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快速行驶着,中间又转了一道车,等韩烟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
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饭同样没吃。
现在中午了,韩烟没钱也不想再随便去让人出钱请他吃饭,一两顿他还是饿的起。
径直走进了医院里,到了楼上,在登记处做了个登记,韩烟没有带身份证,他身上有校服,医生看他一张纯真又美好的脸庞,而且就韩烟的长相,和一个住院病人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
只是自然的,韩烟年轻更多,韩烟璀璨的黑瞳,也比那个精神病人漂亮太多了。
韩烟把学校班级身份信息都给仔细登记过,医护员输入电脑,跟着安排了一名医生带着韩烟进去里面的住院部。
住院部走廊里前后两道铁闸门,钥匙还都随时挂在医生的脖子上。
通过第二道铁门后韩烟进了一个小房间,在那里等待了几分钟,很快医生带了名穿着病服的男人出来。
男人还是被医生给推着轮椅,男人微微歪着头,对周遭的一切好像一点感知都没有。
当逐渐看清男人的脸后,即便这里没有镜子,但韩烟还是知道他真的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看到自己的父亲,韩烟没有动,更没有开口叫对方。
医生把位置留出来给两人,他走到旁边,让病人和他的孩子两个交流。
本来还以为两人会说点什么,结果前来看望父亲的漂亮男孩,竟是一言不发,他看着男人的表情,医生感觉到奇怪。
那不是看自己父亲,甚至都不是看熟人的表情,完全就是在看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如墨般浓稠的眼瞳里,别说是波动了,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没有。
医生盯着男孩精致的侧脸,他以为到最后男孩都会继续保持沉默,可忽然男孩站了起来,他个子高瘦,看起来好像因为太瘦所以不显高,但站起来后,医生目测了一下起码在一米八左右。
他背脊松柏般笔直,校服宽大,可穿在他身上,却有了点别的效果出来,医生还很少会觉得这种把人整个抱起来的校服,称得上好看。
如今男孩穿着它,却给人一种好像衣靠人装,这种工艺廉价的校服,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男孩走到了瘫痪的父亲面前,他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他上半身没有动,只是眼帘缓缓往下落。落到了瘫痪病人脸上,那是种完全居高临下的表情。
一点都不像是十多岁的高中人该有的神情和态度。
可偏偏就是出现在了男孩灿若春花的脸庞上,还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甚至是觉得他就该是这样的表情。
而不是那种看起来随便可以接近,温暖柔和的神情。
韩烟微微露出了一抹笑。
他还是要感谢一下男人。
他给了他这条生命,还给了这具身体可能有的情蛊,不然他或许现在早就死了。
所以,韩烟还是对男人说谢谢。
“谢谢。”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也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了。”
“希望你可以健康地活着,长命百岁最好了。”
“如果太早死的话,对你来说,太仁慈了不是吗?”
自己用精神病来逃避,反倒是把一天没关心过的孩子给拖下水,这样的父亲,根本就不配当父亲。
韩烟对他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了这些最后的这些话他扭头就走。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见男人了。
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来医院。
因为韩烟一抬头,看到两道铁门外,其中一道打开的门里快步走来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身裹挟着慑人的煞气,当另外一名医生打开门锁,还没完全推开门,男人已经几个箭步走到韩烟的面前,更是一把抓住韩烟的手,用的力道之重,韩烟当时觉得骨头都快被对方给捏断了。
就这样被男人拖拽着,一路从医院的三楼走到楼下,周围有人看到男人拖拉韩烟的动作怎么都不算是温和,像是随时要血腥爆发出来,有人甚至想过来劝一下,但在对上男人阴厉的目光后,对方猛地顿住了脚。
车门被司机拉开,韩烟可以说是被强行扔上去的。
他跌到了宽阔的座椅上,这是辆高档的越野车,地盘高,车里空间自然也空阔,韩烟趴着车椅,下一刻想撑起身,然而他没能如愿,因为一只钢铁般的手从后面箍住了韩烟的手。
韩烟的脖子相当地纤细,傅崇一只手就死死扣住了他的脖子,韩烟爬起来的一点身体转瞬就摁了下去。
脸颊砸到车座上,还被后面的大手给紧紧压着,韩烟试着挣扎,他的一条胳膊也让傅崇给抓住,反剪到他身后,几秒钟的时间,韩烟的挣扎被镇压,一动都动不了了。
“我警告过你什么?”
打开的车门嘭一声关上,连带着震得韩烟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他努力扭头对上背后傅崇靠近怒气滔天的脸,他因为被强圧着,手臂还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痛,导致他眉头快速拧了起来。
他抿紧了嘴唇,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是不要说话,面对傅崇的怒气,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无济于事。
与其更加激怒对方倒不如暂时选择沉默。
“哑巴了,还是你希望我把你的舌头给扯掉,让你永远当哑巴?”
“我倒是可以如你的愿。”
傅崇扣着韩烟后颈的手松开,转而移动到他的下颚上,捏着他的下颚骨,那里骨骼脆弱又慜感,只一会,韩烟脸颊就酸涩到嘴里的唾液都开始分泌得更多,还难以吞咽。
“你没有说过不可以出门。”
韩烟眼底的光透亮,那不是一个服软的人会有的眼神,像是在挑衅傅崇般,起码傅崇感觉到的是这个人对自己力量和权威规则的挑战。
“我没说过?”
“行,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身体,你的命,从这一刻全部属于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都不能做。”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当我的傀儡,我的工具,你不是一个人,在我这里,你不是人,只是一个可以被使用的工具。”
“你当然可以逃,但你父亲……”
“不,是你,你逃不了,逃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如果你不想彻底变成一个废物,像你爸那样,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我不会对你仁慈,你记住这一点。”
傅崇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圧到了韩烟的身上,一个成年人这样圧下来,韩烟本来就身形瘦,加上昨天到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要说出来到医院,算是耗尽他所剩不多的力气,那么再被傅崇这么一番拖拽再加身体的压迫,和精神上的威胁,韩烟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对方哪怕给他心口来一刀,他或许都能笑出来。
可这具身体遭受得太多,早就承受不住了。
因此当傅崇扣着韩烟的下巴,想卸掉让韩烟更痛时,望着他的倔强的眼睛,忽然闭上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傅崇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起初还以为韩烟是故意闭上眼睛,好用这种方式来抵抗和反抗他。
可当他缓缓起开一点身体,看到韩烟紧闭的双眼,丝毫没有伪装的痕迹,他这才知道韩烟是真的昏迷了。
就这么脆弱吗?
不过是上了手术台,抽了点血,结果就在他面前弱得晕倒过去。
这样的人,后面要怎么来承受他的报复,他的愤怒,傅崇怎么忽然有种即便自己有千斤的重力,但打在韩烟身上,跟砸棉花没区别。
傅崇反剪韩烟手臂的手也随后拿开,他没有虐待昏迷的人的爱好。
要让对方痛,怎么都该是清醒状态。
傅崇后槽牙用力地咬了咬,眼底迸发出尖锐的恨意。
昏迷了吗?
能昏睡到晚上?
傅崇本来还想过几天再实施一个计划的,既然对方都这么表现了,该送的大礼还是提前送了比较好。傅崇转头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车水马龙,他痛苦了太久,现在是时候找人来和他分担这份痛苦了。
而傅崇的分担方式也简单,那就是把韩烟送去了一个会所。
那个会所表面上是谁都可以去的普通娱乐场所,可作为vip客人,却是知道除开外面大家熟知的一部分,里面还有很多特别的服务。
其中有一项就是調教人的身体。
经常有某些有钱人,会把自己搞到手的小情人送到会所里,在里面上上课,調教一番,等到情人出来后,可以说一身讨好人的床上本事。
傅崇把韩烟挵到手,不是请对方来享受的,他要的是碾碎对方的尊严,让对方在阴暗的沟壑里挣扎翻转,却怎么都爬不出来。
韩烟没有所爱,哪怕他有所爱,傅崇也不会对对方下手,他不牵连无辜人,冤有头债有主,他只牵连伤害他的人。
韩烟流着男人的血,他也带着情蛊,他就一点都不无辜。
傅崇带着韩烟去了会所,走的是会员专用通道,韩烟对这个地方不熟悉,但第六感,傅崇带他来这里,绝对不会是消遣的。
很快他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家具摆放非常简单,也就是中间一个长的黑色真皮沙发,地上有地盘,墙壁的构造,韩烟多看了一眼,察觉出来用了隔音棉。
两人进去后没片刻,来了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高跟鞋,但怎么看都平胸短发有喉结的男人。
男人走动间身姿异常妖娆,进屋后视线一落到韩烟身上,就直接黏住了。
他这里来过很多人,可好像经过他手的,没有一个和眼前的男孩类似。
他站在那里,看穿着打扮,还有脸,是无助弱小的,可和他冷漠又深凝的目光一交汇,調教师竟有了种被凶残食肉动物盯上的惊惧感。
傅崇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沉寂站在那里,气势威慑力上,和傅崇一时间都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