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杂乱的衣物,有的是不贴身的,有的是贴身的,裹挟着荀野身上浓烈的气息,扑在脚上,杭锦书瞬间感到清白尽失,羞颜难当。
用脚尖轻轻地提起一截,将他的裤头搭起,往一旁拱了拱,衣衫落在脚踏外头的红毡毯上,帘幔被再度放下。
闺房被占得理直气壮,杭锦书本想再找个房间睡,但苦于香香正睡在荀野魔爪之下,她无奈何,盘桓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打开了帘帐,屈一只膝上榻。
素手从梨花白的锦绫绸衫之下探出,徐徐悠悠地擒拿住那只睡相很不安稳的狸奴。
打算将它解救出来。
正拉扯着猫的肉爪子,那厮突然醒了,睁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看到是主人,它快活得尾巴摇了摇。
就像一把大鸡毛掸子,轻松惬意地摇荡着,一下扫到荀野光裸的皮肤上。
杭锦书心头生出不妙的感觉,慌乱撒了狸奴。
但还是没能躲得过荀野的魔掌,他一下被大尾巴猫挠醒了,猝不及防撞见夫人羞红的玉颜,还没完全清醒,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想与之亲近,便轻轻一拽,拖夫人入了罗帷。
这幔帐里满是蜜酒香甜的气息,和夫人惯常熏的鹅梨帐中香,荀野贪婪而惬意,抓着夫人纤腰,一条腿飞了过来,高高蜷成小丘,将夫人画地为牢,紧紧锁住。
“夫人……夫……”
他一说话,便是一股酒味。
配合那憨憨的笑容,像是酒后登徒子,杭锦书连忙抵一只手掌过去,掩住了他的嘴唇。
若是他清醒时分,杭锦书是不会这么做的。
对荀野再过分的要求,杭锦书也都会逆来顺受。不过,他眼下不是吃醉了么,醉了应当不妨事,他醒来也不会记得。
怀着这样的侥幸,杭锦书大胆地将他往里推了推,低低唤道:“夫君。你是醉了,妾替你取一碗醒酒汤来。”
这屋的门不曾关,香荔只是取水去了,稍后便会,若是猝不及防撞见她被赤身露体的荀野搂在怀里……
杭锦书心急得窝了一把火,不知如何是好。
荀野偏不肯吃醒酒汤,他固执地摇头:“不好。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夫人,才能和你说一会儿话,你别走,先陪我说一说话。”
杭锦书被他锁得不能动弹,抽身不得,叹了一声认了命:“好吧,夫君请说。”
荀野其实只有三分醉,但看着夫人近在咫尺娇美脱俗的面庞,他觉得自己是真醉了,未饮自醉,有些情难自控,不能自已,想凑近一些,又怕夫人不喜,又来推他,他一颗心反复在粉红泡沫与豆腐渣里变换形态。
一晌过去了,他轻轻扬起睫羽,抬高视线。
“我们有几个月不见了,夫人想过我吗?”
杭锦书想,自己若是回答一句“不想”,只怕要让他缠个没完,便是硬气头皮,也只得回答一声违心的话:“……想。”
荀野呢,不大好糊弄了,以前这样的话好使,对吃了酒解放天性的荀野,就不那么好使,他摇头,手掌不安分地扣住了夫人玉体,沿着那条绣了缠枝葡萄纹的襟口一寸寸迤逦而过。
指腹之下,隔了一重淡薄的梨花白春衫,柔嫩如豆腐的肌肤轻栗不已,杭锦书要说什么,张了张口,荀野抬起了她的下巴,侧身搂她,吻了过去。
缠绵湿热的吻,让杭锦书失了反抗的力气。
荀野总是很霸道,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房檐下长角的灯笼闪烁着一缕缕幽光,攀援上雕花镂空的窗台,好奇地探望着屋舍内重重朦胧的幔帐。
一缕低吟,从昏黄的帐下传出,羞得灯笼一时随风闪烁,眼波轻旋。
荀野吃了一些夫人的唇脂,双目沾染了火焰,静静凝视着近在咫尺、卧榻之侧的夫人,忽道:“夫人的闺房好香,床好软……难怪夫人一直,一直想回家,都不想我。”
杭锦书这会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装醉了,心怀疑虑,不敢妄动。
荀野又抚过她柔滑如酥的脸颊肌肤,低低靠近,温柔地说道:“夫人,战争结束了,你会跟我回家吧?你跟我回东宫,我,我准备一模一样,不,比这还要大,还要舒适的床给你,蜀锦的被缎,还要塞上满满的鹅绒,一定又软又暖和。”
看来他是没醉,耍心机呢。
杭锦书看出这一点之后,她的双手主动攀住了荀野坚实的后肩,宽大的肩胛骨上包裹着一重匀亭的肌肉,绷紧时发硬,手感俱佳,杭锦书凝视着荀野,红唇轻吐,芳雾弥幽。
她道:“夫君,我想你的,时常想你。”
荀野摇头:“不用说违心的话哄我,反正我知道,夫人已经在这里乐不思蜀了,都不想见到我,今日见了我,也不和我打招呼,不和我坐在一起吃饭,你哥哥拼命给我灌酒,你也不向着我,你明明知道我酒量不怎么行。”
杭锦书心说装醉的人真难哄,却不得不哄着他,顺顺他毛:“不是的,我其实不知道。”
结果那人一下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瞪大了漆黑的眼睛,忽地感到万分委屈:“我不善饮酒,夫人都不知道。”
杭锦书咬住嘴唇,有些想半途而废了,正巧这时,香荔要送水来了。
见到门扉虚掩,她上手推了一把,木门发出轻轻的“吱呀”声,香荔翠青色罗裙之下一只绣花履已经踏进了门槛。
杭锦书忽感到腰上被不轻不重地一戳,霎时激得她失了声音:“啊……”
那声音听起来分外缠绵悱恻,香荔灵魂一震,听惯了娘子床笫间娇娇弱弱的求饶声,她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慌不择路地撂下木桶,转身奔了出去。
杭锦书等声音远了,在荀野的作弄下,裂开了掩住嘴唇的五指,又断断续续抛出几个难以忍耐的字节。
“夫、夫君。”
她的眼眸水润明亮,泛着微微泪意。
荀野心里泛起一圈圈柔情万种的涟漪,怜爱至极,正要说话,感到身旁一阵绒毛攒动,某只热气腾腾的狸奴,蹬起它的四条小短腿,纵身一跃,跳到了床围上。
它蹲踞如虎,一双鸳鸯眼闪着美妙动人的电光,盯着床围之下、乱褥之间纠葛颇深的一对男女。
荀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这只狸奴便露出来意不善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狸奴香香也不甘示弱,回瞪过去。
一人一猫大眼对小眼,荀野瞪得像个怒目金刚。
杭锦书想劝说他算了,不要和狸奴一般见识,才刚动了手指,忽地转念,想到荀野不欺负狸奴,便要来欺负自己,她仔细盘算,还是以明哲保身为要。
荀野妄图用自己沙场上能随机吓死一个敌军的眼神,把这只狡猾的狸奴吓退,结果用了半天劲,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的不为所动让荀野气恼不已,便真的出了拳。
邦邦一拳挥出,那只狸奴果真坐不住了,闪转腾挪,沿着床围往外奔突,如雾如电,一下跳到了榻上,接着又灵敏地如一缕烟气般,蹿到了床尾,爬上了荀野脚底抵住的那根围栏。
荀野不服输,狠踹一脚过去。
狸奴攀援的那根木架晃晃悠悠快要散架,一阵剧烈的惊心动魄的响声过去后,狸奴没老实。
荀野老实了。
再踢一脚,夫人香喷喷的软床怕是要被他蹬坏了。
他是个不解风情的庄稼汉,不敢让夫人嫌弃。
想到那只猫的来历,荀野在心里转了个弯,恨恨然道:“要看就看吧,反正是畜牲,你不羞,我也不羞。”
杭锦书正想问“羞什么”,荀野呢,早就一把拿住了她身,将她捞起了,靠向了内帷深处,背身向他。
“夫、夫君……”这般姿态,吓得杭锦书眼冒泪花,万万不敢领受。
荀野从身后搂住夫人,抱她坐起来,圈夫人在怀。
“夫人莫怕,无妨,我托着你,我很有力气,你不会掉下来。”
杭锦书当真是欲哭无泪:“你酒醒了么?”
荀野一怔,方才意识到自己露了馅儿,于是便嘴硬道:“你们家酿的酒好生厉害,我刚刚吃醉了,这会儿才醒。”
杭锦书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左右是逃不脱了,不如坦然承受。
她扭了一下腰肢,气息不匀地道:“蜜酒是特制的窖藏老酒,会浓酽些,我以为兄长只给夫君吃一盏,谁知吃了三盏,我本是要劝的,没有机会开口,夫君喝得太快。”
荀野却道:“我吃了酒会厉害些。”
杭锦书一愣,没明白,他吃了酒,也没像兄长那样到院里去耍拳,怎么让人知晓他厉害?
荀野嗓音很闷,比往日说话都要闷,像是到了极致隐忍之处:“夫人,我厉不厉害?”
杭锦书泪雨婆娑,不敢否认:“厉……厉害的。”
荀野麦色的皮肤上浮出一朵朵粉,汗津津的皮肤被灯光映得发亮,他偏头瞪了一眼床尾木架上虎踞的狸猫,恶狠狠地惩罚着它的主人,挑衅一般,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那只狸奴终于觉得没眼看,羞羞地转过身,朝着床底下跳下去了,身影不知钻到了哪儿,不复得见。
荀野心里快意至极,高兴地从后搂住夫人:“夫人,以后你做了我的太子妃,我仍旧叫你夫人,好不好?”
杭锦书正是吃紧关头,实在难以分神应付他,无奈只能顺他的话道:“为何?”
荀野兴奋不已,像只贪婪的小狮围着她:“我觉得‘爱妃’这两个字太轻浮,不庄重,还是‘夫人’好听,夫人是我的夫人,独一无二的夫人。”
杭锦书早已没有一丝力气去思考,更无一丝胆魄去反驳:“……听凭夫君。”
荀野更加开怀,像往胸口揣了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兔,抚过夫人顺滑的长发,亲亲她沁出了薄汗的颅心:“还没告诉夫人,我这三个月,一直在想你,日日想你。”
“是……么?”
荀野重重点头,犹如捣蒜,忽考虑到夫人瞧不见,便握住她手,缓慢地来到胸口,一摁,心跳声澎湃着清晰。
“想得心都要碎了,夫人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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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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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