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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发出去后，祁砚走到公园里的凉亭坐下，静静等着回复。
两分钟之后，对面弹出一大串消息：
【赵小二：好】
【赵小二：昨晚聊着聊着你突然不理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赵小二：你在哪？】
祁砚看着铺满整个屏幕的白色气泡，忍不住轻轻一笑。
他昨天交了那么多朋友，要挨个去联络，当然没时间处理赵小二了呀！
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执着。
【祁砚：昨晚是明礼回来了，不太方便】
【祁砚：[位置信息]】
【祁砚：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对面不再理会他，消息静止在了这里，祁砚推测他是在赶来的路上。
祁砚如法炮制，又给几个人发了消息。
算上赵二，一共有三个人要来，不过都是些傅明信那样的二世祖，家族里的边缘人物。
不过祁砚自己也是个边缘人物，谁也别嫌弃谁。
祁砚在便签上记下他们的名字，又给司机发去语音：“您先回家吧，我想在外面玩一会儿。”
司机连忙说好。
太阳逐渐爬到了头顶，如一个大火球炙烤着地面，空气也变得十分燥热。
祁砚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只一瞬间就被刺得睁不开眼。
他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打湿了薄薄的衬衫，碎发黏在额头上，白皙的皮肤好像越来越透明。
祁砚突然对这个身体不满意起来。
虽然装可怜的时候比较容易，但是太弱，眼睛还瞎。
得想办法养养才行。
赵二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祁砚快要晕厥的模样。
他连忙跑上前，扶住祁砚摇摇欲坠的身体，让祁砚靠住自己的肩膀。
“傅明礼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他不给你配司机？”
祁砚虚弱地抬起眼皮，轻轻一笑：“是我不让司机等我的。”
明明是实话实说，听在赵二耳朵里，就是在给傅明礼开脱。
赵二神色复杂地看了祁砚一眼，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祁砚拍了拍他：“我们是朋友，不要说这样的话。”
说话间，所有人都到齐了。
赵二似乎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这、这是……”
祁砚落落大方地介绍，“这都是我的朋友，应该也是你的朋友，我们都是朋友。”
赵二表情尴尬一瞬，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心虚：“啊，的确是这样。”
祁砚拍了拍他：“走吧。”
——
祁砚和赵二坐在后座，一路上，赵二的话就没停过。
“我记得傅家有自己的裁缝，怎么你还要出来买成衣？”
“不过今天你这身衣服就非常好，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祁砚眼神失落了一下，在被赵二捕捉到后又飞快恢复如常：“我的尺寸还没准备好，不过逛街也有逛街的乐趣嘛。”
他语气故作轻松，看在赵二眼里，就是受了婆家欺负，为了面子又极力遮掩。
尤其是他此刻刻意挺直的脊背，看似坚强，实则一碰就要碎掉。
赵二本来只是打算把人钓过来玩玩，然而此时他心头却突然蒙上了一股别样的情绪，看向祁砚的眼神既同情又愧疚。
“你啊，就是太善良。”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祁砚唇角轻轻勾起。
不过如此啊，不过如此。
说话间，司机开着车来到了市中商厦。
眼前的商场占地足足几万平，奢华气派，好像看一眼都要收费，眼下正值中午，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司机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赵二下了车，又打开祁砚一侧的车门，开玩笑道：“我陪夫人视察一下家族产业。”
祁砚被逗得不行，将手搭在了赵二手上，由赵二牵了出去。
一行四人浩浩荡荡进了商场，祁砚仰着头，微眯着眼看着电梯上方的标识，然后伸手按了五楼的键。
赵二不解：“男装在六楼啊？”
“我知道，”祁砚点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想给明礼的妈妈买点礼物。”
赵二：“你还挺孝顺。”
“那当然了，”祁砚答道，“明礼脾气差，他妈妈对我倒是不错。”
提到傅明礼，祁砚的眼神又暗淡了一瞬。
赵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冲祁砚竖起一根大拇指，“知恩图报。”
祁砚目的达成，也微笑着回应他。
突然，一旁传来一声嗤笑，带着轻蔑的嘲弄，如同一簇高压电一般划过楚年的耳后。
祁砚脸上笑容僵了一瞬。
他鲜少露馅，而那些看穿他本来面目的人，就是这么笑他的。
祁砚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另一个少年，正抱着臂吐槽，“真虚伪。”
这人来的时候挺痛快，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以至于祁砚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祁砚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他的名字，叫贺元祈。
贺元祈嘴角向下撇了撇，神情尽是不屑。
祁砚眼睛里飞速蒙了一层雾，却还是倔强地仰头看着对方，豆大的泪珠噙在眼眶里。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电梯里其他人见要打起来，纷纷眼观鼻鼻观心，竖着耳朵听八卦。
赵二见不得男神受委屈，挥了挥拳头：“贺元祈你别找不痛快！”
同行的唐羽就明显要理智的多，拦下赵二：“你让他说。”
正巧电梯停在了五楼，门打开，贺元祈冲着门外扬了扬下巴，“你不会不知道，她不穿外面的成衣吧？”
他说完没有理会其余人的脸色，自顾自地出了门。
赵二豆大的脑仁此刻也终于转过弯来，看向祁砚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对啊，她不穿，你给她买了干什么？”
祁砚却是松了口气。
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他怎么说也是和傅夫人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当然知道她有多精致。
他买礼物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让她戴，而是用这个行动告诉她，自己想着她。
祁砚扬起下巴，“谁说我给她买衣服了？”
赵二疑惑：“那你是……”
祁砚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了饰品区，选了一条花丝巾：“给我包起来。”
赵二恍然大悟，有些恼怒地看向了贺元祈：“都怪你挑拨离间，嘴真碎！”
贺元祈表情也有些尴尬，“我不是……”
祁砚刷了卡，从店员手里接过丝巾，看了一眼要吵起来的两人，连忙闪身拦在俩人中间，“好啦！”
赵二解释：“祁砚你听我说，我根本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
祁砚微微点头，脸上尽是宠辱不惊，“不就是被误解了吗，没事的。”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别人无论怎么粗暴地对待他，他都照单全收。
赵二和唐羽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这下难受的是贺元祈了，二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对他有了几分意见，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
贺元祈自知理亏，上前两步跟上祁砚，不自在地搭话：“听说，你考上了T大？”
祁砚点头：“对，怎么了？”
贺元祈接着道：“我爸是T大数信学院的教授，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祁砚惊喜地微微睁大双眸。
他本来只当他们是一起吃喝玩乐的伙伴，没想到，意外之喜！
祁砚立刻掏出手机：“那太感谢了。”
贺元祈把自己老爹的微信名片当成人情推了出去，祁砚加上了之后，几人又一起上了六楼。
祁砚一边走一遍观望，把所有店都看了一遍。
他逛得起劲，身后的三人却累得直不起腰。
“看着你挺瘦，怎么这么能逛？”
“原来逛街是这个感觉，我还是老老实实穿裁缝送来的衣服吧。”
祁砚没有一件满意的。
他想起昨晚傅明礼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那个顺滑亲肤的感觉，再摸摸这些粗糙的料子，顿时感觉所有衣服都不香了。
“明礼赚钱不容易，我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二哀嚎：“他都舍不得给你花钱，你还什么事都为他着想！”
“你不要这么说了，”祁砚佯装恼怒，“等会儿请你们吃饭。”
赵二立刻闭了嘴，只是眼神还是十分不忿。
把整个男装区逛完，祁砚勉强买了两件上衣。
一件是带了花边的衬衣，穿在他身上没有花花公子的感觉，他皮肤苍白，镜框下的眼睛却是秾丽至极，整个人清冷又脆弱。
赵二咂咂嘴，对一边的贺元祈解释：“就是这个感觉，特别吸引我。”
贺元祈白他一眼，提醒：“有夫之夫。”
赵二嗤之以鼻：“你难道看不出来，傅明礼对他不好吗？”
两人说话间，祁砚把两件衣服都收了起来，拿出傅明礼的副卡递给店员。
从店员手里接过纸袋，祁砚对三人表示感谢：“真没想到，你们会来陪我，我以为。”
他说着垂下眼睫，神情失落：“我以为像我这样的家庭出身，你们都是看不起我的。”
“这是什么话，”赵二看不得男神难过，连忙安慰，“我们也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以后家里的事业我们也插不上话。”
“我哥我姐说我是街溜子呢，嗐。”
“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赵二：“提那伤心事干什么，走走走，吃完饭去酒吧！祁砚你肯定没去过！”
另一边，傅氏大楼的会议厅。
傅明礼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听手下人的回报，忽然他放在面前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显示的是今天的消费信息。
一共三条，每一条都不高。
市场部汇报完工作，抬头就看见傅明礼正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老板？”
傅明礼回过神，起身：“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