疲惫的声音，他问着千篇一律的话，问她中午吃了什么，睡的好吗，家里温度冷不冷，上午都做了些什么。

她如实汇报，她听着程往的声音有种踏实的感觉。

她突然笑了出来：“程往。”

“我好想你呀。”

程往在电话的另一边也笑了，他脑子里浮现她说这句话的模样，回道：“最想你。”

孕前期和孕中期阮阮还可以到处散散步，到了后期她每天都腰疼，肚子上长了许多妊娠纹，她每天晚上摸着她的肚子，感受孩子的存在。

她感觉程往相较于孩子，更加在乎她。好多次孕检的时候他第一个问的总是她没有什么事吧，他害怕她磕着碰着把家里稍微锋利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所有事都不需要她操心，因为程往已经将所有事替她料理好了。 阮阮被他精心呵护着，不敢磕不敢碰，不敢让她受伤。

阮阮是程往的掌上明珠呀。

阮阮翻看过去那本相册的次数更加频繁，因为她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对亲情就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既是渴望亲情的，又是畏惧亲情的。如果说悲剧在她的孩子身上重演，她不如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即便她知道程往不是这样的人。

她的孩子如果没有优秀到满足所有人的希望，那就希望他能够开心的过这一辈子，碌碌无为也行，但请一定要快乐的来这世间走一遭，不要这么苦了。

晚上程往温柔的摸着阮阮的肚子，他说：“阮阮，辛苦你了。”随之吻上阮亿年的唇，愈吻愈深，似对阮阮这十个月来的所有抱歉和他沉默深沉的爱。

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希望孩子的母亲能健健康康，一切顺利，比谁都幸福。 阮阮是在第八个月半才到医院的，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其实还没有那么急，在家里也没事，家里还有保姆在身边照顾她，但程往总有些隐隐不安，故早早就给阮阮置办好了病房。

程往把所有可能需要的东西都带上，几乎要把家里搬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到最后只剩下衣柜里几件程往自己的衣服和家里最基础的家具。

他把阮阮所有衣服都带上了，他虽然知道阮阮怀孕后大部分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只能穿着宽松的睡裙，她过去的几件裙子大概是很久也穿不上了，但他也想给阮阮带上，他知道很多生完孩子的妻子情绪都不稳定，好几次阮阮都会冷不丁的问他，她生完孩子后变丑程往会不会不要她。

所以程往想把过去的衣服都带上，告诉她，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最美。

阮亿年在程往眼中是无可替代的唯一。

阮阮在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她所处的病房有整座医院最灿烂的阳光和最美的夜景。如果他恰好不在的话，阮阮看向窗外的整座都城，看绵绵细雪飘落，看终夜灯火通明的繁华，她这么浪漫的人，也会因为这一幕幕世界的美而开始期待这将要到来的一天又一天。

其实程往每天晚上都会陪着她，帮她盖好被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睡下，一天也没落下。

程往怕她一个人如果晚上醒了会哭，他就尽量的每一天都在她身旁，让她确定，程往不会离开她的，程往一直会在她身边的。

阮阮住院这段时间里周悟常常会和她的妻子纪年一起来看她，阮阮每次看见他们来都喜出望外，说起来他们这帮人的缘分算很深的，周悟与阮阮是从小相识，除了他出国进修的这些年外，他一直没有缺席过阮阮的各个人生阶段，阮阮和程往结婚时他喝的烂醉，为阮阮送上了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珠宝首饰，是他品牌下所铸造的最美的一套，名叫归宿，这也是独一无二的一套，他送给了阮亿年。纪年则是阮阮的高中隔壁文科班的女生，在高中时期阮阮和她关系还不错，但高中毕业后就杳无音讯，结果纪年和周悟在一块儿了，而且很快就领了证，阮阮听到这则消息直接就转了一笔不小的红包给他恭喜他英年早婚。

周悟和纪年在她眼里是很登对的一对儿，才识，野心，都是无可厚非的般配。她也真心的为周悟找到灵魂的归宿而高兴，但每次周悟过来，程往都说不出的别扭，每次都是一个人坐在靠窗看着他们，满脸都写着“我不开心”，后来还得阮阮慢慢的哄。

周悟和纪年坐在一块儿，纪年笑着给阮亿年削苹果，讲起她和周悟是怎么认识的，周悟在一旁打趣，把阮亿年逗的一直笑。纪年看着阮亿年的肚子，伸出手来温柔的摸着，说：“你和程往真是太幸福了。”

周悟靠在纪年的肩头问：“难道你和我就不幸福吗？”

纪年摸了摸周悟的头，羞涩的点点头：“嗯，幸福的。”

周悟去给阮阮买零食，纪年坐在阮阮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画圈，纪年说在她的故乡里在手心的画圈就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纪年看着阮阮说：“阮阮，程往很爱你，你真的很幸运，他真的爱了你好多好多年，他以后也会爱你很多年，哦不对，应该是直到永远吧。”

不知道为什么，阮亿年竟在她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一点儿遗憾，但她也没有多想，她很喜欢纪年，曾经很多次周悟都和她打趣说他遇见了两个年年，其实不是的，周悟在纪年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年年，以后也不会再叫，因为他已经遇见了属于他的纪年。 越发临近预产期，阮阮就越烦躁不安，她保护着她的孩子已经快十个月了，突然要让她的孩子离开她，她撑着腰步履缓慢的走向窗边。

宝宝你会喜欢这样的母亲吗，你应该会更喜欢你优秀的父亲吧，如果你是女孩子，爸爸妈妈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为你创造最美的童话，如果你是男孩子，那就同你的父亲一样，做永不熄灭的光。

阮阮没有想很多伤心的事，但眼泪却一下就下来了，她感受得到越到临近产期情绪波动就越厉害，她害怕她的孩子不能够平安出生，私心里，她也想和程往再呆在一起好多年。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冬天，虽然没下雪，但玻璃上已经起了一层霜，有种万物归到尽头的感觉。阮阮坐在窗边哭着，她真的能够胜任母亲这个角色吗，母亲该怎么当呢，她的孩子会抛弃她吗。

程往在门口默默的看着她颤抖的模样，伴随着阵阵细微的抽噎声，心也被揪起来了，他从后抱住阮阮。

“没事了，没事了，阮阮，没事的。”明明落泪的是她，他却感到千刀万剐。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也哭了，是看到她的妻子而哭的。

相比于他，他最害怕的是他的妻子过得不幸福。

他知道阮阮被尘封的过往。

所以他无比的明白，她最需要爱了，阮阮应该是要被源源不断的爱滋养的，但过去没有人坚定的爱过她，而现在她有程往了，所以他即便是没有爱的经历，也极度的希望，他的爱能补齐她所有缺失的爱。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她，渴望给她度去那么点儿的温暖。

“程往，程往，我怎么办呀。”

“程往，我怎么什么事都记不住了呀。”

“程往，我好想你。”

“程往，你能不能别走。”

… …

嗯。

知道啦。

程往也好想阮阮。

程往不会走的。

会一直一直陪在阮阮身边的。

请相信你自己，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程往吧。

1月7日，阮亿年在这天的傍晚生下了她和程往的孩子。那天好多人都来了，程阿姨来了，阮阮的父亲来了，周悟和纪年也来了。程往在产房外硬生生等了好几个小时，他一步也没离开这里，他听见阮阮的声音，听见医院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整个人站在那角落里默默的等着。

期间有很多人说让他回去休息一下，会帮他看着的，但他不肯，他就一直固执的等到天色渐晚。他不太清楚阮阮为什么这么久了，都快五个小时了都没有出来，也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他煎熬的一圈圈的徘徊着。他把所有的事务抛之脑后，只为了能见到阮阮。

程阿姨看他焦急的模样，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婚姻的开始并不是代表着爱意随鸡零狗碎的生活而消减，反而是在缔造两个相爱的人的羁绊。程往和阮亿年的婚姻她起初并不看好，因为程往本身就是把野心藏在心底的冷淡人物，是不可能给阮亿年很多的关心与爱的，而阮亿年从小便缺失了母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过来，是很需要爱的，但是不知怎的，阮亿年需要程往，程往也需要阮亿年。 两个破碎凋零的人相遇，相爱，用他们的血肉来铸就这份永恒的爱。

就像是，程往愿意为了阮亿年把心心念念的公司付诸流水，阮亿年天生孤独，却执着的走向了程往，为他创造了一片美好的星空。

所以阮亿年和程往本就是天作之合。 婚姻使他们被彼此束缚，使他们永远不会分离，所以他们能一直一直的爱下去。

然后，阮亿年从产房被推了出来，额间已布满了汗水，双眼紧闭着喘着气，护士抱着他们的孩子看见程往刚想祝福，程往就已经迅速跟着阮亿年走了，护士只好先把孩子抱给阮先生看。一位中年男人看着被抱在怀里弱小的生命，想要抱也束手无策。

他猛然想起了阮亿年出生的那一天，那天也是个冬季的傍晚，他原本也是带着期待在产房外等待着他的妻子，可是等来的却是永失所爱的噩耗。

他一个人回到他给妻子开的vip病房，抽了几支烟，在她躺过的床榻上闻她身上温暖的味道。他的孩子被推回病房，他被护士责骂说不能在病房抽烟，他泪眼模糊，拽住护士的衣袖一遍遍的说她是不是还在啊。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神也无力回天。 他得到了他的女儿，也失去了他的挚爱，他试图从女儿刚出生时干巴巴的眉眼中窥看出她的影子，却发现女儿不像她，也不会是她。 她在孩子未出世的时候为孩子取名——阮亿年。

阮亿年的母亲叫作易念，这原本是寄托着爱与幸福的名字，是他们在寒冬中的一丝星光。他自嘲似的念这名字念了好多遍，把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

阮亿年突然一声啼哭惊醒了想要就此殉情的他。

他愣了，动作停了下来，抱住她。

“能不能回来啊，易念，易念，易念… …” 阮先生仿佛从这刚出生的孩子身上看见了阮亿年的影子。

只是这孩子的父母很相爱，她的未来也会很幸福，她的出现似乎把他原本的遗憾填满。恩爱的恋人生下的爱情结晶，他的女儿终于也谋得了最美满的结局。

他点点头，看着孩子已经安然睡去，缓缓的从护士的手中接过她，小声的哄着：“外公会好好对你的哦，你的母亲是个脆弱的女孩，你长大以后要多爱她哦。”

病房里，程往正在床边牵着她的手，阮阮已经醒了过来，在一点一点喝水，阮先生把孩子放在了新生儿小推车中进入病房。

阮亿年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父亲，一时有些不可置信，但依然还是问候他：“爸。”阮先生点点头，把孩子抱出来给她看。

“她一直在睡觉，所以我想着把她带过来给你们先看看。”

程往先接过孩子，她被抱在干净的襁褓中，全身上下还泛着红，两只小手蜷缩着成两个小拳头，还只有手指大小。这个小屁孩刚出生眼睫毛就很长了，鼻子也很挺，几乎是大家一看到就觉得肯定是个小美人胚子的。

她确实如大家的期望一般，随了程往和阮亿年的模样，稍微长大点还能更漂亮。阮亿年轻点着婴儿软嫩的脸颊，婴儿似乎也知道这是她的母亲，小手握住阮亿年的手指，嘴角依然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阮亿年也笑了：“程往，她喜欢我诶。”

程往满心欢喜，望着阮亿年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刚出生的孩子。此时一束光撒了进来照在她与他的身上，这是夕阳最后的馈赠，也是月光的见面礼，仿佛在祝福着他们。

“程往，这是我们的孩子哦。”

嗯，这小公主是我们的孩子，是他的妻子拼了命而来的孩子。

他闻之落泪，阮阮摸着他的脸颊，程先生这么长时间提心吊胆也辛苦了，她擦去他的热泪，抬头吻向他的唇。

他们在月光下相依相守，这次可能是直到岁月尽头。

程往，你这么爱我，感谢你。

辛苦啦。

后来，程往和阮亿年共同为小公主取名程念与，同时程往也给她取了个小名，叫程念念，因为她婴儿时期就只喜欢粘着阮亿年，对他这个父亲视若无睹。

程念念五个月时就已经可以看得出眉眼像谁，按照周悟的话来讲，简直是女版程往的缩小版，笑起来，板着脸，和程往像的不得了。阮亿年自己也打趣，她生了个小版程往，就是连性格也像，整天闷闷的，不哄她就不理人，但一哄就心花怒放的冲着人笑。

自从把阮亿年从医院接回家后，程往就彻底放下了他的工作，把大部分事务抛给了助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阮亿年的身上。比如说晚上程念念哭的厉害，他就耐心的把她抱出去哄，程念念饿了也是他用阮阮早就准备好的母乳来慢慢喂，他倒也不嫌烦，始终如一。

阮亿年有次睡不着了，摸了摸床边发现没有人，便起床看婴儿床。她蹑手蹑脚的想找程往去哪儿了，结果在靠近他书房时听见了声响，她靠在门边也没进去，她透过缝隙看见程往正抱着程念念哄她睡觉。

“乖念念呼噜呼噜睡觉喽，好晚了哦，呼噜呼噜睡觉吧。”

程往略显低沉的声音和他的话听起来极为不协调，还透着一股子好笑。

… …

“念念乖，念念乖。”

“阮阮在好好休息，你不要再这么晚还不睡觉了哦。”

“今晚罚你不准见阮阮。”他在明亮的灯光下用手指摸着程念念的脸，她笑的直流口水，一点睡意也没有。程往也没有办法，起身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继续哄她睡觉。

程往一点经验也没有，只能学着平时电视剧的试着哄孩子。但电视剧里一般到开始唱摇篮曲时孩子一定就睡着了，程念念不一样，她从出生以来就活泼好动，程往有时候哄着哄着她自己都要睡过去了她还精力充沛着，最后的解决方案是把她悄悄的放在阮亿年的身边，她才肯睡觉。

阮亿年这阵子觉浅，程念念一闹腾她肯定会醒，所以程往才一个人哄她。

阮亿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深夜十二点，她的先生无可奈何的哄着他们的孩子睡觉，还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哪里像高中时冷冷清清天上月的程往呢。她越想越好笑，叹了口气，推开书房的门：“我来哄她吧，你先去睡觉吧。”

程往看见阮亿年站在门口靠在门框旁笑着望着他，她明显是什么都听到什么都看到了。

程往问：“是程念念把你吵醒的吗？”他勾着程念念的手，有些嗔怪。

阮亿年摇摇头：“没有哦，我今天睡不着，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旁边，我就猜你在这里，你每次就喜欢在书房里一个人呆着，现在有个程念念陪你呆着，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好啦，我们带她去睡觉吧，我允许她今天见我。”

程念念在程往怀里似听懂了一样拍着手。

程往拿她也没有办法，看着程念念纯真无邪的样子“你呀你呀。”

阮亿年瞥过程往的书柜，发觉过去晦涩难懂的金融学书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现在在这桂木书柜中突兀的摆着一本本童话绘本和各个版本的育儿指南。她走过去看到一本书被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书柜的最中心，且独占一层。阮亿年拿起那本书。

是《简·爱》的全英原著。

她翻开那陈旧泛黄的书，有几页因为岁月而脱落，但被程往粘好了。

程往为什么会对这本书情有独钟呢？

阮亿年无意间翻到书的第一页，答案便跃然纸上。

“I am that deep sea,you are that the dawn rises from the other side of the ,forever light up my life.”

我是那深深的大海，你是那来自海的另一边升起的曙光，永远照亮我的人生。

哦，因为那是阮亿年给程往的。

那时候她还模仿着程往的字故作浪漫的在第一页写下了这句话，这样他每次翻的时候就能看见了，在每次翻的时候就能想起她。

阮亿年原本以为程往并不是个靠过去的一点一滴回忆苟活的人，因为他一直都在往前看，往前走，程往的往是往前的意思，当她发现程往把曾经关于她的所有的一点一滴都悉心留存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程往的往是过往，她的亿是回忆。

她回头看见程往抱着程念念正安静的看着她。

阮亿年张开双臂，笑的灿烂，一如青春时。

“程往，要和我热恋一场吗？到永远的那种，永不熄灭的热恋。”

程往走向她，嗯了一声。

在她的怀抱里闭上了双眼。

程往，以后你也可以试着依赖一下我。

我还记得那年生日

也记得那一首歌

记得那片星空

最紧的右手

最暖的胸口

我都记得。

我最爱的程往，你以后不会孤独了，有我守着你了。

那便预祝我们，爱真盼日长。

——正规番外应该就在这里结束了捏，再来几个小甜饼和婚后生活——

一

阮亿年怀孕初期还可以四处走动的时候发觉她记性特别差，一要出门就肯定会忘带东西，有次她去超市买日用品，出来的时候发觉下了场大雨，她一没有带雨伞，二没有带手机，一个人站在超市门口不知所措，这大雨她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好一个人带回去。 她无奈之下只好问服务处的员工借手机打电话给程往。她怕程往还在忙，所以她又打电话给了居暖，他们任意一个来接她一下就行。 结果不出十分钟程往就撑着伞来了。

她往旁边看才发现，程往的公司就在不远，甚至只隔了一条马路。她就被程往接去公司陪他上班了。

阮亿年刚开始还哼哼唧唧，然后这事被程往拿出来打趣了半年多。

二

阮亿年其实怀孕的时候也没这么脆弱，其实就是看程往太累了，找借口让他陪在身边多休息一会儿而已。但程往每次都提心吊胆，她也就不装了，看起来她没事就是给程往最好的宽慰了。

三

阮亿年小时候父亲对她很严格，所以阮亿年经常和周悟偷跑出去玩，她父亲并不是不知道，是想着算了，让她多休息会儿吧，后来阮先生和程往提起这事戏称为“私奔”，程往气的不轻，当天晚上就和阮亿年生气说她小时候肯定喜欢过周悟，就是嘴硬不承认。

四

刚结婚的时候，阮亿年每次进程往的书房都会翻翻那一页，程往每次都偷偷从后面抱住她亲，由于刚开始卧室和书房离的不算远，所以一般在书房亲着亲着就被程往拐到卧室去了。

导致阮亿年后来很少去书房，但怀孕的时候她可以为所欲为就直接在书房摆了小床晒太阳睡觉，没想到程往还会趁她睡觉亲她，烦。

五

和程往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特别没有安全感，几乎事事都得粘着阮亿年，后来同居了似乎知道了点羞耻心就收敛了点，但没想到他只是在等他的法定年龄，他的所有禁欲都是因为法定年龄到了领了结婚证了他就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六

程往之前偷偷把阮亿年的歌单复制过来一个个的听，听到最后他都会哼了，哄程念念的时候大部分哼的都是阮亿年喜欢的歌，有一说一，很好听，听的阮亿年一连录了好几个音发给居暖听，居暖说她要离婚找一个声音好听的小鲜肉。

七

程往给阮阮偷偷在海岸边买了套房子，度蜜月的时候他们常常在阳台看星星，那边特别安静，晚上都没几个人，所以程往逢大节小节都会和阮阮一块儿去住一段时间，后来程往在那儿养了很多只流浪猫，分别叫阮阮一号，阮阮二号… …

八

程念念三岁的时候刚学会走路经常摔跤，但她特别聪明，每次隔壁周悟的儿子周已来了就摔到他身边，周已只能牵着他走路，但程念念好像就是在有意无意的想摔下去，非得周已抱才好，其他人抱就一直哭。

阮阮说这太像程往了，然后程往就把周已拉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不知道在偷偷密谋什么。

九

程念与十岁的时候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笑的时候像混世魔王，笑的时候又像甜心宝贝，气质出落的和阮阮过去一样，有时候程往看着程念与都出神，原来他如果被套上阮阮的气质是这样的啊。

实则是阮先生经常和程念与呆一块儿，程念与钢琴天赋很高，阮先生就逐渐的把她教成了阮阮的样子，不同的是，程念与每次的非常高兴，她与外公特别亲近。

有次程念与问程往：“我和妈妈像吗？”

程往一愣：“像的。”

程念与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太好了，周悟叔叔大家都说我长得特别像你，但我不想像你，我想像妈妈，现在我终于有点像妈妈啦。”

程往摸着她的头。

“小兔崽子。”

很像的。

—《当曙光陷入深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