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边还没有调查出黑衣人的身份,但是顾仲仪和苏为知已经把严锋铭当做幕后黑手了。
事后顾仲仪去过Aches几次,没有一次能见到严锋铭。
就像是苏晚宁出事后,严锋铭刻意地隐藏了踪迹。
苏为知却不管这些,他觉得顾仲仪还是太君子了,君子的做法只适合同样的君子,严锋铭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耍阴招的老鼠,就该让他知道什么是以“德”服人。
顾仲仪再见到严锋铭的时候,还是在Aches。躲了几天的严锋铭终于出现在酒吧里。
严锋铭模样实在狼狈,在酒吧里也戴着一副大框墨镜,可这样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淤痕。
“你怎么鼻青脸肿的?”顾仲仪比划了下脸,问严锋铭。
顾仲仪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几次想笑都憋住了,但现下什么证据都没有,还不能和严锋铭撕破脸。
他偷偷吸了一口气,想了很多难过的往事。
严锋铭面上是绅士君子,但暗处树敌太多,近期他惹的人不止苏晚宁一个。
他也拿不准究竟是被谁打的,最近他从另一个“法外狂徒”那里抢了一批货,那人估计还在骂娘吧。
那批货价值三千万,丢货的人如果下半年不能给卖家补齐,估计会活不到过年。
想到这里,严锋铭用舌头顶了一下脸颊上的伤,值了。
犯他者死。
严锋铭喝了一口威士忌,烈酒顺着唇舌滑入咽喉,他淡淡地说:“摔的。”
在酒吧聊事情有一个好处就是灯光昏暗,对方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尤其像严锋铭这样还戴了一副墨镜的。
顾仲仪别过脸,翻了一下白眼,脸都肿成猪头了还说是摔的,这藉口小学生都不信。
严锋铭顿了顿,比了个枪的手势,“bang——不过,我不会让害我摔这跤的人好过的。”
顾仲仪往远处坐了坐:“那那个人要倒霉了。”
“听说你来找我好几天了?”严锋铭看向顾仲仪,往后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酒杯中的冰球跟着他的动作旋转,喀拉喀拉——
顾仲仪从公文包里拿出已经裱好的画,“前一阵和晚宁去了个慈善拍卖会。听说你平常也喜欢慈善,拍了一幅小朋友的画送给你。”
昏暗中严锋铭看不清画上的内容,借着光束灯隐隐约约看出来画上是小朋友画的人和动物。
严锋铭猜这幅画估计没什么好寓意,新年礼物的骷髅手表他还是记得的,这对夫妻真是有趣,为了恶心他不惜下血本。
顾仲仪补充道:“晚宁的公司多亏有了你,问鼎已经完成了游戏引擎的升级和全息舱的设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让真正的全息游戏上市了,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的追加投资。”
说这话的时候顾仲仪一副和严锋铭哥俩好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就是真诚的来感谢投资人的。
“苏晚宁怎么不来?”严锋铭放下酒杯,杯子正正好好地放在杯垫的中央。
顾仲仪皱了皱眉,“晚宁她为了公司呕心沥血,最近不太舒服,总说自己产生了幻觉,一会说自己热,一会说自己冷,也不知道怎么了,让她去医院也不愿意。”
“不多说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她。”顾仲仪起身欲离开,被严锋铭叫住。
“还没问,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顾仲仪说:“这幅画原本叫《家族》,我觉得不太贴切,私自改了个名字,改成《我和我的朋友》。”
“很不错的名字,画我收下了,多谢。”
严锋铭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在灯光下张牙舞爪,问鼎那边的棋子看来是得手了。
宋婉婉究竟喜欢顾仲仪什么,一个蠢货而已,值得她喜欢这么多年吗,他不过就靠着家里才能有今天,没有顾家,他顾仲仪什么都不是。
你看他什么都不敢做,连来套话都不会。
离开酒吧后,顾仲仪神清气爽地吸了口新鲜空气,Aches里就算没有什么人,也还是乌烟瘴气的。
顾仲仪来找严锋铭还真的就是来送画的,严锋铭这人向来滴水不漏,在抓到这人致命的把柄之前和他作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借着要亲自把画送到严锋铭手上的借口,顾仲仪来来回回出入酒吧多次,摸清了酒吧里面的布局和路线。
只是酒吧里有不少监控,更深处的地方他还没办法去。
他也套了新酒保不少话,新酒保似乎对前任酒保的事情一概不知。有趣的是,这个酒吧就算酒保不出事,隔一两年就会换一个酒保。
每个上任的酒保工作一两年后,都会因为工作时间酗酒这个问题被辞退。
顾仲仪看了眼时间,快到他平常下班到家的点了,来酒吧的事情他瞒着苏晚宁没让她知道,严锋铭比想象的要危险。
苏晚宁在家里休息几天后,心态也慢慢调整过来,重新找回了工作状态,只是顾仲仪不肯放她回公司工作了。
公司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级危险地,报警后警察带着警犬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番,最后什么都没搜到。
林照将她的办公室上下重新装修了一遍,明处暗处都加了监控,办公室门也换成了最新的虹膜锁,重要的资料都装进了保险柜。
苏晚宁觉得这样已经够安全了,但是林照和李雪也不同意她回公司。敌在暗,他们在明,下一次敌人出手不知道是什么方式。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苏晚宁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她中了违禁品之后就让杨予亭帮忙天天盯着严锋铭,多问问酒吧里的人关于严锋铭的事。
也许是否极泰来,还真的被杨予亭问到了。
二十年前,严锋铭一家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严锋铭随他母亲姓,他父亲是以前A市小有名气的新贵——章本忻。
那时候,A市正是快速崛起发展的阶段,章本忻靠房地产赚得盆满钵满,在A市一众豪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章本忻生意能做起来,本就是靠得胆大和心细,他在A市结交了不少朋友,苏建国也算一个。
苏家也是做房地产的,苏建国和章本忻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然而好景不长,章本忻将生意越铺越大,贷款买下好几块新地皮后,他遇上了百年难遇的经济危机。
全球范围内的股票大跌让他的公司一页蒸发了几十亿,手里囤的房卖不出去,资金周转不起来,资金链彻底断裂。
银行天天上门催债,章本忻卖光了名下的固定资产都堵不上窟窿。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钱,但是愿意帮他的人却一个都没有,以前的朋友们都自顾不暇,家里流水也都吃紧。
最后章本忻求到了苏家,经济危机对苏家也有不少影响,但是苏家家大业大再加上苏建国嗅觉敏锐,没有铺得太大,苏家成功地活了下来。
章本忻是跪下来求苏建国的,苏建国拦都拦不住,但苏建国也没有借钱。
章本忻的公司资不抵债,迅速破产,章家破产后,苏家吞并了他们的公司,还上了银行的债,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A市值钱的地皮。
当初那几块地皮,现在已经寸土寸金,问鼎所在的茂业大楼就是其中一块。
章本忻破产后,一蹶不振,在自家未建成的大楼上一跃而下,再之后章家的其他人搬离了A市,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说这故事的人小时候见过严锋铭,第一次在Aches见严锋铭就觉得眼熟。后来特地偷拍了严锋铭的照片,拿回去找家里长辈确认了,确实和章本忻一模一样。
严锋铭和章本忻眼下都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有点吊梢的丹凤眼,薄唇。不笑的时候还像个绅士,一笑起来反而带点邪性。
“所以,该不会严锋铭觉得他父亲的死和苏家有关吧?”苏晚宁听完故事后问杨予亭。
杨予亭知道严锋铭的故事后也非常震惊,他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水才继续:“恐怕还不止……”
“还有?”苏晚宁觉得原身是倒了什么大霉,才会和严锋铭这个偏执的疯子扯上关系。
生意场上瞬息万变,今天楼起明日楼塌的事情还少么。章本忻自己没有风险意识,把全部资产All in,赔了个底掉,最后还要怪苏家?
苏建国和章本忻是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对竞争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何况章本忻要借的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苏家就算能在当时掏出来,自己也会元气大伤。苏建国没有在章家岌岌可危的时候落井下石已经仁至义尽。
苏建国吞并章家是顺势而为,而且也冒了很大的风险,经营不善有可能反而会拖垮苏家。
“或许你知道宋婉婉吗?”杨予亭试探地问苏晚宁。
宋婉婉是顾仲仪曾经的追求者,以前还传了不少绯闻。
他们圈子里总有传言说顾仲仪和宋婉婉两情相悦,但是宋晓梅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被宋晓梅棒打鸳鸯。
当年顾仲仪和宋婉婉前后脚出国留学,就是为了在国外再续前缘。只不过宋晓梅一再阻拦,宋婉婉心灰意冷留在了国外,顾仲仪继承家业。
两人虽然异地,但是顾仲仪心里从来没放下宋婉婉。
杨予亭怕苏晚宁知道顾仲仪和宋婉婉的“往事”后,会生气。
苏晚宁看着杨予亭小心翼翼的样子,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我都知道。”
不就是原书中顾仲仪和宋婉婉的那点剧情么,她都能背得滚瓜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