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耳边只有或轻或重的绵长呼吸声以及火堆里木柴燃烧噼啪作响。
幕天席地的,角丽谯睡得不大安稳,这些令人安心的生气之中,混杂着黏腻潮湿的气息,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却顾忌着什么不敢靠近,缓慢游动。
良久,只听见有人起身,胖子在那大口喘着粗气:“哎哟我去,还好胖爷我机智一动不动,那野鸡脖子碰了下就游走了,是不是蛊虫的效果啊……”
角丽谯慢悠悠坐起来,其余人朝她看去,的确只有她和张起灵的睡袋周围没有蛇爬行的痕迹,别的多多少少接触到一些泥泞。
众人或庆幸或紧张时,角丽谯满脸都是被吵醒的不悦,抽出匕首,对准某个方向随风微动的灌木丛。
没等出手,张起灵倒是先朝那里追去了,奇奇怪怪,是怕她动手吗?看背影身形像是个女人。不过两人跑得太快,追过去还得淌水,实在犯不着。
角丽谯一脸烦躁,显然有起床气啊,其他人不敢打扰,但也都没了睡意。
一等直至天明,小哥还没回来,但他们还需要尽快和吴邪他三叔汇合,一直在这里等不是办法。潘子放出信号烟,若吴三省能有回音,他们也能有个方向。
可不久后远方腾升的烟雾,居然是红色的,代表吴三省有危险。他们不能继续停留,收拾出一个背包留给小哥,匆匆上路。
一路有胖子插科打诨,也不算无聊。但没多久他们便发觉不对劲,这里毕竟是雨林,蛇虫鼠蚁即便有蛊虫压制,也不可能销声匿迹全无踪影。而他们走来远远望见两次的巨大石雕,无论方向变换居然都是面朝他们。
说邪性确实邪性,那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无数体型不小、灰扑扑的蛾子。
角丽谯内心的不爽全写在脸上,这些天不是在跑路就是准备跑路。她能拼一把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蛇虫豆鲨了吗,当然,她有这个本事,但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在不剩一块好肉和累一点之间选择,她好想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可惜吴邪没给她这个机会,小狗关心主人安危,在他转身拔腿就跑的同时拉上了她。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角丽谯适应良好,前提是没有护好自己的本事别去保护别人。
吴邪,他怎么平地都能摔啊!
“对不起周谯!你没摔疼吧?”吴邪手忙脚乱地扶她起来。
“……别拉我了,我自己跑。”求求了。
若她那些帮众知道她跑个路都能摔二三次,这帮主也不用当了,太丢脸。
那些飞蛾虽未近身,但铺天盖地追在身后总瘆得慌,等找到一处洞口,几人几乎是慌不择路般躲了进去,然后齐齐从高空掉落。就不该让吴邪带路的,他比蛾子还邪性。
及时拽过小狗垫底的角丽谯除了掌心触地略有擦伤外并无大碍。
这底下大概一层楼的高度,地面铺着石板,没有坐垫的人少不得疼一疼了。
吴邪仰躺在那懵了几秒,疼倒也还好,只是女孩香软的躯体压在身上令他有几分失神,过后才反应过来她往手掌吹气应当是受伤了。
“周谯,我……”
角丽谯都快被折腾得没了脾气,拜托,这里的机关是就等吴邪这个傻小子来开启的吗?
银光乍现,半臂宽的锋利刀片接连从地下冒出,她来不及多想,干脆揽住吴邪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带,倒是个英雄救美的标准姿势。
那边胖子感叹自己差点变成烤串,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笑得牙不见眼:“啧啧,我就说他们两个不对劲吧。”
阿宁倒是不在意这种事,小心避开刀片:“这里或许是先前人面鸟雕像上刻画的祭台。”
“祭台总有祭品,搁古代就猪牛羊,残忍些用活人祭祀,那是献祭给谁呢,西王母啊?”
不同于那边积极认真的讨论,吴邪臊了个大红脸从女孩怀里退出来,脚下一软又差点跌倒,被她再次扶稳。
吴邪又是羞恼又是郁闷,小心翼翼地瞄去一眼,先不提过度的肢体接触吧,好好一朝气蓬勃的漂亮姑娘,现在呢,好吧,依然漂亮得过分。
他不知道的是,角丽谯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小狗送人了,养小狗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她怕自己先忍不住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