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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肯嫁东风 第20章 公主

作者:明月倾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6 09:17:35 来源:文学城

十二月十日,明华长公主奉旨,驾临山茶宴。

其实官家今年下旨让明华长公主主持花信宴,满京都早有耳闻,都在传她会在山茶宴亮相,不怪京中夫人如此紧张,实在是因为明华长公主的身份实在特殊。

明华长公主是先帝嫡出公主,身份尊贵自不必多说,当年官家做太子时,和她一起在先太后膝下长大,所以如同亲兄妹一般。但她身份特殊,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本朝除了沈碧微外祖父那一位勇老国公外,没有国公,恰恰是因为当年开国时封的几家国公都凋零了。其中功劳最高、威望最重的一家,开国名将英国公,凌烟阁上的武将第一名,就是明华长公主的夫家。

明华长公主下嫁英国公世子,是英国公府最为辉煌的时刻,不到十年,风流云散,满门抄斩,虽然留了世子孙一脉,算是先帝顾惜女儿和外孙,但民间众口悠悠,难免说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故事。况且当初的抄家大案就是交给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官家办的,天家兄妹之间,又是另外一番故事了。

京中世家中也有秘辛传闻,说正因为这缘故,如今官家对这妹妹的心也极复杂,既有敬,也有愧,当年宫闱一同成长的兄妹之情仍在,又有对现况的无法面对,重重情绪之下,让明华长公主也成了京中一个特殊的人物,说尊贵,京中无数公主帝姬,谁也不及她尊贵。

官家当年登基,先追封了先太后娘娘,第二个封的就是明华长公主,那时候连皇后的封号都未定呢。此后历年番邦进贡,或是国祭大赏,宫中太后和官家之下就是她,多少奇珍异宝,流水般送进来。

当初西域诸国进贡一座宝石攒成的七宝佛塔,官家最宠爱的女儿文贞公主一眼就看中了,爱不释手,借着太后娘娘的口问官家来要,只说要了之后放在永寿宫陪伴太后娘娘礼佛,其实是预备文贞公主大婚以添妆的名义赐给她的。皇后嫡出的公主就只有这一位,自然也是爱若珍宝,也帮着要,相当于后宫最有权势的三位主子都开了口,仍然也没要到,官家仍然送到了明华长公主府上。而明华长公主只是深居简出,甚至都不礼佛。

自从英国公府抄了家之后,先帝就下旨召明华长公主回宫陪伴太后,公主却仍住在英国公府中。到了官家登基也拗不过她,只得修建公主府,赏赐给她,从此长公主更加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人前。小辈中,连韩月绮这样的家世都无缘得见,只有沈碧微记得,小时候跟勇国公爷入朝赴宴,远远见过她一面,说是个极明艳的大美人,素衣简妆,仍然气度惊人。一言不发,如同花团锦簇中的一座冰山。

如今官家又兴出新花样,镇北军回京,规模十年难得一见的花信宴,明眼人都看得出官家想操纵这一批年轻将官的婚姻,既不能放他们自由和世家联姻,以免做大,但又要用婚姻来笼络他们,最好能够用沈家这样的心腹忠臣,来将他们看住了,好好收服了,以后战事再起,也有下一代的年轻将领好用。

用沈碧微的话说,这就跟世家拿心腹丫鬟配出色的小厮一样道理,治天下如一府,用百官如家奴,帝王心术,不过如此。这话虽然有点无法无天,却也贴切。

但这样重要的工作,官家却仍然交给明华长公主,几乎让人疑心,他这安排究竟是为了用花信宴操纵镇北军将领的婚姻,还是为了让多年深居简出的长公主入世一趟?

京中多少老成的郡王妃、老太妃,多少立府居住的公主宗室命妇,花信宴的主事却是一位寡居多年的长公主,实在让人费解。

但再费解也要解,叶家是中游的世家,况且如今的“叶夫人”和清澜姐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所以她们并不琢磨这件事。但像韩月绮她们,已经把这事琢磨了又琢磨,连一个花信宴寻常的调换顺序,也被她们揣度,是不是长公主殿下要提前现身的意思。花信宴原本考察的是各家的小姐王孙,但长公主殿下屈尊驾临,那要上考场的就是举办这二十四宴的世家夫人们了,沈家在文臣中是一派首领,自然也不例外。

举办山茶宴的宗室是和平郡王同宗的汝阳王一支,如今没了王位,效力于户部,在那些连自己府里都治不好的宗室里,算是能干的了,不然也不会被临时拔上来举办山茶宴。京中世家都称之为汝阳赵,也都还尊敬他们家。虽然宴席和其他宗室家的一样,办得既繁琐,又不实惠,一席菜色竟有半席是中看不中吃的菜色,按他们的规矩,是“循例”,尽管难吃又贵,但按旧例是有的,就必须摆上来,否则就算不得一桌体面的宴席。

相比京中世家管家夫人们如今花样百出的席面,半年就过时的新鲜菜色,人人推陈出新,为了抢个好厨子能闹翻的劲头,这宴席实在一般。体面倒是体面的,毕竟都按的是宫中旧礼,六畜齐全,五谷丰登,击钟列鼎开席,传菜都用云板,夫人们也都穿的是赴正宴的大衣裳,也有不知轻重的,像何夫人那几个新贵,都穿了礼服,虽然当面没说得太过分,背地里却有夫人在取笑。何夫人自己也有些尴尬。

“看何清仪。”凌波在席上低声提醒清澜:“可惜了,她也是个聪明人。”

阿措立刻就去打量,果然看见何清仪虽然在小姐席上,却一直看着夫人席上的动静,见自己母亲被人打趣,眼睛微红,面前的粥饭也一动未动。

偏偏卢文茵还要卖弄才干,笑着去小姐桌上劝菜,说着“这可是我们庄子上送来的乌鸡,原本就是宫里赐下的,当初南洋进贡的,都是药材喂大的。要不是赵夫人和我们家夫人的交情,我可舍不得送呢……小姐们快尝尝,这鸡汤养身体是最好的。”

作为主人家的赵夫人也笑,道:“我就知道,你婆婆虽然答应得爽快,你是一定舍不得的。”

“听听,这不是扎人的心么?汤都炖好了,还问我舍不舍得呢。”卢文茵笑着拉赵夫人坐下,道:“赵夫人你也别忙了,我替你张罗,你坐下多少吃两口,不然我家夫人见了,又要说我不孝顺了。”

夫人们都笑了,都说些“果然赵夫人和陈夫人是手帕交,还是感情好”“赵夫人喝了这汤,可是吃人嘴短,不好再说陈少夫人的不是了”之类凑趣的话。卢文茵张罗了夫人们,又来劝小姐们,何清仪倒是隐忍,尽管卢文茵说出“也就是赵夫人你了,当初何夫人问我家要,我家夫人只送了一席的量”这样的话来,她也平静喝了汤,还道了谢,卢文茵立刻拿她作筏子,摸着她肩膀道:“清仪喜欢,我家还有呢,横竖剩的也不够办花信宴了,不如分送了。”

卢文茵如今手下有杨巧珍和孙敏文一众手下,又拿何家小试牛刀了一番,把何家死死拿捏了在手里,在小姐席上真是无人敢撄其锋芒。

也只有沈碧微了,她地位超脱,卢文茵菜劝到面前,她只一句,皱着眉头嫌弃道:“我闻不惯药味。”

卢文茵脸倒不僵,正笑着说些“这是因为贡鸡都是吃着药材长大的”之类的话,赵夫人立刻上来笑道:“碧微口味是灵敏些,当初宫里赐宴赏花,糕点里的桂花末从状元红换成了朱砂桂,多少贵人都没尝出来,就碧微吃了一口就知道了,皇后娘娘都纳罕呢,一问,果然是换了,真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千金……”

凌波听了,只笑,看了眼伺候的林娘子,轻声教阿措:“瞧,正是我说的,只要你是贵人,骄纵点又如何,自有人替你描补。”

但韩月绮可不愿沈碧微传出骄纵名声,她是长嫂,沈夫人尊贵,不出声,她和卢文茵是同辈,于是上来笑道:“哪里就这样了?当初宫宴我也在,碧微还小,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皇后娘娘追问,她才说出来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御膳房的宫人呢。娘娘都夸碧微仁善,口味灵敏倒是小事了。”

赵夫人和卢文茵过招是她们的事,要是拿沈碧微作筏子,她可不允许。

众人这才作罢,继续宴席,这样的一挡一拆,配合默契,更显出何清仪孤零零的可怜了。可惜何夫人也不擅长言辞,席间又被人取笑了两次,实在局促。

其实等到散了席,去暖阁饮茶赏花的时候,才是真正取笑的好时候。好在今日赵家运气不错,席刚散,众夫人刚洗了手,漱了口,饮了茶,正下去在隔壁耳房里各自补妆换衣裳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一迭声响起传令的云板,赵家的管家娘子飞奔进来报信,消息如同响雷般炸开:明华长公主殿下驾到,銮驾已经进了望月街了。

赵夫人连忙换衣裳,重新换过凤冠霞帔,诰命大妆,匆匆去外接驾。她是主人家,自然要礼服接驾,夫人们是做客,所以只穿各色大衣裳也并不失礼,何夫人的礼服虽然更恭敬,但显得太急切,多少有点揣测君心的意思了。

好在夫人们都是有诰命的,像年轻的,除却韩月绮几人有诰命外,其余也都是世家小姐出身,是见过大场面的,又有年长夫人领着,并不见慌乱。纷纷列队去二门处接驾,小姐们则是在内院等待传召,汝阳赵到底是王府旧邸,也排布得开。阿措是第一次见这样架势,只听见钟鼓声十分威严,远远传来,又有鼓乐声、挥鞭声、内侍喝令开道声,然后才远远看见开道的仪仗和銮驾,听说官家对这位妹妹又是敬又是愧,连銮驾也比照中宫礼仪,果然十分华贵。

“明华长公主殿下驾到,着外命妇三品赵淑人接驾。”传旨太监高声道。

夫人们都跪下去接驾,小姐们也都跪下。远远看见赵夫人起身,躬身上前,接过女官手中的手谕,又要跪下行礼,才听见女官不紧不慢地道:“免。”

金缕翠盖摇摇,宫娥手中的仪仗如雁翅般分开,才见女官搀扶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宫装妇人下了銮驾,将手交到赵夫人手中。

赵夫人的神色,像是捧着的不是手,而是一件无比矜贵脆弱的琉璃樽,连说话的语气也无比小心翼翼。

“殿下圣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臣妇惶恐,请殿下因陋就简,移驾正堂,接受臣妇众人朝拜。”

长公主殿下并未说话,只是看了女官一眼。

“准。”女官传令。

赵夫人这才扶着长公主殿下摆驾赵家正堂,长公主殿下端坐堂上,悬下珠帘,众命妇按品级依次拜过。女官这才传下公主口谕,召山茶宴上的各家小姐,进去朝拜。

沈碧微带领的小姐们是第一拨,阿措本来还意外,叶家姐妹怎么不在第一拨里,毕竟叶大人也官居从三品,她们又是嫡出小姐。等到凌波带笑拉起她的手,清澜走在前面,燕燕陪在她身侧,才明白过来,叶家姐妹是特意在第二拨里陪她的。

她心中感动,跟着叶家姐妹上去,阶上红毡崭新,上面压着金色的吉祥团花纹,看来赵家也是早有准备,不然正厅也不会布置得这样庄严,当中主座,是宫中女官铺设好的杏黄椅靠,上绣百鸟朝凤图案。

阿措跟随在凌波和清澜身后,和燕燕并排下拜,学着清澜的样子,将双手枕在额前,行叩拜大礼,这才听见女官淡漠的声音,道:“兴!”

阿措知道这是让她们起身的意思,果然清澜就起身,其实据阿措观察,也有不少小姐在偷偷观察叶清澜的反应,她起身后,她们才放心起身,也都退到一边。

但阿措仍然不敢打量长公主殿下,知道这是失礼,就连女官她也不敢乱看。只听见长公主殿下道:“怎么不见几个侄女?”

平郡王妃和另外两个郡王妃立刻明白她是以示亲近的意思,平郡王妃连忙上去道:“臣妾平郡王妃高氏,回殿下的话,不敢打扰殿下,所以女儿们都和小姐们一起请安了。文娴,文瑜,快给殿下请安。”

长公主殿下也不过是顺口一说,以示亲近,见两个县主上来行了礼,又看了女官一眼,女官自然是传赏,一人一对金镯子,赏的倒一般,但毕竟是长公主首先召见的,这份尊荣自不必说。

“魏侯府小姐和沈家小姐呢?”长公主殿下又问。

夫人们也明白长公主是要认人的意思,平郡王妃已经给她们打了样了——长公主殿下初掌花信宴,自然是要平易近人的,不愿意直接召命妇上来给她认,毕竟其中既有沈夫人这样的二品诰命夫人,又有上了年纪的老封君,一个个叫来认太轻狂,所以只问小姐们何在。

平郡王妃这样的人精,一眼看穿,长公主殿下是认得她的,她主动自报家门其实是在给其他夫人们打个样子,这样的七窍玲珑心思,难怪之前也主持过一年的花信宴。

有她金玉在前,夫人们哪有不懂的。魏夫人还不算十分懂,沈夫人是最懂的,立刻带着韩月绮和沈碧微沈露薇上前行礼,平郡王妃刚才得了长公主一个点头,立刻会意,在旁边为她解说,道:“殿下,这是沈尚书夫人,这是沈少夫人,这是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

“臣妾沈家卢氏,儿媳韩氏,带女儿碧微、露薇,给殿下请安。”

沈夫人行礼,长公主反而一笑,女官会意,道:“免。”

“国公爷可安好?”长公主笑着问她。

“回殿下的话,托圣上和殿下的鸿福,父亲身体康健得很,日夜感怀圣恩。”沈夫人道。

“报德寺一见,碧微别来无恙?”长公主又笑着问沈碧微。

沈碧微这样的人,难得也有赧然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着回长公主殿下:“谢殿下垂询,托殿下的福,碧微很好。”

女官在上面解说,凌波轻声不着痕迹地在下面为阿措解说:“沈碧微的外祖父是勇老国公爷,真算起来,沈大人都要靠边站,只有他值得殿下一问呢。”

清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是约束的意思。凌波于是不说话了,但她点评得极到位,因为长公主果然就不问沈大人,而是看向了魏夫人。

凌波轻蔑地冷笑一声,为魏夫人的迟钝。

平郡王妃见魏夫人这样迟钝,连忙道:“魏夫人,怎么不见乐水?”

其实魏乐水就在魏夫人裙边,平郡王妃说得这样直白,魏夫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魏乐水上前请安,但不等她自报家门,女官就道:“免。”

魏夫人连忙道:“臣妇苗氏,谢殿下的恩。”

“不必客气。”长公主仍然微微笑:“平远侯平定北疆,立下大功,是我要谢谢魏夫人才对。”

魏夫人还在一愣,平郡王妃已经反应了过来。

“魏夫人,还不快谢恩。”她立刻上去扶着魏夫人让她给长公主殿下谢恩,道:“侯爷的封号终于拟定了,平远侯,想必圣旨已经到了府上了,殿下是在给你贺喜呢,还不快谢谢殿下。”

魏夫人的脸上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喜色,带着魏乐水跪下谢恩,又被女官搀起,夫人们顿时潮水般涌过来恭贺她,其中又以卢文茵反应最快,挤在最前面,和平郡王妃一人揽住了魏夫人一边的手腕,亲昵无比,各种凑趣玩笑,要魏夫人一定认下花信宴的一宴,双喜临门,好恭贺侯爷得封平远侯,犒赏军士。

“真是烧得一手好热灶。”凌波记仇地道。

“你怎么不去贺一贺她?”沈碧微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来,明知故问地道。

凌波白她一眼,但也顾不得说她这个,而是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在这里嘻嘻哈哈的,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殿下这样看重你,你还不上去好好伺候着,别又被有心人占了先机了。”

她心思重,这时候讲话句句小心,所以也就丧失了一部分威力,以至于沈碧微压根不怕,还笑嘻嘻地在一边逗燕燕玩。

阿措看着,更替凌波着急。她现在是凌波最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只觉得人人都不靠谱,清澜姐姐虽好,但却太恬淡了点,一点也没有力争上游的心思,燕燕么不用说,小糊涂蛋一个,韩姐姐身份虽高,但实在太忙,况且沈家少夫人也不好全心全力为叶家筹谋,沈碧微倒是身份高,又有闲,但一整个不求上进,比燕燕还让人生气。

其实沈碧微人极好,常常一边逗燕燕一边也逗她,并不冷落她,但她心中只有焦急,哪里还有心思玩。

那边长公主殿下正听着几个郡王妃给魏夫人出主意商议办封侯宴的事,只有京内顶尖的世家夫人小姐仍在长公主驾前伺候说话,稍差一点的,也至少是何夫人家这样的新贵权臣,其余的人家都识相退下来了。按理说,沈碧微是最该在前面的,毕竟宗室之外的小姐,长公主只问了她和魏乐水的话。但她偏偏也退下来,带着燕燕和阿措去一边的暖阁玩。直接把长公主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让卢文茵有机会把卢婉扬带了过去。卢婉扬倒也一副蕙质兰心模样,上去请安,先道:“婉扬给长公主殿下请安,殿下福寿安康,善缘绵长。”

平郡王妃听了便笑道:“婉扬,你怎么知道殿下供佛呢?”

卢婉扬只是笑而不答,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阿措一看,就知道她是讨长公主殿下的好,清澜姐姐教过,宫闱里的人,最讲究慎言多思,凭什么话,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卢婉扬说出她在报德寺里见过长公主殿下的事,反而落了下乘了,显得轻狂。

果然长公主殿下听了,就朝她颔首,微微笑了一笑,道:“婉扬和我在报德寺有过一面之缘。”

平郡王妃听了,自然是又追问起来,问是哪天的事,又问起卢婉扬为什么去报德寺,卢婉扬于是顺理成章,说出为母亲祈福的事来,又有卢文茵在旁边平添许多她素日孝顺的佐证,引得夫人们夸赞孝心不已,一片其乐融融。

阿措看着,都明白了凌波姐姐当日的恨铁不成钢——都是沈碧微,自己腾出位置来,不然哪有卢婉扬这样的好事。偏是这样的时候,她偏还带着自己和燕燕出去玩,连在长公主殿下面前应个卯都不愿意。

阿措进了暖阁,还恋恋不舍回头看,只觉得是巨大损失,沈碧微还逗她:“好了,你们两个姐姐都跑了,跟我走吧,燕燕,我上次给你的小马还有吗?你们就在这玩吧。”

燕燕立刻拿出来几个,递给阿措,阿措并不接,自己走到一边,生闷气。

她本来是气自己,不能帮叶家姐妹的忙,一句话也说不上,但燕燕偏来惹她,还拉她道:“我们出去玩吧?”

“出去干什么?你没听二姐姐说了,花信宴是正事,不准乱跑。”阿措的口气像极了凌波。

燕燕只笑嘻嘻:“那二姐姐自己还跑了呢,行了,别气了,我带你出去买吃的去。”

她一面说,一面拉阿措的手,却被阿措甩开了。

“谁要馋吃的,又不是三岁小孩了。”阿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又不是魏乐水,再说了,你不是认识魏乐水吗?怎么当着人反而不和她说话了。”

“我们不是不和魏家玩了吗?”燕燕一脸理直气壮。

阿措气得头疼。

“你傻呀?”她认真教训燕燕:“不和魏家玩,是因为魏家对姐姐无礼,咱们要表示态度。但魏家现在炙手可热,卢文茵根本和魏家没交情,都要凑上去。咱们两家本来有交情,为什么不玩?”

“那你还把魏禹山骂跑了呢。”燕燕反应倒快。

“你懂什么?我自有打算。”阿措催她:“你要是懂事,就快去跟魏乐水玩,就是去长公主殿下面前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我不去。”燕燕倔得很。

阿措顿时皱起眉头,瞪着她。

“姐姐们平时对你好,都是白费了。”她气得凶燕燕:“你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也不为姐姐们着想……”

她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掌声,回头一看,沈碧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嚯,好厉害,果然是凌波的嫡传弟子了。”

其实阿措也是小孩心性,之所以会和燕燕吵一架,也是因为小孩子的想法,看燕燕不体贴姐姐们的辛苦,所以生气。但沈碧微毕竟也是姐姐,被她逮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阿措只把头一偏,也不回她的话了。

沈碧微一看她表情就笑了。

“怎么,对我也有气?”

阿措只昂着头,连这样子也像极凌波,冷冷地道:“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沈碧微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着逗她。

凌波需要操作一番才有的待遇,主家单独留出的小暖阁,她不需吩咐就有。阿措怎么教燕燕都得不到的在长公主殿下面前混的“脸熟”,她天生就有。高贵的家世,命运的偏爱,漂亮的面容,她统统都有。

但她偏偏懒洋洋坐在这里,毫不上进地逗着小孩玩。

阿措心头也有火,所以也顾不得她是比自己大的姐姐了,看了她一眼,索性道:“长公主殿下都认得沈姐姐,沈姐姐在这陪我们已经是浪费了,我可不敢生沈姐姐的气。”

沈碧微立刻就笑了。

她聪明得很,只是不用,哪里不知道阿措的意思,况且这讲怪话的语气和叶凌波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话里的深意自然也是一样,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现在要去殿下面前待着,才不算浪费了?”沈碧微倒不生气,只是笑着问她。

但阿措也不是笨人,当然知道沈碧微这样的天之骄女,连长公主殿下的面子也未必给,怎么可能听了教训还开开心心的。况且她学东西向来快,上次拿捏魏禹山没成功后,也有所反省,知道有些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她也不敢真教训沈碧微,怕真把她惹翻了。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沈碧微那双星辰一般的黑眼睛一望,顿时就有点心虚,语气也软了,道:“都说沈姐姐和凌波姐姐最好,我只是觉得,东西上大方虽然也难得,但真正的好朋友,是要急对方所急,就像韩姐姐和清澜姐姐一样,凌波姐姐这样看重花信宴,沈姐姐就算不想争先,也会为了她多留点心的。”

沈碧微听了这话,认真打量了她一下,又笑了。

“到底是凌波的好徒弟。”她意有所指地道:“我明白了。”

她说完,朝燕燕道:“你们在这玩着吧,我先去了。别乱跑,有事差人找我就行了。”

她一走出去,阿措立刻就跟了过去,回头看见燕燕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副看穿自己要干什么的样子,顿时有点心虚。

“你知道什么,我这是去看看沈姐姐在殿下面前表现如何,需不需要我帮忙策应……”她解释到一半,自己也觉得滑稽——燕燕压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跟她解释什么呢,她也听不懂。于是索性扮作大人语气,对燕燕吩咐道:“你自己听话在这待着,别乱跑,我等会就回来找你了。听到没有?”

她吩咐完燕燕,急匆匆跟上沈碧微,生怕被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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