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灌入耳中,温语蓉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变作清晰,眼底出现一台摄像机,立在不远的地方,几个蒙着面的男人正在忙着调试,好像还因为充没充电的问题互相争吵不休。
“你TM不能找个电压稳定的地方?”其中一人火气很大地说:“TM手机没电、摄像机也电量不足,白白浪费了两个小时。”
另一个男人狡辩:“昨天都充了呀,谁知道一个都没充进去。这摄像机也是烂,那么老了,还拿出来用。”
“行了,行了,搞定了,别吵了。”矮个蒙面男劝架。
耳边雨声哗哗,从混沌中逐渐清醒,温语蓉已经意识到她遭遇了绑架,并且,可能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她的神经瞬间紧绷,心脏极速跳跃,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几个男人还在争论不休,骂骂咧咧纠结着到底用摄像机还是手机。
温语蓉偷偷观察着四周,目力所及是钢筋混泥土的墙,被红蓝布条封闭的窗户,空气里有一股尘土飞扬的臭味,她的位置似乎是在还未建成的楼里。她仔细观察,发现斜对面是一扇门洞,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具体情况。
她轻轻动了动手脚,庆幸没有被绑,除了压着一边有点发麻,还能自由活动。
跑!温语蓉脑中闪过念头,乘着几人围着摄像机摆弄,慢慢起身,快步向着门洞而去。
那几个人还在摆弄摄像机,竟没有丝毫察觉,温语蓉的身影一晃,快速闪出了门洞。
外面漆黑一片,温语蓉无从判断方向,只能根据房间里的布局判断,往左可能通往大楼窗户的位置,往右则是楼层内部。
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她扶着墙壁,往右边而去。
四下一片漆黑,一路摸索着向前,她不敢走得太快,怕踢到东西引起那几人的注意;她也不敢走得太慢,怕他们发现,追出来,自己来不及逃跑。
小心翼翼地向前,不知不觉她已走出一段距离。在黑暗里久了,眼睛逐渐适应,竟然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建筑或物品的轮廓。
忽然,温语蓉隐隐感觉有风拂过脸庞,前方不远处显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依稀映出几根粗壮的立柱。她心中大喜,步子不觉加快,走了一小段,右手忽然一空,墙壁到这里就结束了,折了90°,向另一边延伸。
她伸手去探,前面是空的,柱子的剪影更觉清晰,眼前似乎是一片宽敞的空间。她抬头,看到高处一条发光的裂缝,一点点光线从外面漏进来,给了一丝微弱的光线。
她心中大喜,快步走过去,却未注意,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再次将她拖向黑暗。
被扯着头发倒退,脚步乱的没有章法,一路不知踢翻了多少东西,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呼吸难受。温语蓉只感觉头皮生疼,身不由己地后退,她挣扎着往后挥拳,甚至抓伤了那只大手,希望能抓到一线机会。
“敢跑!”男人吃痛,怒骂着,伸手拽住了温语蓉的手腕,瞬间,一股钻心地疼痛从虎口处传来,温语蓉呼吸一滞,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听见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打着手电纷纷跑出来,这才发现人已经跑了。
“你们这帮蠢货,怎么提早醒了。”男人把温语蓉拖进门洞,一把扔到床垫上。
“量用少了。”矮个子谄媚地说。
头顶简易灯泡被风吹得混乱地摇摆,灯光下,这个男人的身形极为壮实,就像个黑金刚一般形象恐怖。看着矮个子,男人粗重的开口:“废物。机器好了没有?”
温语蓉望着眼前的景象,尽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发问:“你们要什么!是要钱吗?”
“要你。嘿嘿。”高大男人发出淫邪地笑,甩手让人打开摄像机,不由分说,整个人扑向了床垫。
“滚开。”温语蓉飞起一脚,踢到了男人的腿上,对方吃痛,抡起一圈砸向她右眼,瞬间,一股温热的东西从眉骨流下来,顺着脸颊低落在床垫上。
温语蓉脑子嗡嗡作响,重重摔回床垫,眼底简易灯泡亮得刺目,她惊恐地看到,那黑影再次扑了上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忍着眉骨的疼痛,她再次卯足了劲儿,蹬踢着往后退去。好几脚都踢到了高大男人的身上,让他难以前行,有一脚甚至还踢到了他鼻子,直接阻止他扑上来的速度。
“擦。”大黑个捂着鼻子,眼里更显恼怒:“按住了。”他大吼一声,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响应。
她形单影只,虽然苦苦挣扎,最终,还是被三个帮凶钳住了双臂,动弹不得。
“混蛋。”温语蓉咒骂着对方,眼泪滚落。乱蹬的双腿被压在大个子的膝盖下,摄影机逐帧录制着一切,她无法动弹,恐惧让她绝望。
“放心,有了视频,你以后就不会乱说话了。”大个子嘿嘿笑,一边的小弟也跟着乐,其中一人还特地跑过去,取下架子上的摄像机,走近了,站在一侧近距离录制。
“我认识李禹,你想要多少钱他都会给你。”温语蓉颤抖着说,声音已然沙哑。
“我要你。”大黑个哈哈大笑,慢慢压了上来。
眼睁睁看着大个子像一块巨石般黑压压扑下来,温语蓉几乎崩溃地嘶吼:“啊!滚开,混蛋。滚!”
“哈哈哈。越害怕,越兴奋。”拿摄像机的男人在一侧手舞足蹈,另两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就在几个人兴奋的当口,突然,大黑个的身形在半空中一顿,他感觉腰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下一秒,整个人便如同一只破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到拿摄影机那人身上,双双跌到地上。紧跟着,十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对着四人就是无差别的拳打脚踢,楼宇里瞬间哀嚎一片。
温语蓉感到有东西裹住了自己,她惊恐万分,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对方:“走开……走开……别碰我!”
“语蓉,语蓉,是我,没事了。”李禹焦急地唤着她,可是她已经恐惧到崩溃,只顾一个劲地捶打自己,完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李禹抱紧她,直到她打累了,不住地颤抖,发出低低地哭泣。他低头,心疼地看着她血流不止的伤口,她眼里的光都消散了,伴随着颤抖,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落在他手背,灼烧得疼。
“没事了,没事了。”李禹拉高外套,包裹住她的头和身体,横抱进怀里。她就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手指紧紧拽着他衬衣,浑身颤抖得如同筛子。
此时,那四个劫匪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地上散落着血迹、牙齿,还有一根断指。他们跪成一排,不住地求饶,这时才知道害怕。
“狗娘养的。”曾凯没忍住,一脚踹在大黑个的胸口,对方吃痛,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口齿不清地在地上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大黑个一个劲求饶,嘴里已经缺了几颗牙,漏着风说:“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谁派你们来的?”曾凯质问,看着李禹怀里狼狈不堪的温语蓉,心跟着隐隐作痛。
“慢慢审,别急。”钟朝拍拍曾凯肩膀,从地上捡起摔碎的摄像机,从里面抽出记忆棒,掰碎了,连着摄像机残骸一并丢进油漆罐里,找了点易燃物进去,就地烧毁。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塑料烧糊的臭味。
“后边我来处理。”钟朝对李禹恭敬地说。
李禹眸子黑沉,扫一眼四人,沉声道:“处理干净。”
“是。”钟朝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