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院长有些不解,他微微仰起头想要汲取一些新鲜空气,但属于他的只有颈上的压迫感,这导致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嘶哑。
“这些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这里是...我开的福利院,你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领养孩子究竟来这做什么?”
“做什么?”云听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回去,随后将手里的力道松了一些,放低声音说:“那我就带你看看,我要做什么。”
他话音落下后,手也直接松开,没了力气支撑的院长径直摔在了地上,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眼前也一阵发黑,身体软若无骨。
还没休息几分钟,宋泊礼就微微弯下腰用手捏住院长的后脖颈,用了些力气使人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撒谎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你这种老不死的。”
这些话其实在院长耳边就如同电报一样,杂音阵阵,他只能勉强听见几个字,还是隔一段一个字,根本连不成句子。
宋泊礼也没想听这人回答什么话,于是他将手从脖颈上移开,嫌弃似的在院长的衣服上蹭了蹭,而后手提着院长的后衣领,用了不小的力气,将人拖着走。
云听舟在他们身前,边走边打量这个时间段的三楼。
确实很空荡没有初入副本时看到的十几间房间,但却能看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淡淡的灰色所框出的方框,那些方框不多不少刚刚十六个。
看来是给那些壁画留的位置。
他走的不算快,但宋泊礼还是落后他一个身位,没有往他身边凑。
等到了尽头的墙面时,云听舟停在了离墙壁一步之遥的位置。
那面墙上沾满了血迹,有的已经发黑发紫,而现在有一滩血正顺着墙面向下流,滴落在地板上,颜色鲜艳。
“这是怎么回事?”云听舟转身看向正仰面躺在地上的院长。
刚刚他们走来时,院长被退拽了一路,此时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脸上满是被摧残过后的脱力。
听见这句问话后,他手肘撑着地面,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正面对着那道被问起的墙面。
刚开始院长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来,之后过了十几秒,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多彩。
几乎是瞬时,他的眼眶就红了,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步步向前来到墙壁面前,用指尖去抚摸那些血迹。
当血迹染在他指尖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整个人弯着腰双手紧贴着墙面,失声痛苦,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和上面的血迹重合,又将其晕染。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了?”
他沙哑着嗓音,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一旁靠他较近的云听舟,失控般朝他扑过去,边扑边高声大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在他失控的声音里,身处他背后的宋泊礼伸出手箍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摁在墙面上。
“这些问题由你自己来回答最合适不过了。”宋泊礼手上的力道不减,声音也染上寒意。
云听舟趁着这个时间,深深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走向了墙壁,他没有再去观察血迹,而是从兜里拿出从二楼顺的铁锤子,握在手里,扬起手臂,狠狠砸在了血迹上边。
巨大的声响让原本身后闹腾的动静都停止了,但这也是短暂的,随着云听舟一锤头一锤头的砸下去,那闹腾的动静比之前更大了。
宋泊礼因此不得已用膝盖顶住了院长,让他紧紧贴着墙面,不能进行大幅度的动作,可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和这人耗在这。
正当他心烦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麻绳,顺着视线看过去,他先看到一双粗糙的小手,而后上移看见了小草。
“给你用。”小草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试图把绳子塞到面前男人的手上,但没有成功。
“李姐,凌玲。”宋泊礼的眼睛盯着那麻绳,提高音量喊人帮忙,“帮我绑了这老不死的。”
被喊到的两人闻言来到他身边,搭了把手。
于是,院长被五花大绑的放置到了房间正中央,并且离那面被砸的墙壁只有一步远,这样可以保证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每一个细节。
随着云听舟的动作,墙面从一开始只有细小裂缝变成现在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被锤掉的墙块掉在地上,正面盖在了地板上,里面那一面暴露在空气里。
那是与外面那层毫不一样的面貌,里边有一个个小手印,红色的印在上面,足以想象到里边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留下这么个小小印记。
“砰——”
整个墙面倒塌,里边的光景也就让所有人都看了个一干二净。
和之前时间线一模一样,里面有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女人,在王座之下有小孩、有小猫,个个跪倒在地,看样子倒是非常虔诚。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墙面里的所有人都睁着眼,胸腔上下起伏,还尚有一口气在。
“不是说妻子失踪了吗?”云听舟握着锤子,将视线从里边挪到了院长身上,他声音染上寒意,“那这是什么?”
被捂着嘴巴的院长,只能瞪大双眼,眼泪从眼眶滑落,却说不出话,现在他连挣扎的勇气也没有。
云听舟见状,抬头瞥了眼宋泊礼,示意他将人嘴里的抹布扯了。
等院长终于恢复说话自由后,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和王座之上的女人对视,过了很久,大概有五分钟,院长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对不起。”
这句话其实很轻,轻到最后的音节用气音说出来都听不见。
“对不起什么?”凌玲看了看院长,又看看那个女人,随后她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难道...难道是你杀了你的妻子?”
“不...不,怎么会是我...”院长听见这问句就急切的直起身,语无伦次的解释,刚开始还气势十足,说不可能是他,但越到后边他声音越小。
直接溃败在了妻子温柔的眼睛里。
他每说出一句话都会和妻子对上视线,那一双温柔又充满悲悯的眼睛是对他迟来的凌迟,让他心口作痛,让他后悔不已。
最后只能躲开视线,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在他做这一系列反应的时候,云听舟也在观察他。
终于,他在院长一声声的对不起里走了过去,他一句话都没有对院长说,只是垂着眼眸给人松绑。
麻绳被从院长身上解开,他恢复了自由,挣扎着起身想要奔向墙壁里的人,却被拦在了半路。
有了巨大洞口的墙壁面前站了三道身影,他们站成一排,张开手臂挡住了身后的所有人,所说出来的话也铿锵有力。
“你又要对她们做什么?如果对不起有用能让人复活的话,还要性命做什么?”
云听舟和宋泊礼站在院长身后,他们和面前的李姐三人对上视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们让开。
李姐愣了楞,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张开嘴要说话,就看到云听舟嘴巴张张合合不出声说了几个字。
[他是诱饵。]
李姐抿着唇,将手臂放下拉着小草和凌玲走到了云听舟他们身边,眼睛直勾勾盯着院长的一举一动。
当院长一只脚踏进洞穴里的时候,云听舟和宋泊礼也有了动作,他们同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院长身后。
院长完全进去后,他们也已经身在墙壁里。
院长进来后,并未直接走到妻子面前,而是先将地上跪着的小孩子一个个看过去,他记得他们的面容,也知道他们的名字。
名字还是他取的,可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让人好不心痛。
看过孩子们后他才来到王座边上,‘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妻子面前,他的手紧紧攥着王座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才忍住哭声。
“对不起。”
还是这一句话。
王座上的妻子却有了动作,她十分缓慢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移到院长发顶,很轻的抚摸了两下,用气音说:“没关系,辛苦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在那一刻暂停,胸腔没了起伏,她失去了生命体征。
院长咬着牙慢慢伸出手想要碰妻子的脸,几秒后却将手停在了半空,他看到了自己指尖的血迹,匆忙低下头在身上擦了擦才抚摸妻子的脸,抚平她皱起眉间。
“我爱你。”他沙哑着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已经染上明显的哭腔。
等看够了妻子的脸,他才缓缓伸手去抚摸妻子隆起的小腹,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就在他指尖要碰到妻子的肚子时,被人大力钳住了手,一股大力将他的手拉远了,使其不能触碰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仁爱福利院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