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名著成为合订本之后 第30章 回家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啊，刘大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已经放下了，你也应该放下了。”黄源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知道，你买下石碣村那片打渔的区域就是为了我，爹不恨了，你也放过自己。”

“可是，爹……”

“听话，爹不想你造多业障，以后来下面受苦。记得多做好事，行吗？”

面对言辞恳切的父亲，黄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了。

黄源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以你为荣。”说完这句话，他就在黄真眼前消失了。

“爹、爹！”黄真伸手抓，可什么也没抓住。

“老爷、老爷。”耳边响起焦急的呼喊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脸焦急的黄夫人和周管家凑在他面前，“我这是怎么了？”

黄夫人扶起他，“老爷，您怎么一大早就跑到祠堂来了，还躺在这边睡觉，也不怕冻着。”黄夫人一边说一边给他披上了袍子。

“是啊，老爷，刚刚您口中还一直念叨着太爷。”周管家在一旁补充道。

“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在睡觉？”可他明明是在跟父亲说话呀。

黄夫人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好像是魇着了，嘴里一直在喊着公爹。”

黄真系好袍子，坐在蒲团上，说：“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我在这边冷静一下。”

黄夫人一脸忧色地带着周管家离开了，并顺手把门关上，好让黄真不受打扰。

黄真把刚才发生的事仔细推演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父亲昨夜确实显灵来找他了，并让他多行善，放过石碣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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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的一番解释，让石碣村的村长石大根明白了为什么黄真要来针对他们。

他闷闷地抽了一口旱烟，说：“那件事我还有印象，当年村子确实赶走了一对逃荒的父子，没想到是黄家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跑来寻仇。”

石大根的媳妇坐在炕边纳鞋底，一边招呼林海吃瓜子，一边说：“人家心中有气，发泄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

石大根瞪了媳妇一眼，“你懂什么，这件事说到底是刘大的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不能全怪罪吧？”

“哼，刘大打断了他爹的腿，你们把人家父子赶出去，这还跟村里其他人没关系？而且，你没听林相公说，黄真去年来过一次，你们村的人表现得太差了，一点都不会说话。”

“什么你们村、我们村，现在你嫁到我家里来，跟着我吃饭，就是石碣村的人。不能打渔，咱们都没好日子过！”石大根把烟枪敲得梆梆响。

他刚从父亲手中接任村长职位没有多久，就碰到这样的事，实在没有处理的经验。

他媳妇见丈夫有些恼怒，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做手中的活计了。

石大根对林海说：“林相公，你是读书人，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们？”

林海沉默片刻，说：“我这边确实是有办法，但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接受？”

“您说，只要能解决问题，我们都可以去做。”听到他有法子，石大根急忙说道，他媳妇也停下针线，看林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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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石竭村的人上门来了。一大群人，敲锣打鼓，还抬着什么东西，是不是来闹事的？”看门的仆人见情势不好，马上跟周管家说，对于村子里的事情，管家向来重视，及时跟黄真汇报。

早上的奇异经历，使得黄真思考如何能体面地将那块区域退还。

当初是他不顾大伙的反对强行买下，现在不要了，也需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不然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得知石竭村的人来了，立马穿好鞋子，带着管家来到门口。

不怪仆人害怕，百来个大汉站在面前，谁看了都害怕。黄真见着架势以为他们是来寻仇的，声音发紧：“你们来做什么？”

“黄大官人，”为首的大汉向前一步，这人黄真认识，是石竭村的村长时大根，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我们是来送礼的。”

“送礼？”平白无故给他送什么礼，莫非这里面有诈？

“还不快抬上来！”随着石大根一声令下，几样东西被抬了上来。

黄真定睛一看，是猪、鱼、鸡三牲，中间是块石碑，碑文的内容是称颂黄源，文章写得妙笔生花，让人读了拍案叫绝。

“你们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出生年月，以及生平事迹？”越往下看，黄真越觉得不对，虽然写得很好，但是此人对他父亲也太了解吧，甚至超过了他。

文章是林海写的，至于素材则是孙悟空提供的。石大根绷着脸，拿出孙悟空交给他的那番说辞：“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阴司判官说村子的困窘现状，起因是对不住您父亲，他让我们村做些事情消弭业障。”

这个解释在一般人耳中听来简直是在信口胡诌，就比如周管家，他正想开口骂石大根别把他家老爷当傻子，谁知黄真抢在他前面，一脸认可地说：“确实是这样。”

这下周管家傻眼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石大根问黄真，“您老给个意见出来，乡亲们抬着这些东西也不轻松。”

黄真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跟我过来。”

众人来到过往打渔的地方，这里还有守卫在看守。见到主人后面跟着一群人，守卫跑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助。

“不用，你把人都喊过来，帮把手。”

黄真看了看四周，选了块他认为的风水宝地，“把碑就竖在这里吧，既临水，还能看到我家。”

石大根没有意见，当下就带着人挖了一个坑，把碑立了起来。他们香纸也都准备好了的，在碑前摆上三牲后，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黄真。

黄真恭恭敬敬对着石碑上了三炷香，心里想的是父亲终于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自己百年之后，只要石竭村还存在，父亲在下面就能一直受到供奉，不缺香火。

事情办完后，三牲剩了下来，黄真不缺这点东西，也知道村民的困窘，说：“三牲我用不着，你们自己拿回去分了吧。”

这些东西都是村民凑钱买的，没想到还能拿走，心里也松快不少，大家可以分肉哩。

石大根没有忘记今天做这一切的目的，趁着黄真心情好，他小心翼翼地说：“黄大官人，那这块地方，您能不能还给我们呀？我们保证，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来这边烧炷香。”

黄真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还是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围着石碑转了好几圈，弄得村民焦心不已，最后大家的耐心快消耗殆尽的时候，终于听到一阵天籁，“行吧，你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占着，那就退还给你们。”

大家兴奋不已，以后又可以继续打渔了，他们连连告谢，石大根喜得直搓手，要不是看在黄真身边有守卫，他都想冲上去抱住黄真转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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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竭村的危机就这么化解了，村落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阮氏三兄弟那晚幸好上的是林海他们的船，没有走上最终的不归之路。他们现在又能和家人在一起，靠着打渔为生，摸着靠着自己本事赚回来钱，心里无比踏实。

而孙悟空和林海，悄悄启航离开，像是从没踏足过这里一般。

只有那块矗立在太湖边上的石碑，隐约留下他们来过的痕迹。

船只距离吴江县越来越近，王勇情绪也越发焦躁起来。

连孙悟空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这日，吃过饭后，大家在甲板上吹风，他问王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海也把目光投向王勇。

王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啥，就是想着少爷这次中了举，林七爷一家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林海此前没有同孙悟空说过自己家的糟心事，趁着这次机会干脆把七叔霸占家宅的事告诉了孙悟空。

“那你这次回家祭祀，是不是要碰到他们。”

“没错”，林海点了点头，说：“还不止这样。族里的长辈肯定也会来，到时候又会提及把七叔的儿子过继给我大伯这件事。”

“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这件事我祖父当时已经推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又重提，真是搞不懂，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送去别人家呢？要是我，就不会这样。”

“你真的不会这样？”孙悟空看着眉间冒着一团黑气的林海，表情意味深长。

“当然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想好了怎么对付他们吗？”

“还没有。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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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不在的这段时间，林七叔家的日子过得无比舒服。

想到那么大的宅子、这么多的古董以后都有自家一份，林七婶高兴得快要上天。即便有个惹人厌的老嬷嬷天天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拿走了东西，也不影响她的心情。

这日，她正在林海父母的故居把玩一盏用绿玉做成的莲花灯时，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奶奶，不好了，林大爷回来了！”

七婶依依不舍地放下玉灯，朝小丫头翻了个白眼，“回来就回来，大声嚷嚷做什么？还有，以后他就是二爷，我家清儿才是林家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