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20分钟就能开完的会议,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温语蓉被手机刷困,打了个瞌睡,还流了滴口水在那张昂贵的沙发上,那边的会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算了,开会发消息容易打扰大佬,留个纸条吧,闪了。温语蓉坐起来,腰酸背痛尾骨麻,她重重伸个懒腰,撑着膝盖打算起来。
忽然,办公室门轻轻打开,她一阵惊喜,可算是开完了,结果,仰头看见秘书小姐姐职业般的微笑,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
“不好意思,李先生的会还得再开一会儿,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这家店没有濑尿虾,我给你换了基围虾。”陆秘书把外卖袋放在茶几上,蹲下身解开袋子,将里面的盒子一一取出,直接铺满了整张茶几。茶几上原来的摆着的花瓶、烟缸、摆设全撤了,盒子勉强叠着盒子,才勉强放下。
“麻烦你了。”温语蓉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茶几的烧烤目瞪口呆,这是5人份的吧?都快放不下了。
“你先吃,有事叫我。”陆秘书莞尔一笑,又递给她一瓶可乐,起身离开。
办公室悠悠飘着一股好闻的烤肉香,完全掩盖了原来淡淡的香水味。温语蓉看着桌面,烤羊肉、牛肉、小肉串、蔬菜、豆制品、海鲜、馒头片……应有尽有,这是把烧烤摊所有品类都捋了一遍吧。
10个……生蚝!温语蓉瞥见那只最大的盒子,五个一排,总两排的大生蚝,让她无言以对,谁家大白天吃那么多生蚝,深井病啊!
看着满满一桌烧烤,真的是无从下口。温语蓉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冰水入胃,直接打了个响嗝。她一脸尴尬地吐吐舌头,心虚地转着脑袋查看四周,怕有摄像头。
可乐唤醒饥饿,她呆坐了会儿忽然觉得有点饿,于是放下瓶子,默默拆开筷子,先吃为敬。
看着一堆烧烤,她还有点选择困难,吃了几串羊肉,配着点蔬菜、豆制品,感觉实在点无趣,便点开手机,戴上耳机,找了部新片放着,慢慢吃,慢慢喝。
烧烤可真是刷剧良友,不知不觉干掉半瓶可乐,外加几串烤货,还有两个生蚝、一个蒜泥扇贝。
沉浸在美食和工业糖精剧里的温语蓉没有注意,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禹走进来,把背后连连道歉的某部门经理隔绝在外。
“不好意思,开了近两小时的会。”李禹走到茶几边,温语蓉正喝着可乐,被李禹的影子遮挡了光线,才迷茫地抬起头,表情呆萌,像只偷吃干脆面的卡比巴拉。他压了压嘴角,语气平静地问:“够吃吗?”
“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温语蓉放下铁签,摊手:“这起码五人份了,你太看得起我了。”
“好像是有点多。”李禹扫一眼,一桌烧烤几乎没怎么动过,每个盒子里依然满满当当。他欠身,随手那一串香菇咬一口,微微蹙眉:“都凉了。”
“得热一下才能吃。”温语蓉提醒道:“你们微波炉在哪,我帮你去‘叮’一下。”
“不饿,不用了。” 李禹放下竹签,一边擦手一边说:“走吧,送你回去。”
“我收拾下,这摊得……”温语蓉动手就要收拾残局。
“不用了,待会有人会来处理,走吧,过来帮我开下门。”李禹捧起办公桌上的箱子,叫上温语蓉直接出了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从大办公区穿梭而过,吃瓜群众全程围观,一个个眼神跟着身形走,都在猜这是哪家的大客户,还要老板亲自拿纸箱。
多少有点尴尬。温语蓉一路沉默不语地跟着李禹进入地下停车场,看着李禹把纸箱放进后备箱,然后走到副驾驶位,给自己开门。
温语蓉没动,好奇问:“你开车啊?”
“对啊,要不你开?”李禹嗤之以鼻,让她快上车。
“我给你开导航。”温语蓉点开地图,搜索公寓的位置。
“看不起谁呢?”李禹按住她手机,颇为不爽地说:“这点距离,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确定?”温语蓉关掉地图,拉下安全带,默默扣好。
“我估计开过去顶多三十分钟。”李禹自信满满,发动车子,驶向出口。
停车场里,徒留一脸懵圈的司机,他始终没搞懂,为什么老板要偷自己的车,还偷了两次?
对于李禹的驾驶技术,温语蓉深表怀疑。她觉得,李禹的方向感、车技和那些本本族根本没差。他开车,后边就该贴上“实习”的条子,并且,全程都不能关闭导航,直到车子安全抵达目的地为止。
“李先生,一个小时了。”温语蓉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陌生的道路,默默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开始导航。
此时,导航显示,他们离公寓还有50分钟的距离。
“可能第一个弯转错了。”李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面色平静,心里却烦得一批,又又又开错了,为什么不开导航?谁给你的自信?
一份文件引发的“血案”。温语蓉腹诽,忍着不叹气,怕旁边这位压力大,到时候越开越远,回家就更遥遥无期了。
温语蓉把手机音量调大,违心地说:“跟着导航走,问题不大。”
“嗯。”李禹捏了捏方向盘,点点头,竖起耳朵听导航,开会看业绩报表都没那么认真过。
好在有导航加持,李禹很快就调整好方向,向着公寓而去。下午两点的街道,路况好,不堵车,一路前行,终于在三点前将车顺利抵达公寓楼下。
“万谢,万谢。”温语蓉看到熟悉的大楼,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匆匆开门下车,打算开溜。
“等下。”李禹拉住温语蓉胳臂,又把她拽回了车里。
“哦哦哦,忘记提醒你了,”温语蓉拍脑袋:“记得开导航,不要凭自己能力乱找路哈。”
“切。”李禹依旧拉着温语蓉,全当听不见导航之类的废话,只淡淡说:“好歹把你安全送到公寓了,应该能喝上杯水吧?”
“你想上去呀?”温语蓉直截了当地问。
“……”李禹一愣,不用那么直接吧?
“把车停好上去呗,贵客,哈哈哈。”温语蓉没心没肺地笑,关上车门让李禹把车停在老地方。
李禹撇撇嘴,回道:“是恩公。”
温语蓉挑挑眉,乐呵呵说:“诶呦,恩公,您停好车之后记得给自己的司机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免得你待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嗯哼。”李禹拿鼻音回,快速停好车,跟着温语蓉上楼。
李禹从冰箱里找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半瓶,才从迷路的阴影中走出些许。他在沙发上坐定,因为开车迷路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虽然说心里依然为又一次迷路意难平,但想到已经安全抵达,便也有了点庆幸的感觉。
“给你叫点吃的?”温语蓉靠着餐桌,扬了扬手机。
“不饿。”李禹摇头:“不用叫了。”
“那你上来干嘛?”温语蓉挑挑眉,歪脑袋看着他:“我还以为你饿了,想到我这叫外卖垫吧一下。”
“我想喝水,所以就上来了。”李禹抬抬手里半瓶水,笑。
“你这要求也过分简单了。”温语蓉看着瓶子里的水晃来晃去,就像这本子的剧情,飘摇不定,毫无掌控的办法。
“还吃得下晚饭吗?”李禹问。
温语蓉摸摸肚子,苦笑摇头:“烧烤的蔬菜还没消化完呢,估计得很晚才有胃口。你真不饿?午饭也没吃,现在快三点了。”
“不觉得饿。”李禹摇头,把水放在茶几上,转了话题:“你爸怎么会知道你公司的地址?”
“对哦,他怎么会知道的?”温语蓉眨眨眼,疑惑道:“捐款跑路以后就没有联系,今天却能精准找到我,还知道我现在的住址,连房租多少都知道。”
“你公司同事,有没有认识你家人的?”李禹问。
“怎么可能,没有的。”温语蓉摇头,忽然想到:“会不会是讨债公司在他那里搞不到钱,把我卖了?”
“嗯……把你卖了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我还在这罩着你呢。”李禹挑挑眉,笑。
“还真会给自己长脸。”温语蓉撇撇嘴。
“我让人查一下,感觉大概率不会是要债的那帮人。”李禹发了条消息给冯秘书,让他立刻去查实。
“需要多久?”温语蓉瞥一眼他手机,只看到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有点晃眼。
“很快,又不是找不到人。”李禹打完字抬起头,正对上温语蓉发呆的眼神,挑挑眉问:“看啥呢?”
好手。温语蓉倒是想这么说,但实在显得自己很色皮,于是挤出个假笑敷衍道:“没,纯发呆。”
李禹挑挑眉,不以为意,继续道:“你爸卷走了所有钱,所以,他是知道你身无分文的。至于打工的那点钱,对他的债务而言,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所以,今天他跑来要求你一起承担债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