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芥川有了系统 第15章 第 15 章

夏目漱石的住所契合人们对小说家住所的想象——静谧中有自然的喧嚣，作家应在时间模糊的一日里静坐打磨文章。

但推门就发觉生活的痕迹太少，甚至可能屋主没有长时间居住过，装修依旧按人推荐的模样。一应俱全的家具，桌上冷冷清清散落的几本书都崭新，显然未长久存在，整体缺乏个人色彩。

夏目老师经常出门么?

横滨向来是是非之地。

他甚至不知道复目老师是否有异能。

野猫不能在不熟悉的环境入睡，陌生意味危险。

夏目漱石和银握着芥川的手。

猫拱起的脊柱渐渐放松，竖起的耳朵捕捉风吹草动。

无虞。

“我在主卧，剩下的龙之介可以任意挑选，记得不能和妹妹一个房间了。”夏目漱石提醒。

芥川一僵，理智上他当然明白，曾经本就是迫于生活条件一一他们捡来的碎布报纸险险铺满一坪，但被人指出来……

许是羞愧。

“浴室是左侧第一间，餐厅在右边。”夏目漱石大致说了下房间排布。

夏目老师果然是经常出门的类型。

"书房就在主卧旁边，从窗往外望有间小院，现在牵牛花应该开了。"

芥川一下集中精神，仰起脸专注地听下一步指示。

"打理一下，明天开始，可以吗?”夏目漱石本意是挖掘孩子天性，见芥川的反应心软得一塌糊涂。

“在下需要清洗吗?“芥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第一步。”夏目漱石蹲下和他平视。

"兄长.……”银蹙眉，有些担忧，芥川扣着她的手都紧了。

夏目漱石天真地以为芥川只是不会用电器。

四十分钟后夏目漱石琢磨自己使用异能时也不像芥川洗澡难度是地狱级。

又折腾了半小时芥川步履蹒跚从浴室内走出，胳膊磕在浴缸边缘凝成淤青，发尾湿哒哒黏在脸上滴下水渍，神情也如在雨夜连跑十公里阴沉。

失去罗生门让他草木皆兵。

夏目漱石历经磨难终于体会到了换装的乐趣。

芥川在困意侵扰下沾着床，但睡眠不易，他清醒地在脑海中回放今日，观察每一帧画面，复盘数遍没有发现问题。

罗生门拉下灯，他听得虫鸣，月明星稀，即使在横滨也一如既往地存在。

不太圆满的开始和结束。

·

"夏目老师要远行吗?"

"不是远行。"夏目漱石带着弟子出门，“小银也来吧。"

镭体街的贫瘠极大限制了孩童的想象，五光十色的世界头一次向他们展开门扉，恍惚间芥川觉得自己穿越了十年。

他以前了解无花果是甜的。

咖啡有点苦。

火锅汤底酸辣。

衣服的样式繁多奇特。

……

他现在知晓无花果是甜的。

咖啡有点苦。

火锅汤底酸辣。

衣服的样式繁多奇特。

他仅在书中窥得的人间烟火扑面而来，盛情拥他入怀占据他的五感，跳动的心融化距离。

一时间镭体街费尽心思挣扎求生千寻万觅存活意义的时光在记忆中覆上灰色的膜，但交换肺部气体时他又对此真实感知鲜明，灼烧感恍如昨日。

如此玩乐度过一日，可以吗?他询问自己，压抑本性的喜悦与渴望。

**必须要克制，他告诫自己。

不能让自己失望，不能让他人失望。

“芥川君们不需要放松吗?”夏目漱石注意到兄妹的拘谨。

“这才是日常。“他们逆人流而过，低矮的视野里各色衣衫翩跹若风扬起的鲤鱼旗。

而来日方长。

第三天夏目漱石才正式开始教学，他一如既往从各式报纸中提取出信息，再耐心从基础开始讲解取材，由浅入深。

和系统截然不同的教导，微风细雨润物无声，无需填满思想速成。

芥川的思维被一步步引导契合对方的预期，老师不吝于夸赞激发动力，但很快发现无需——他聆听时几乎不会出神，严密操控自身 ——在镭体街观摩一遍仍学不会增添无数麻烦。

后天形成的本能

芥川上身挺直，微微前倾，垂落的鬓尾如霜似雪，专注满溢。

任何老师都应会喜欢的学生。

夏目漱石兴致高涨，往往一上午流逝。过了约一月他在品茶润喉的间隙里才想到芥川着力点在双膝上，关节可能作痛。

他另取软垫加厚，转头见同样往兄长坐垫下加布料的银。

"夏目先生。"银恭谨低头。

"不必...我只是老师。"夏目漱石强调，“说起来银也到年纪了呢，要和龙之介一齐听课吗?”

"我不及兄长。"银摇头，"已麻烦良多。"

“和同龄人相比你们都很优秀。”夏目漱石说，“银每天都在晨练吧?毅力就超过绝大多数人了。”

银大睁着眼，错愕又有点开心。

都是好孩子。

可惜无法知晓的角落里时刻有孩子离去。

完全疯了，必须要加快进度。

·

有关系统的回忆逐渐氧化上锁，唯有特殊蕴意的文字清晰，排遣疑虑可权当是一梦。

芥川不会设想重逢。

只是他某一天醒来的原因是鬼哭狼嚎的吵闹。

“呜呜呜……宿主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万人迷系统抽抽噎噎。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一别经月，如隔三秋。“文豪系统悠长叹息，"今日得见，喜不自胜。"

理论上来说从未见过面。

所以。"芥川扶住太阳穴，“你们发生了什么?”

哭声忽然被按下暂停键。

“无伤大雅的意外，只是耗费时间。它疑心要耗费它一生才狂哭。"文豪系统语气染上嫌弃。

才不是。万人迷系统愤愤不平，却没有嘟嘟哝哝。

"是吗。"芥川闭眼，看上去是信了。

信个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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