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父好难 第9章 弟子大会

独孤檀和武灵赶到时，半空中两人已是打得不可开交，地上一群人围着，上前不是，离开也不是。

独孤檀看见柳觞隐没在人群中，又见围观众人无恙，她隐隐放下心。

“长孙维！高辰！下来！”武灵喝道。

高辰动作不停，“师叔！是他先讥讽我！”

长孙维“呸”了一声，气道：“我只说修行要看天资，野鸡变不成凤凰，你急什么！我说的有错么！实话都不许说么！”

“巧舌如簧，我必拔了你的舌头！”

哪能允许他们再斗下去，武灵抬手飞出一道绳索将两人束缚起来拉到地上，落地了两人也不遑多让的吵着，武灵刚想封了他们的嘴安生，高辰脱口而出道：“如此讨厌，怨不得你爹又养那么多儿女！”

长孙家是江南有名的达官贵人，最为人道来的却是家主长孙义的风流事，一妻一妾，但有儿女成群，妻妾所出只有两子两女，剩下的便是外面花天酒地的结果。

长孙维是长子，最忌讳旁人谈及这个，也最看重嫡庶长幼、出身尊卑，高辰这一句话无疑是骂狠了他。

他气急，鼓足劲握紧手中剑，想要挣脱武灵的缚仙索。

武灵没想过他们会发狠，也没想伤着他们，用的只是最平常普通的缚仙索，眼见长孙维要爆发灵力挣脱，她急忙上前压制，并对众人道：“还看什么热闹！快走！”

只是到底晚了些，长孙维怒火烧心难以熄灭，武灵还未上前，他就硬生生挣脱了束缚，举剑砍了过去。

高辰躲避不及，剑气已是划过身前，忽的，他被人一扯，逃过了见血。

单手一挥，独孤檀轻巧化解了长孙维拼力的攻击，隔空从他手中拿过剑。

她看着长孙维，“竟要筑基了。”

消耗太过，长孙维昏了过去，武灵接住长孙维，听到独孤檀的话诧异道：“筑基？可长孙家不是凡俗人家么？就算有人指导修行也不该这样快。”

“先带他走。”独孤檀扫过众弟子，目光在柳觞身上停了一刹，转身对高辰说道：“自去领罚，莫要有下次。”

捡回一条命，高辰惊魂未定，茫然点头。

见独孤檀和武灵带着长孙维离开，众人又私语交谈起来，说着“长孙维厉害被看重”之类的话。

柳觞默默听着心中觉尝酸楚。

他想起那一日在青山脚下，独孤檀在他身前让他试炼尽力的模样。

原来那只是仙人的慈爱鼓励，自己并无不同，或许独孤檀还同许多人说过这话，只是自己高抬了自己。

他握紧木剑，转身就要走。

“诶？柳觞，你去哪？”明珠问道。

“我去练习场练习。”

“不是刚下课么，你不休息的么？”

“我差太多……”柳觞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继续提步离开。

明珠挠挠额角，望着柳觞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太上进了些。”

“兴许是长孙维刺激了他。”

“嗯？莫风？为什么？人和人本就是不一样的啊。”

莫风身子一怔，转头看向明珠。

“不是吗？”明珠以为自己说错了，继续表着心中所想，“修行一事本就不可强求，各人气运一定，急功近利万一走岔了路子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柳觞。”

“武灵师叔说了，柳觞根骨不错，你不必担心。他本就没有基础，多练习也有好处。”

明珠若有所思望着前方，柳觞的身影早已消失，她低头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鞭子。

这段时间她因有修行基础、早已步入练气的缘故，对功课无甚在意。她想着：不该这样放肆下去了。

“你去哪？”沉默一会，莫风见明珠也向练习场走去，不明所以问道。

“练习啊，你说得对，多练习有好处。”

莫风无奈一笑，看看手中的剑，“那我们也去吧。”

长孙维弟子房内，同住弟子见独孤檀和武灵来这，都找了借口离开，屋内便只有了他们三人。

独孤檀用法力探着长孙维身体，眉头微皱。

武灵：“师姐，是有什么问题么？”

“他体内的法力不像是正常修来的，像是丹药堆叠所致。”

“怪不得他能爆发那样的力量，可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就算是丹修，也不能只靠丹药提升。”

“我带他去找亓药长老，若是不回来……”

“我明白，那他大抵就是我们师弟了。”

独孤檀想了想，说道：“其他的弟子……”

“我会看好他们，不会再有今日的事发生。”

独孤檀微微颔首，扶起长孙维，瞬时消失在原地。

花草堂，亓药掀开炉子，看着里面一个个金灿灿的丹药高兴，刚伸手想要施法将丹药取出，忽听到身后动静，一个手抖盖上了炉子。

看清来人后，亓药松了口气，“檀珞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姜姜他们来拿我灵丹妙药吃。这次这么早就出关了？”

他看着独孤檀放在榻上的人，凑上前细看，“诶？这个人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新入门的弟子，长孙维，那日在玲珑珍图里见过。”

“哦，有些印象，他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亓药说着拉起长孙维的手腕，“这是吃了多少丹药。”

“他刚刚与人对决，误用了尚未融合的丹药法力，我对此道并不精通，师叔，还要劳烦您帮忙。”

“这小子就交给我，我定会教他融会贯通药物力量，顺便问问他去哪吃了那么多丹药。”

“好。”

“对了。”亓药走到炼妖炉旁边，笑嘻嘻招呼独孤檀过去，“我新炼制的养颜安神丹，你带些去和凌筱吃！”

他们早已度过元婴，容颜不老，寿岁无尽，现今年岁都是几百余，但亓药还是喜欢做些使人容光焕发的丹药给她们，像是哄着小姑娘一样。

独孤檀一如既往接过，道了声谢。

自那一日长孙维被带走，柳觞修行的更勤奋了些，眼见弟子大会将至，他更是不肯停歇，全是因为那日他听说长孙维被独孤檀带走，后又成了亓药徒弟的事。

也不知是怎么的，想到青山脚下独孤檀对他说的话，想到冯跃要他争气，他只有一个念头——做独孤檀的弟子。

若是做了她的弟子，定是不会给冯跃丢脸，也不负那日她的勉励。

况且冯跃、长孙维都没成，那弟子位如此一波三折还未定，说不定就是在等有缘人。

万一，自己便是那命定的有缘人呢？挣一挣又何妨。

如此想着，他过了一日又一日。

墨竹小苑里，通过水镜，独孤檀也这样看了柳觞一日又一日。

弟子大会这日，独孤檀刚走出屋子就看到在院门口来回踱步的凌筱，凌筱见她出来，面上一喜。

“师姐！”

“怎么在这？今日不是弟子大会么？”

“是！我来找师姐一起去的！我还以为师姐不去了呢。师姐上一次参加弟子大会还是二十多年前，那时还是小惊鸿他们，现在惊鸿的女儿都来了。”

“竟那么久了。”

“是啊，自师父走后，你时常闭关修炼，成了仙体都不肯歇，实在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凌筱停下脚步看向独孤檀，“如今我也入化神之境，师姐，我也能保护自己保护青山，你以后可以多出来走走。”

“好。”

下意识以为独孤檀要拒绝，凌筱想继续劝说，“你真的要……好？”她眼睛微睁，兴奋跑到独孤檀身前，“真的？以后师姐可以经常陪我下山了？”

独孤檀温柔笑笑，“嗯。快走吧。”

高辰自请留在了外门，剩下的十八个弟子抽签分为六组，三进一的形式比试，因天赋和根基不同，一个月的修习很快将十八人差距拉开，前几轮的比试进展很快。

直到最后六人，越发的不相上下。

“厉害啊柳觞，一个月前你还毫无修为呢，现在都到这了。”明珠笑道。

莫风刚与人比试完，从台上下来听到这样一句，也笑道：“悟性高，又肯吃苦，我们每日至多不过修习六个时辰，柳觞却是至少八个时辰。”

柳觞轻轻一笑，“有所舍有所得，值得。只是还差很多。”

明珠：“又要重新抽签了，走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对上呢。”

剩下的六人再次抽签比试，柳觞望了一圈人，最后又看向高座上的独孤檀。

其余五人——明珠、莫风、卢云清、阮微末、白琬，都已近筑基，可他却只是刚入练气不久。

刚刚已是拼尽全力，再要战胜他们，实在绝无可能。

他望着独孤檀，心中不甘。

“阮微末，柳觞，你同阮微末一起呢。”明珠看着自己抽中的签子，找到对应之人，“卢云清，我同她一起，看来我们暂时还对不上呢。”她向莫风晃晃手里的纸说道。

“阮微末。”柳觞看向那人。

阮微末平日沉默寡言，少与人交往，自己也未同他说过几句话，除却课堂，他几乎未见过他，也不清楚他的底子和路子。

“尽力就好。”

忽的，他脑中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他怔怔看向独孤檀，感受到他的视线，独孤檀也看向他。

分不清是不是幻觉，柳觞便将它当做真的，同阮微末一起上了比试台。

两人相持不下，最后筋疲力尽，做了平手，只是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与旁人比试，就此停了下来。

“为何拼命。”下台时，阮微末走过柳觞身旁，淡淡说道。

的确，方才自己是拼了命的，他早已难以招架，每一招都艰难。

而阮微末肯停下与他平手，大概也是怕了他这不要命的架势。

事实上，自己是不敌他的。

想到这，柳觞快走几步追上阮微末。

“今日多谢你，但我以后一定会胜过你。”

“那你欠我一场比试。”阮微末回头望望台上，“你朋友胜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吐出几个字：“你朋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