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结束后,刘梦冉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经过宁婵身边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夸奖”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有没有捷径可以走的,记得给我也分享一下,努力太难了。xiaohua1000”
宁婵心里正闷得不行,也呛回去:“没办法,女娲赏饭吃,不是冉姐说我都不知道这个奖都有捷径啊,还是冉姐比较了解这些,是我孤陋寡闻。其实也没怎么努力,我能得奖也很意外,比不上冉姐这么拼,这奖我受之有愧呢。”
换做以前,她可能懒得搭理,但人都踩脸上说她潜规则了,总不能还忍气吞声。虽然她跟了陈隽川这么久,他也给她铺了路,但后面发展也都是靠她自己,谁得个奖还要靠睡的,这不胡扯吗?
这番话反讽刘梦冉自己不干净拉人下水,又嘲笑她再努力也比不过宁婵轻松拿奖,说得她火气蹭得就上来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碍于场面又不好起冲突,笑容都显得僵硬无比。
此时,时茵也朝宁婵的方向走来,刘梦冉被经纪人扯了扯,示意赶紧走,她却凑近宁婵压下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够假的,装什么清纯呢,自己什么德行不觉得臊吗?”
宁婵微笑:“不觉得啊,我就喜欢这样,哪像你,想装也装不出来,好可怜哦。”
刘梦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经纪人连忙扯着她走,不让她和宁婵继续纠缠。
时茵也看到了刘梦冉被气到面目狰狞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我在娱乐圈混得也够久了,你们俩是见过最离谱的,偏偏还都要搞什么清纯人设。人家都是暗地里撕,你们连参加个颁奖礼都要亲自掐架,这得是什么仇啊。”
宁婵面色也不好。“仇可大了,我月经不稳去挂个号,买营销号说我打胎去了,贱不贱啊。一起试戏她没被看上,又踩我是带资进组顶替了她的位置。我跟姨父吃个饭,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大佬和他的金丝雀了。”
她冷着脸,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
时茵猜到她是因为陈隽川才这样,于是也拍了拍她的肩,刚想开口劝解,就见宁婵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说不定是公司有急事呢……”
“……”时茵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还真是个会自我开解的人。
颁奖典礼结束后,宁婵由于心情不好,也不想被记者逮住一顿狂拍疯狂问话,就和助理一起提前换下礼服溜了出去。
司机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小禾和另一个助理抱着花和奖杯姗姗来迟,将东西塞进去,几个人也开始恭喜宁婵,发自真心替她高兴。
陈隽川带来的不快,也因为朋友的祝贺暂时忘却了,宁婵也觉得自己不该有什么情绪影响身边人,主动转移话题聊起今晚的颁奖礼。
“今晚请来的嘉宾好厉害,我第一次见到本人,原来这种才华美貌都具备的人是真实的,太强了。”
助理附和,还说了另一件事。“不过我在后台听朋友说,本来嘉宾是有两个人的,还有一个美女钢琴家,都已经邀请来二手联弹了,从法国飞过来没多久人就胃炎进医院了,只能临时换了曲目。”
宁婵疑惑地偏过头:“美女钢琴家,谁啊?”
小禾解释:“前段时间特别出名,有人拍了段她在街边弹钢琴的片段,然后就火了好一阵,粉丝蹭蹭涨到七位数。据说是个白富美,得过很多国际大奖,也是颜值才华兼具,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宁婵平日里不怎么看短视频,闲暇时间不是打游戏就是开小号给自己反黑,对于她们说的美女钢琴家也没什么印象。
助理又道:“话说她和你还有点像,穿衣打扮的风格也比较相似。”
她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有多想,小禾也很快接了句:“不过也正常,你这么久都这种风格,好多人学着你穿搭,也不怎么奇怪了。”
助理立刻竖起大拇指:“我们婵姐实火。”
小禾骄傲夸赞:“婵姐国际巨星。”
宁婵摆摆手,做作道:“奥斯卡囊中之物罢了,低调。”
——
夜里回了酒店,在卸妆之前她挑了个光线好的位置自拍了几张,卧在沙发上修图,小禾抱着电脑来找她,将热搜指给她看。
在搜索栏打出她的名字,热词是#宁婵仙女落泪#,#宁婵白天鹅#,#宁婵绝美斩男色#。
一众好评中,还有个格外显眼的#宁婵不配#,明明在热度上夸赞远远多余恶评,但是批评她演技不配拿奖的那条,却高高挂在热搜前列,当然底下也有为她说话,质疑这条黑通稿的粉丝,也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路人说“公道话”。
宁婵看到了很多人在夸她进步大,却也只是平静地将消息一条条划过去,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
小禾看出不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有人给你买了黑热搜,也别太生气了,到底还是夸你的多,这次确实进步很大,台上表现也不差,放宽心,公司那边会处理的,别为了这种事置气,今晚好好休息。”
说了几句后,小禾也走了,宁婵换下衣服准备洗漱,却收到了小姨打来的电话。
“小婵,我是小姨,最近怎么样,拍戏累不累呀?都好久没回来啦,你表弟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要是这段时间想放松一下,就回家来,小姨给你做好吃的,外婆晒了好多笋干都给你留着呢。这段时间天气又热,我还一直想着你会不会中暑呢。我们小婵真棒,今晚可漂亮了,真给我们长脸,往那一站,像个小公主一样……”
话筒传出小姨熟悉的家乡话,从中隐约能听见外婆的几声呼唤,宁婵鼻子忽然一酸,低头看着脚尖,有些不知所措。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发疼。
电话另一头的小姨察觉到了宁婵的沉默,语气放轻了些,温声宽慰她:“小婵怎么啦,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就说,你们这一行可累了,也要注意休息,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们看着都心疼。不要管网上怎么说,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小婵有多好。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家里的宝贝,不高兴了就回来休息休息。”
宁婵终于克制不住抽泣声,边哭边抹眼泪,抽噎道:“我也想回去……我在这边很好,就是想你们了。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我觉得我已经在努力了,我现在特别想回去,可我下个月又要进组了。对不起小姨,总是让你们担心……”
听到宁婵在电话里哭得这么凄惨,小姨更心疼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没事,等你有时间再回来,别哭了,大明星把眼睛哭肿不好看了。外婆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吧,她说也想你,让你照顾好自己,别哭了啊,小婵听话……”
和家人说话,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就算再平静克制,只要对方一开口,就能迅速让人情绪决堤般崩溃,宁婵哭得泣不成声,却又被小姨和外婆几句话抚平,等缓过来许多后,她又开始反过来安慰外婆。
心里的愧疚就像潮水一样压过来,让宁婵喘不过气。
说了许久后,小姨似乎已经说完了,可宁婵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欲言又止,似乎正在犹豫什么却说不出口。宁婵主动问起:“小姨?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让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婵都这么说了,小姨也觉得告诉她更好,直言道:“倒也不是家里的事,是你爸爸那边的公司出了事,你那个混账哥哥,好像是惹了麻烦,想找你借钱,但是又没办法联系到你,就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前几天还直接去学校找你姨父。我看他最近脑子都不清醒了,你要是真的遇见他,可千万不能理会。”
“他去找你们?”宁婵声音陡然提高,显然是动怒了,气愤道:“他要是再去就直接报警,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胡来的,也不用给他一分钱,死了也是活该。好了,你早点睡,别太担心我,有时间我就回去看看你们。”
挂了电话后,宁婵还是沉着一张脸,准备再给爸爸打个电话问清楚。
赵焱虽然是她血缘上的哥哥,但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她妈妈从乡下到大城市上学,因为长得漂亮被公子哥骗身骗心,知道对方有了家世后毅然离开,回到老家没多久就查出怀孕,一时母爱大发将她留下,最后遇到了真爱,立刻头也不回地丢下她走了。
赵焱看不起她这个私生女,对她总是用最难听最污糟的话来羞辱,出事了又想要找他借钱,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只是她没想到,拉黑了他之后,这混蛋还去骚扰她小姨一家。
无论过了多久,宁婵都不会忘记赵焱对她做过什么。不要说借钱给公司运转,她连一张纸钱都不会给他。
因为一堆事耽误到现在,妆也没来及卸,刚才哭得时候还揉了眼睛,现在脸上肯定是不能看了。
宁婵有些烦躁的弯腰,捂着脸深吸一口气,还没平息好心情,门就被敲响了。
她起身,心里盘算着怎么和小禾解释,伸手去开门。
“我刚才是……”
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后,她剩下的话都被卡了回去,睁大眼呆呆地望着他。
陈隽川看到她这幅样子,眉心微皱,沉着语气问:“怎么又哭了?”
宁婵偏过头一言不发,及腰长发凌乱的从肩上垂落。从陈隽川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格外明显的锁骨,以及胸口往下处的隐约红痕。
白肤黑发的对比,更能生出一种脆弱的美感,尤其她此刻眼眶通红,妆容半花。
可陈隽川并不喜欢这样的宁婵。
她不开口,陈隽川也没有说话。
她转身朝里走了几步,就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感到胳膊被攥住,腰上一紧,猝不及防就摔倒在了沙发上。
陈隽川将她按倒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不含情|欲,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耐,他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怎么回事?”
宁婵忽然觉得很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爱上陈隽川,为什么要发疯一样喜欢他这么久,现在被折磨都是自找的。
兴许是宁婵的样子实在是太委屈了,简直像是只被欺负到可怜兮兮的流浪猫,陈隽川也不自觉软下了语气。“有人欺负你?”
她听到这句,猛地推了他一把,像是在推一座山,没有撼动半分,反而恼羞成怒道:“陈隽川,你王八蛋!给我滚出去!”
他正在解领带的动作顿住,缓缓看向她,唇边竟泛起一个令人发寒的冷笑来。“宁婵,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