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口终于放松了下来,里德尔才收回了手里并非仅仅是作为道具的枪,并且将保|险和套|筒都推了回去。
今天他和琴酒交换了身份去接雪莉,而琴酒则是趁着这个机会金蝉脱壳,在大家都以为自己清楚Top Killer行踪的时候,他反而可以秘密脱身,去调查那名泥惨会卧底的身份。
里德尔倒是琴酒的这个要求很感兴趣,毕竟自从复方汤剂做出来以后还没有机会尝试一下,所以他当时并没有什么犹豫,甚至都没有提出什么交换条件,就愉快地答应了琴酒。
然而令里德尔没有想到的是,在忍受过了服用魔药,全身如同胶泥一般被挤压入模具塑形的可怕感觉之后,他望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虽然还是觉得琴酒的脸看起来更顺眼,里德尔却没有之前那种渴望永久性地变成这样的想法了。
他熟练地活动着脸部的肌肉,对镜子里露出了一个琴酒常用的冷漠倦怠的神色,然后是充满杀机的笑意、逼问老鼠时的厌恶……
里德尔轻易就将琴酒平时常见的这些神情模仿到了九分像,然而剩下的那一分,虽然每个动作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却总是令他觉得别扭,没有琴酒给自己的那种顺其自然,令人惊艳和渴望拥有的感觉。
里德尔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更加喜欢这张脸长在琴酒的身上,他就算很讨厌自己那副和麻瓜父亲极为相似的长相,现在也不想变成琴酒的样子了。
在里德尔短暂地陷入之前的回忆的时候,山口已经将车子开进了机场。
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组织特意为宫野申请了一条私人航线,甚至还为她安排了私人飞机,按照事先预计的时间来看,这时候宫野应该早就已经到了,但是里德尔非常坦然,完全没有因为将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晾在陌生的机场而产生什么负罪感。
实际上,虽然因为先生前几天的通知或者说警告,他在短时间内不能明面上打压或者迫害宫野,但里德尔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他今天一开始就是冲着给宫野施加压力去的。
因此,当里德尔他们从实验室出发的时候,宫野的飞机就已经落地半小时了。
当他们终于赶到机场的时候,接到的就是一位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晾了两个多小时,现在不仅困意十足而且怨气冲天的小女孩——应该说是少女。
虽然宫野今年只有十五岁,脸颊还有几分稚嫩的圆润感,但是自从见面以来,她却一直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而且身上也穿着一声非常成熟的香槟色小礼服,背着一个小皮包,一头栗色的头发柔顺地垂了下来。
这一身大人的装扮完全削弱了宫野身上的孩子气,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了不少。
是在弱化自己的年龄弱势,想要尽快在实验室站稳脚跟吗?太心急了可不好啊……里德尔现在扮演的是琴酒,因此他可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宫野的不爽与审视。
尽管对方已经在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了,但宫野还是太嫩了,她的那层拙劣伪装在里德尔眼中就如同一张一戳就破的纸,就算不用摄魂取念咒的力量,他也可以轻易从那张还算清丽的小脸上看出宫野所有的情绪。
里德尔只是扫了她几眼,就断定了宫野志保就算有田中拓也的天赋,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宫野对组织的排斥与怨恨虽然掩饰地很好,但是当山口靠近时,那些细微的瑟缩与躲闪的动作,还有自以为每人看见时的那种排斥的眼神根本无法躲过里德尔的眼睛。
宫野跟在山口身旁,终于来到车边。山口自觉地上前一步,打开了后门,露出了里德尔伪装的琴酒的身影。
当与那双冷漠残忍的绿眼睛对视时,宫野志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就回想起了那起发生在自己公寓中的惨案——自从那次事情以后,她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脱离了琴酒被监护人的身份,再怎么样朗姆也最起码会伪装一个温和可亲的样子。
没想到还没过两年轻松的日子,她就在先生的暗示下,不得不加快速度完成了学业,而且竟然又回到了琴酒的手下,但她到底已经比自己十岁的时候强多了。
宫野志保很快就强行镇定了下来,她恢复了一开始冷漠的神色,一声不吭地爬上了后座,刻意坐在了距离里德尔最远的地方。
山口去后备箱帮宫野志保放行李,里德尔则甩手将一个黑色的眼罩扔在了宫野志保的身上,用琴酒那种冷漠充斥着威胁与杀意的语调道:“戴上它——先生要见你。”
宫野志保的身体在里德尔开口的时候稍微紧绷了一点,但是她很快就放松下来。听完对方的命令,她竟然恶狠狠地瞪了里德尔一眼,大声道:“我要先见我的姐姐!”
“不行,”里德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虽然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心中无比地畅快,“宫野明美现在没有见你的权限,如果你要见她需要事先提出申请。”
宫野志保还想要再争取一下,伯|莱|塔的枪口就已经抵在了她的脑袋上——枪支冰冷的触感让她聪明的大脑一下就回想起了那个头上被开了个洞的保姆。
在生命的威胁下,宫野志保终于服软了——她现在还并不知道先生打算让她和里德尔打擂台的事情,所以对自己在组织的价值没有正确地判断,在宫野的心里,琴酒却是有权力可以杀死自己的。
宫野志保乖乖地戴上了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