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田有些迟疑地向里看向那个漂亮的女人,他虽然因为极度的敬畏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里德尔,但是楠田的眼中充满了对山口的不信任。
绝望的山口也听到了里德尔的这句话,脸上神色一变,比楠田还快地望向对方,在心里估量着他的地位与能力。
看在楠田是目前自己在组织里背景最干净的一个下属,里德尔又随口安抚了一句:“山口可是非常专业的……”
说着,里德尔没有回头,只是举手对山口稍稍示意了一下,那个极为聪明的女人马上就冲着楠田道:“我是在实验室专门负责这一块的——而且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楠田深棕色的眼中的疲惫在瞬间就被一扫而空,他对着里德尔谦卑地弯下了腰:“非常感谢您,大人。”
“你先带她走吧。”
看到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协议,里德尔就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发了一张电子授权书给楠田,上面还有威士忌的电子签名:“她归你掌管——记得每天把山口小姐的动向发给我。”
“山口,你好好地照顾楠田的孩子,也不要忘了实验室的任务。”
“是,威士忌大人。”山口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脆悦耳,听起来这个女人已经恢复了平静,坦然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心理素质确实不错。
楠田有些犹疑地看了还被捆在原地的山口一眼,犹豫了一会儿。
在里德尔不耐烦地命令之前,楠田一咬牙走进了房间,走向了山口的方向——他要先帮山口解绑,毕竟显然里德尔是不会干这件事的。
安顿好了这两个人,里德尔才转身看向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坪内,他此时还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恭敬姿态,就连姿势都没有变一变,微表情也是恭敬道完美无缺的地步。
“看起来CIA的间谍训练还挺厉害的嘛。”里德尔轻声赞叹道。
坪内瞳孔微缩,心脏一紧,他却不敢在这个关头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连悄悄抬眼观察一下里德尔的表情都不敢。
“我只忠于您,大人。”坪内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握在左臂黑魔标记的位置,他这些天因为这个印记实在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他实在不想再忍受那种痛苦,因此坪内极为含糊地说道。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过是CIA放在组织内的一名没有任何主要任务的联络员,几乎是一枚明棋。
而且坪内已经在组织中呆了十来年,却从未接到过本该联系他的上线所传递过来的任何情报——甚至都没有一次主动联系。
因此,化名坪内的伊森本堂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消息和情报,在这个组织内部大动荡的时期,他所要做的就是保存自己,现在跟着威士忌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其中唯一的问题就是真实的威士忌比之前CIA的内部评估还要危险很多倍,坪内跟随里德尔时间最长,而且他比较见多识广,对这个年轻人的种种手段充满了极度的畏惧。
里德尔也没有追究他明显试图蒙混过关的意思,他停了一会儿,让坪内的畏惧充分发酵,才说:“说起来,是谁把你派到我身边来的——我一直都不了解这件事呢。”
坪内谨慎地如实回答:“是伏特加大人——”
他偷偷观察着里德尔的神情:“之前我经常被琴酒大人差遣,伏特加大人比较信任我。”
哈,伏特加这个蠢货!
里德尔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敢肯定组织里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坪内的问题,因此这个难得的人才才会被推到伏特加这边,这样就算最后坪内的间谍身份被发现,也是琴酒的错,和别人无关。
“这样啊,”里德尔的声音愈发低沉,他脸上面无表情,坪内却能感觉到威士忌绝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你先回去吧,最近几天你守在这也辛苦了——在家多想想你手臂上的标记。”
坪内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没再说什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现在他的生死全都取决于威士忌的一念之间,然而坪内没有任何的办法。
由于他常年没有为CIA带回情报,现在在CIA内部,坪内已经完全被边缘化了。
里德尔没有在这个已经被他完全掌控的下属身上费太多功夫,他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思考着坪内刚才的话。
在里德尔发现坪内是CIA的间谍之后,他就一直怀疑坪内是朗姆故意给他安排的定时炸弹,因此坪内所说的实情大大地超乎了里德尔的意料。
坪内竟然一直是琴酒的人……
而作为一贯直觉敏锐的清道夫,又对叛徒和卧底怀有不正常的厌恶的琴酒,就算伏特加没发现,琴酒本人会使用了一个人十来年都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吗?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里德尔了解了浅井的情况,又决定通过山口稳定实验室之后,他就独自开车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里德尔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琴酒!
里德尔不由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他拿出耳机上以后就接通了电话。
“琴酒——没想到你会找我。”
琴酒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浅井的事情已经帮你摆平了——下次不要再乱搞小动作了,组织的关系不是用来处理你的私事的。”
今天这么温和?里德尔有些疑惑地看了手机一眼,是琴酒的电话没错啊。
他下意识地开始试探琴酒的底线:“我认为浅井很有用——他们掌握了霓虹1/4的土地——这次我为了给你建靶场,光是买地就花了预算中大部分的钱。”
琴酒冷嗤一声:“组织买地从来不花钱。”
“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还是遵守规则比较好吧——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为里德尔话中的虚情假意,琴酒再次发出了一个嘲讽的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