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猛地转头看向山口,眼神间骤然蕴含着浓稠的恶意:“你可以保证消息的准确性吗?”
不怪里德尔如此失态。
他之前也听说过宫野将要回国的消息,但是里德尔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实验室的科研人才何其之多,宫野就算有一个天才少女的名号,也不过就是在自己手下做事,一个已故小孩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但是如果她有代号就不一样了——实验室是组织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之前除了总负责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代号,而是以另一套层级制度来管理。
宫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天才,一个小女孩,先生在她尚未展露价值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给她代号是想要做什么呢?
里德尔不由嘲讽地笑了一声。
山口垂着头站着,就如一尊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里德尔急促地在室内来回转了几圈,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我记得宫野今年是十三岁。”
而组织里之前获得代号的最小年龄是十六岁——那个纪录保持者是现在的琴酒。
“是。”山口说了一个字就牢牢地闭紧了嘴,连恭维都没有恭维一句。
里德尔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又变快了一点,因为他突然加速而掀起的衣角击打出了凌厉的风声。
“哼……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是吧,山口。”突然,他高声笑了起来,并且突然转身盯着山口,缓声说道。
山口只觉得像是被极为可怕的毒蛇盯上了一样,浓重的危险感让她下意识就想要躲避,但是她还是凭着仅剩的理智牢牢地钉在了那里,没有挪动一步。
虽然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但是山口却轻易明白了里德尔的意思。
先生一直试图在组织里只以绝对的能力与贡献论地位的高低,但是这次为了打压越发冒头的里德尔,他不惜亲手打破自己定的规矩,将毫无贡献,能力也不足以服众的宫野志保直接拉出来与里德尔打擂台。
也不知道宫野志保是先生推出来的明面上的靶子呢?还是先生真的对她寄以这种不切实际的厚望。
反正山口本人是无法想象会有人敢于和威士忌这个天生的暴君作对的。
这件事里面涉及先生的手段,又关系到她的直系上司威士忌,这两个人都是毁掉她人生的刽子手,也是山口的噩梦之源,就算心里再恨,她也一个都不敢得罪。
因此山口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也绝不敢对此发表什么议论。
面对里德尔的质询,她一声不吭地跪了下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是一个谦卑到极点的姿势:“我很抱歉,大人。”
山口的这种姿态,让里德尔的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反而激得他怒火越发地高涨。在某一时刻,他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抽出袖子里的魔杖,给山口一个钻心咒来发泄这股暴戾。
但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里德尔一直以黑魔王所代表的的那个未来为耻,因此他平日一直都尽量将自己与Voldemort的行事风格彻底地区分开来。
而其中,滥用钻心咒是绝对不行的——倒不是因为他到了现在还需要保密自己巫师的身份,而是因为钻心咒的滥用不仅仅会及其那群蠢货的逆反心理,而且作为一种黑魔法,它也会悄无声息地污染使用它的巫师的灵魂。
实际上所有的黑魔法都有这种副作用,偶尔一用倒是无妨,毕竟里德尔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净化自己,但是如果长期使用,就有可能令人逐渐失去理智。
Voldemort最后的那副样子,与他滥用黑魔法也不无关系。
思考了一会自己最新发现的魔法理论之后,里德尔刚刚被挑起的怒火终于消散了一点。他终于意识到了山口话中的另一个重点。
“ATPX?……是宫野夫妇研究的那个项目吧,在他们意外死亡后就被封存了。”他的语气中仍然夹杂着残存的怒火。
“我只在实验室的历史目录中见过这个项目的简述……报告上写的是所有服药的人全部死亡,实验失败,因此档案封存了——现在看起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吧。”
山口依旧埋着头,以一种极为卑微的姿态叙述道:“大人说得没错,但其实APTX系列药物有一个实验幸存者,只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写在实验记录上。”
里德尔微微眯起眼:“谁?说!”
山口将头埋得更低,声音轻地犹如耳语:“贝尔摩德大人……据说那位不老魔女是从A药中得到了她的魔力。”
…………
山口离开以后,里德尔兀自沉思了一会儿。
这时,他办公桌另一边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门,里德尔有些不悦地看向门里面。
里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实验室,而且各种配置都是组织最顶级的,山口来了这个办公室这么多次,她却从未发现过这里的存在。
“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便走这边吗?”里德尔沉声呵斥道。
楠田陆道穿着白大褂,从里面步履轻快地走了出来,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但是不可抑制的喜色还是萦绕在楠田的眼角眉梢。
这份喜悦是如此的强烈,在他被里德尔训斥以后也没有分毫地减损:“大人,灵魂转移的实验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