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慕怀昙忽然醒悟过来,恐怕是慕皎皎给他下的药。只是不知道慕皎皎下的什么药,效力竟如此猛烈。
她试探着问:“除了热,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问完她又开始后悔,能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魏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没安分一会儿,他又举起匕首,要在自己手臂上再添一笔。
慕怀昙急忙捉住。“你......”她发现魏云又在看自己。她急得不行,“你别光看我,你说话呀!”
魏云终于开口:“夫人,走......”
慕怀昙想抽他。她对这种药不甚了解,于是问系统:“这药要是不解,他会一直这样吗?”
系统也不知道,它飞速翻看资料回答:“兴许会死,或者留下永久性后遗症。”
“有什么解法?”慕怀昙双手握着魏云的手,渐渐要把不住。
系统用沉重的语气念:“阴阳交合......”
慕怀昙瞬间撒手,让他割去吧。
“还有还有!”系统急道:“退一步使其疏泄多次,也可解。”
纠结,写在慕怀昙脸上。她试探着问:“民间传闻的泡冷水澡没有用吗?”
系统把那本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没有诶。这是最容易的法子了。”它就是没看见,资料抬头写着《苗疆情蛊大全及解法》
慕怀昙手伸过去,拍了下魏云大腿。魏云吓了一跳,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慕怀昙,仿佛在说:“你干什么?”
慕怀昙清咳一声,别过头指着那地方,“你再割下去,血流尽也无济于事。不如把匕首抛下,试着找到最难受的地方,呃......”
慕怀昙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直白,可那魏云纹丝不动。“你动手啊!”她用眼神暗示,急得脸颊微红。
魏云看着她,仿佛入了神。慕怀昙被气着了,她按住魏云的头,逼他往下看,按不动。
“蠢男人!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她敲魏云脑袋。魏云不知道慕怀昙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但他不躲开。
“热。”魏云望着慕怀昙念叨。
慕怀昙稍稍冷静下来,试了许多法子后,她终于接受不能指望魏云自己这个事实。许是把他脑子也药坏了,慕怀昙恶狠狠地想。
“夫人,药......”
慕怀昙吓得跳起来,嘴比脑子还快:“我没有,是简必章!”
“你。”魏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眼神和语气都很坚定。
慕怀昙在原地踱步,扼腕叹息。这次之后,魏云要是死了还好,要是没死还落下终身残疾,那她肯定没有好下场。
慕怀昙急得脚步越来越快,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并不那么舍得让魏云去死。
“是男是女,不就一张皮吗?让魏云知道怎么做之后,我也可以退场了。”慕怀昙把手一拍,信心大增。
慕怀昙伸出去的手一直在抖。魏云却不看她的手,看她的脸。慕怀昙觉得有两团火烧在自己脸上,几乎要把皮烧穿。
“看我干什么呀!”她抱怨,但没用。指尖不用多费力,就寻到目的地。存在感那么强,也不知魏云是为什么没有反应。
慕怀昙心一横,手彻底覆上去。同时,另一只宽大手掌绕过她身侧,覆在她背上,往下一压,“咚”一声,慕怀昙的脸埋进他怀里。
潮湿感和着股独特香气涌进慕怀昙鼻子里,失去重心后,手也扎扎实实地撑在那里。
慕怀昙在末世养过一只小鸟。动物在末世已经很少见,某天,慕怀昙的窗台飞来一只彩衣小鸟。
鸟是一种恒温动物,慕怀昙却不知道。当她把它放在水里清洗身体,羽毛被打湿,比人类正常体温要高许多的温度,渐渐传到手掌,烫得吓人。
慕怀昙把鸟一扔,快要哭出来。她以为小鸟在自己手里干坏事,比如尿尿。小鸟好无辜,游过来用喙轻轻啄她,身上干干净净。
慕怀昙忙向它道歉,又继续清洗,只是她从没触碰过那样高的温度,总是不自在,碰一下就缩回去。
小鸟就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像是在说:“主人不喜欢我吗?”
慕怀昙不忍心,细致地替它清理好,本以为大功告成,谁知道小鸟一甩翅膀,把水甩得她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慕怀昙想起那件事就生气,只恨她当时累得不行,手也发酸,没有抓起小鸟好好鞭打一顿。
-
茵陈端来洗漱水时,小姐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茵陈吩咐好院里杂仆工作后回来,小姐还在发呆。
她好奇抬头,想看看纱幔上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昨日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小姐突然说话,茵陈被惊了一惊。
“此事机密,怎可与外人道?”茵陈附在慕怀昙耳边说。她倒不担心小姐怀疑自己,茵陈怕小姐为此心忧。
自慕皎皎忆事起,茵陈就陪在她身边,虽明面上是主仆,暗里却比手足更亲。慕皎皎多次辗转,茵陈本有脱身的机会,但她选择陪在小姐身边。
“小姐放心,冯越远赴康山之宴,他怕死,身边亲信都随他去。只留魏将军镇守此地。”茵陈想了想,又补充,“魏将军已中散魂香,绝不可能忆起昨日之事。”
慕皎皎留有后手,她让茵陈来接应自己时,携散魂香来。若美人计不成,便给魏云喂下。慕怀昙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给他喂下了。
服散魂香者,如魂魄暂散。近期记忆会被消除,当事人却不会有感觉。
想到这里,慕怀昙忽然有了精神,她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边穿鞋边吩咐:“上早膳。”
虽然慕怀昙这样子较平时“略显”豪放,但茵陈还是很开心,她小跑着出去传膳,可慕怀昙一抬头,茵陈苦着脸站在门口。
“魏将军......求见。”
“不见,我病了。”慕怀昙两脚把鞋一蹬,睡回床上,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过了会儿,茵陈又进来,把慕怀昙从被子里扯起来。“小姐还是快些收拾吧,魏将军说要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康山,将小姐的病情禀告给冯越。”
“他说冯越离开前吩咐过,小姐的身体是一等一的大事。”
慕怀昙任由茵陈在自己头上造房子。她百无聊赖地盯着镜子,慕皎皎的气质与自己本是火与水两个极端,可盯久了竟然发现,慕皎皎的五官与她越看越相似。
记得上一个世界,阿慕与她也长得很像。慕怀昙想来想去,只能归于系统特意这样筛选过。
回过神来,镜中女子已是云鬓高髻,流带纱衣,肌肤莹润宛如玉人,眉间带的那一缕轻愁,更加惹人怜爱。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美人,慕怀昙看了,都觉得喜欢。可有一个人,他是眼皮都懒得抬。
“郴江阮家将与当地土司结盟,我军举兵北上势必经过郴江。土司寨地势极其复杂,寻常军队进入必死无疑。”
慕怀昙本来以为散魂香没下够量,谁想这魏云大清早前来,竟真是为了正事。她又听不懂,只好小口抿着糕点,面带假笑。
魏云也没想慕怀昙能给反应,主上不在,他理应事无大小都向夫人汇报,这是礼法。
“山霭认为,地形复杂,于两军皆有利弊。山林作战虽是兵家大忌,但......”
魏云有个很拗口的表字,魏山霭。他极其擅长林中战,又有此名,因此被人戏称为“山鬼”。
从云从雨,这么多水?慕怀昙已经神游天外,这人一定八字火旺。
“夫人?”
慕怀昙继续咬着糕点,一看便知她半句没听。
魏云早有预料,他扫了眼盘中,略带苦味的八珍糕去了大半,甜腻的桂花糕无人问津。
“八珍糕食多腹胀,夫人还是适量为好。”魏云随口提了一句,便俯身称退。
慕怀昙忙叫住他,“冯......主上何时回?”
魏云毫不意外,回道:“三日后,我军横渡郴江,先与简家军汇合,再北上,与南下的主上碰面。”
“简家......”慕怀昙忽然想起来,系统说的简必章对魏云不轨,并暗中筹谋,筹的是否就是此次郴江之战?
“魏云!”慕怀昙忙站起来,把已经行至门外的魏云唤回头。可她没有证据,平白指控简必章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慕怀昙只能用很严肃的语气叮嘱:“郴江水波之下,暗流交织,敌人恐非如此明晰。行军者疑人,亦不忘疑己。”
也不知魏云是否听懂,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有直视慕怀昙。过了几秒,他说:“好。”
魏云走远了,慕怀昙坐回原处,头上金钗宝玉重得要命,结果就应付了这么点功夫。最气人的是,那魏云从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
慕怀昙心里的气,好像忽然转移到肚子上,她感觉腹部撑得难受。慕怀昙顾不得仪态,双手捂住腹部,额头压在桌沿,难受得冒汗。
“真是开眼,那冷面将军经过我时,竟报了个汤饮方子,说是消食化积。也不知......”
“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