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崩塌以后［无限］ 第9章 兽域4

混乱中，火势越来越猛，其中还有枪声、震爆声、金属碰撞声，哀鸣声不绝。

当迷雾消散，大火燃尽，除了满地的尸体和受伤痛苦的兽人，已经一个人类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死去的同伴被留下了，但是受伤的同伴一个也没有留下，全部一起逃了出去。

西装兽人气得眼睛要滴出血，把这几个该死人类的模样牢牢刻在心里。

这几个该死的人类，毁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逃出去，逃出去了又怎么样？

你们以为外面的世界就会比这里面更美好吗？

西装兽人露出一丝冷笑。

这里是兽人的王国，兽人的天下，低贱的人类，不管跑到哪里，都注定是蝼蚁。

不管这西装兽人是如何记仇的，人类欢呼着他们的胜利聚集在一起。

人类之中，也有受伤甚至死亡的，但是幸而，大部分人还活着。

“接下来呢？”

打退了这些兽人，短暂的兴奋之后，仍然是茫然。这个世界，和他们原来所生活的和平世界完全不同，接下来又要怎么办呢？

“先离开这里吧。”他们现在离角斗场太近了，仍然处于险境之中，如果那些兽人召集其他兽人再找过来的话，他们就危险了。

的确如此。

有生着双翅的鸟系能力者拍打着翅膀高高飞起，极目远眺，将四周环境尽收眼底。

“这边应当挺偏僻的，附近没有太多建筑。”这异能者降落下来，将双翅合拢，“越往东边建筑越密集，城市中心应当在东边。”

“我先走了。”何幸第一个站出来，这里人太多了，吵闹的很，他从来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场合。

“再见。”舟自衡朝他挥挥手。

何幸的实力确实很强，在他们现在这些人中应当是最强的，不过他一个人，性子又傲，舟自衡还是提醒一句，“当心点，尽量乔装一下。”

“知道了。”何幸挥挥手，插着兜走远了。

“我也走了。”谢群对着他们淡淡一点头，她习惯独自行动。

“姐姐。”一个瘦骨伶仃的女孩追上谢群的脚步，“我可以跟着你吗？”

这女孩并不是和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在他们打开笼子放出来的那数百个原住民中，这个女孩是唯一一个敢拿起武器和他们一起战斗的。

谢群看她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女孩忙拔腿跟上去。

孔森林也冲他们笑了笑，“希望我们能有机会逃出去，下个世界再见，朋友们。”

舟自衡季青临对着剩下的人点点头，亦转身离开，金不换小跑过来跟上他们，“我和你们一起啊。”

他们三个同患难了好几回，如今也算一个小队了，舟自衡点点头。

越向东边去，房屋建筑果然越来越多起来，路上遇见的兽人也越来越多。

舟自衡发动自己的能力，给三人做了一点伪装。

他的头顶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耳朵随着他的意念轻轻动了动，很是逼真。

季青临的是一对蛇类的竖瞳，配合他冷淡表情，看起来挺不好惹。

金不换的是一对狗狗耳朵，挺可爱。

金不换摸着自己的耳朵，不满道，“我不要这个耳朵，太可爱了，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

他指着季青临的竖瞳，“我要这个。”这个看起来比较酷。

舟自衡看看季青临，再看看金不换，表情写着，“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人呢？”

金不换怒道，“你这什么表情？”

“好好好。”季青临不在意这个，舟自衡答应下来，“给你们换一下。”

金不换的眼睛变成了冰冷的竖瞳，而一对可爱的狗狗耳朵出现在季青临黑发中，轻轻动了动。

想摸一下。

虽然知道这都是他自己的幻术，舟自衡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金不换做了一个推墨镜的动作，“我酷吗？”

“酷酷酷。”舟自衡随口敷衍道，“等天色暗一点，再去人多的地方吧。”

他们这个伪装毕竟只有形，如果上手触碰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况且还有一个大问题，他们不会说兽人语。

回头望去，早已经看不见那角斗场的影子了。

天色渐暗，月亮悄然升起。

一个狐狸兽人，一个蛇兽人，一个犬兽人，大摇大摆混进了兽人的街道。

这里很繁华，灯火通明，细看去，悬挂在头顶的灯泡都做成可爱的小猫小兔子等形状，微风吹过，灯泡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街上行走的兽人，生着兽尾、兽耳，或生着竖瞳、毛茸茸的皮肤等兽类的特征。

有鱼兽人，侧脸上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粼粼的光，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走出海面，生出双腿。

有头顶着粉色垂耳的兔兽人，行走的时候有时还忍不住蹦蹦跳跳，从人类的审美来看，是十分可爱。

“这里，简直像在童话故事里一样。”金不换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这里似乎是个类似美食一条街的地方，很多兽人在这边吃东西，看上去温馨祥和，和角斗场里的恐怖残暴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些兽人看上去也挺好...”金不换松了口气。

“妈妈，我要吃这个。”

一个兽人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甜软，带着儿童特有的轻快活泼，听声音便能想象出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是个长着一对雪白兔耳朵的小姑娘，的确十分可爱，她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装饰的牵引绳，不过顺着牵引绳看去，这牵引绳的另一头，竟然拴着的是个人类孩童。

这个人类孩童看着也不过两三岁的样子，没穿衣服，只脖子上戴着一个可爱的毛线装饰，被兽人小女孩牵着，乖乖跟在她身后，兽人小女孩停下来，他就在一旁蹲下，安静等待。

“这些兽人看上去也挺好...”

金不换的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个人类孩子看着倒是白白胖胖的，但是心智完全没有发育，完完全全认同自己宠物的身份。

兽人母女在买东西，这被当做宠物的小男孩等了一会之后，似乎有些焦虑，原地转了几圈，用脑袋去蹭兽人小女孩的腿。

兽人小女孩一心盯着制作中的甜点，并没理会他，这人类小男孩呜呜叫了两声，竟然抬起一条腿，在街面上留下了一摊尿液。

“呀！这该死的！”兽人妈妈气愤地踢了小男孩一脚，小男孩无措地朝着他的主人拜拜，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再看向四周，除了这个小女孩，还有一些其他兽人也牵着他们的“宠物人”。

一对年轻兽人情侣的牵引绳拴着的一个人类，明明是成年人的脸庞，却是孩子般瘦小的侏儒身体。

一个中年男兽人牵着的一个女人，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裙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美丽的木偶般空洞的眼神。

这就是这个世界人类的地位，被驯服成为宠物，没有一点尊严与自由。

或者像他们之前在角斗场那样，被当做取乐玩耍的工具，用来满足兽人们追寻刺激发泄情绪的需求。

可是，人类真的都能被驯服吗？

舟自衡想起他们在角斗场放出来的那些人类，许多即使牢笼被打开了也不肯逃走，仍然瑟瑟发抖地躲在笼子角落。即便跑出来的，也根本没有勇气和兽人作对。

可是，至少有那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她浑身发着抖，仍然坚定地接过了枪。

这个世界里，其他没有被驯服的人类呢？

舟自衡的目光落在这灯火通明之外，那些狭小阴暗的巷道之中。

灯光照耀不到之处，月色也寡淡。

寂静的小巷中，有轻微的窸窣声响起。

一个少女从黑暗的拐角里钻出来，她没穿上衣，只腰上围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裙子，裙子破了，依稀还能看出来质地上乘，原来应当是条漂亮的粉色公主裙，女孩脸色脏污，头发也乌糟糟的，但也勉强能看出原本清秀漂亮的脸庞。

应当是个被驯养的人类，或许被丢弃了，或许走失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翻找起了巷尾的垃圾桶。

垃圾桶很脏，打翻的汤汤水水油渍污垢混杂在一处，女孩却浑然不觉，专心致志翻找着，终于，脏兮兮的手捧出半块脏兮兮的面包，女孩大大的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把面包塞进嘴里。

“喂。”

有脚步声响起，黑暗的巷口处，不同的方向走出几个男人来。

女孩害怕地瑟缩一下，两手并用把剩下的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向外跑去。

却很快就被团团围住，拉扯进了更深的巷子里。

巷子里，女孩痛苦地喊叫声声声响起，这样的声音见怪不怪，并没有居住在附近的兽人出来查看。

一个年老的男人拖着一条已经跛了的腿，一深一浅走在漆黑的巷子里。

渴，好渴。

口唇内灼烧的感觉已经完全盖住了饥饿的痛苦。

他在各个小巷中，如鬼魂一般游走。

终于，看见了一碗放在地上的干净的水。

一定是哪个好心的兽人放的。

老人冲上去，虽然从外人看来，他那一瘸一拐的速度仍然是缓慢得可笑，但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他终于走到那碗水旁边，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扶着碗，饮下这一口甘甜的救命水。

一只脚却踩住他的脑袋，把他一头踩进这水碗之中。

碎裂的陶瓷碎片割破了他的脸，他却一点也顾不上，拼命用舌头去舔那些转瞬流淌消失的水，水

和他自己的鲜血混杂在一起，被他吞入口中。

这个世界，在表面的“平和”里，无数饥饿、暴力、痛苦，藏在了灯光找不到的黑暗之中。

这里并不是童话世界。

灯光照耀的地方，看上去仍是祥和的，至少对于兽人们来说，是祥和的。

“天啊，那是什么？”金不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舟自衡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兽人女郎，身材高挑匀称，穿一身紧身短裙，时尚**，她背着一只包。

包体是白色的，材质很奇怪，像是皮料，细腻温滑，不见毛孔，是皮料，人皮！

包身上，竟然镶嵌着一双眼睛，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神采，随着她的走动，眼球在眼眶中一晃一晃地转动。

而包的搭扣，竟然是一张嘴巴，红润的一双嘴唇，好像还活生生地长在活人的脸上似的。

用人皮和人的五官做包，这也太变态太恐怖了。金不换别开目光，不敢多看。

舟自衡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季青临握了握他的手腕，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宜在这里惹事。

舟自衡也知道，只得愤愤别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