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有车窗上都贴了防窥膜,让人看不到车内的情形,但是里德尔敢肯定琴酒就在车里面,因为伏特加是不敢乱开大哥的车的,而像这种古董车,可能整个东京的路上都只有这一辆。
他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里德尔的脚步不由一顿,在伊达航察觉到不对之前,他就非常顺畅地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接着里德尔对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伊达你自己回去吧,接我的人来了。”说着,他对着保时捷的方向指了一下。
伊达航看了一眼那辆有价无市的古董车,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转过身来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你也要保重啊。”
里德尔心里明白伊达航是注意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而且琴酒的这辆车也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担忧。为了尽快打发走伊达航,不要让琴酒暴露在他的眼前,里德尔只能安慰了他两句,好不容易才得以不着痕迹地将人送走。
等到伊达航彻底消失在视野中,里德尔才走到车边,敲了敲副驾驶座上的车窗,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琴酒压得很低的礼帽和他锋锐的下半张脸:“你和警察走得太近了,威士忌。”
琴酒的语调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其中蕴含着威胁与审视的意味。
但是里德尔现在已经从伏特加口中得知了琴酒对自己不同寻常的关照,摸清了琴酒对自己的底线非常低。所以,在面对琴酒的时候,里德尔变得从容了许多,不复之前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
因而,虽然里德尔知道在车内有一把伯|莱|塔正指着自己,但是他没有和之前一样因为琴酒的冒犯而恼怒,而是完全无视了那把凶器,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对于琴酒话语中的威胁,里德尔则是毫不客气轻嗤了一声:“我不信你没有调查过他们……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完全不与警察打交道才是有问题吧。”
琴酒并没有被里德尔的巧言令色所迷惑:“不要被无关紧要的感情影响了你的理智。”
啊,看起来又是来提醒他的吗?
里德尔的心情愈发愉悦:“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毕竟他们几个都是很有趣的人……我从来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里德尔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在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掌上,几处伤痕和茧子并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是更增添了一分破碎的美。
里德尔将五指缓缓向内收拢,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十八个月前他刚刚到达这里时,他的手里连筹码都少的可怜——没有身份,身无分文,魔法被限制,又几次在Voldemort手中险死还生,但是他现在不是也摆脱了Voldemort的控制,成为了组织的代号成员吗?
迟早有一天,所有他想要的权利、地位、名誉、金钱都会被握在这只手上,在这个过程中,只要能达成目标,他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至于友谊?情感?爱?
那只是偶尔的调剂,有很好,没有也不会带来什么困扰。而且如果价码合适,里德尔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不也为了对抗Voldemort而被打包卖身给了组织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出于以前的交情,他会给朋友们买个好价钱的。
琴酒一直通过车载后视镜观察着里德尔,发现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扭曲狂热,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但是里德尔身上却没有一点老鼠常见的紧张、心虚、谨慎等特质,或者说里德尔此时的所有表现,完全与这些东西背道而驰。
看起来现在还没有问题,但是琴酒通过之前的情报以及最近坪内的报告,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里德尔是一个绝对的利益主义者,他没有任何忠诚,只要有足够的问题,里德尔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背叛。
还是要在他身上多留意,定期的加以观察,毕竟先生现在由于里德尔帮组织得到的军工厂以及强大的研发能力而十分看重他,正打算赋予里德尔更多的权利。
琴酒觉得组织呆着很舒服,不希望因为里德尔毫无预兆的的背叛而失去自己的快乐老家。
这样想着,琴酒按了一个按钮,后座椅靠背上的一个小口缓缓地关上,同时,车内换气系统全功率地运转起来。等过了五分钟,琴酒才将自己鼻腔中塞着的小巧的空气过滤装置拿了出来:“伏特加,走。”
等到车程过半,里德尔才从飘飘然的感觉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等他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深沉的怒火一瞬间扭曲了那张俊秀的脸蛋:“琴酒!”
琴酒嘴里咬着一根七星烟,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这是必要的确认程序……药效很温和,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也没有成瘾性,是组织取消自白剂以后的替代品。”
“不行,我拒绝任何精神操纵!”里德尔厉声反驳,作为摄魂取念和夺魂咒的大师,里德尔十分厌恶这种手段被施展到自己身上。
话音刚出口,他就看到琴酒黑洞洞的枪口从前后座之间的缝隙里对着自己,这是无声的威胁,琴酒的语气也危险了起来:“我已经对你足够宽纵了,威士忌,不要妄想挑战组织的规定——所有人都要定期接受检验。”
“包括琴酒吗?”里德尔的的语调中满是嘲讽,白骨似的魔杖悄悄地从他的袖子里露出了一个头。
“包括我,包括朗姆——我刚刚说过了,是所有人。”琴酒的语速还是不急不缓的,但是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枪的保险上。
如果里德尔再表现出任何不逊,琴酒就可以在半秒不到的时间内完成打开保险和射击的全套动作,而如此近的距离内,没有人可以躲过组织Top Killer的子弹。
里德尔身上属于巫师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琴酒身上凝而不发的杀意,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在朗姆和他一个待遇的份上,勉强接受了这个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