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 第22章 第 22 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就不怕惹祸上身么？”被扭着胳膊的壮汉恶狠狠的说道。

楚巽似乎是对这世道十分无奈，他摇了摇头，对凌震道：“阿震，不要同他多说废话，点了哑穴，直接送去官府就是了。”

“好。”凌震应了一声，出手十分利落，直接点了这壮汉的哑穴，扭送着往官府走去。

楚巽这才转向方才摔倒在他跟前的姑娘，温和笑着道：“姑娘莫怕，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官府吧，到了官府，有什么就说什么，有我和阿震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女子说着盈盈下拜，身段纤纤如同弱柳扶风一般，这样一个女子，最容易让人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然而楚巽却只是微微一颔首，边转过身，要去跟上凌震，熟料一步还没迈出，就听到身后那女子发出一声痛呼，楚巽回身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刚才崴了脚。”女子手撑着膝盖，勉强稳住身形，这才没有再次摔倒。

楚巽道了一声得罪，而后蹲下来，伸出手去捧起女子的右脚，轻轻活动了几下女子的脚踝，动作神态极其认真，就算围观之人有心想看个八卦，也很难联想到什么无法言说的旖旎。但是凌震一腔少年心思，单纯得很，他回身想叫楚巽跟上，却正好瞧见这一幕，心里难免多想，因为楚巽无论对谁都是一派温柔。

即使楚巽有一双回春妙手，也很难让这姑娘的脚即刻复原如初，姑娘走不了路，楚巽只得背着她走了一趟官府，直至从官府出来，凌震的脸色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说生气也不像生气，还一直盯着楚巽看。

就算楚巽与凌震关系匪浅，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还是被凌震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从方才就一直盯着我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阿巽哥哥是不是......是不是很喜欢刚才那个姑娘？”凌震红着脸问道，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在谈论楚巽的事情，他却先不好意思了。

楚巽先是有些怔愣，之后是莫名其妙，最后才忍俊不禁的问道：“怎么这么问？”

“我见你对她似乎特别好，就像是对自家娘子一般。”凌震挠着头，眼神飘忽的说道，总觉得自己一个小小少年，谈论这种事情怪不好意思的。

楚巽愈发忍不住笑意，抬手在凌震的鼻尖儿上轻轻刮了一下：“那你脸红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天理伦常，有什么好羞的？有些人家的少年像你这么大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咱们家的小阿震居然谈论起姑娘家都会脸红。”

“我......”凌震有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免楚巽继续打趣自己，他便将话题又转回到楚巽身上，“所以阿巽哥哥是喜欢那个姑娘的吧？”

楚巽觉得今天的凌震着实是透着几分憨厚的可爱，便忍不住逗他道：“那姑娘体态纤纤，面容清丽，又是个绣娘，所以肯定手巧，这样一个姑娘，哪会有人不喜欢呢？”

“难怪伯母之前给你提了那么多家的姑娘都被你拒绝了，原来真的是没碰到喜欢的呀。”凌震心里多少有些气愤，气愤自己被当了这么久的借口。

楚巽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说道：“但大多数人会喜欢的，不代表我也会喜欢呀，小阿震好端端的，吃什么醋呀？”

“谁吃醋了？”凌震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楚巽，而后转身走了。

凌震觉得楚巽近几年是愈发的不可理喻了，总喜欢逗自己玩儿，一点儿都没有初见时那般温柔可亲了。

这一路上，凌震都没有再和楚巽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众人，他生气了。楚巽不远不近地跟在凌震身后，心里有些百味杂陈，人们都说少年人心思幽微，最喜欢和人闹别扭，而且还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凌震为何生气，楚巽却觉得自己能够看透几分，那孩子太看重自己了，虽然凌震嘴上从来没说过，或者说他从来不敢奢求什么，但是他心底里却总是希望楚巽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凌震无父无母，幼年失怙，身边只有一个楚巽，所以他便将楚巽视作最大的依靠。

倘若这个唯一的依靠也弃她于不顾，那凌震与这世间而言无异于浮游漂萍，无所归依。人在这世上都要有一个牵挂，不然就会像断线的纸鸢一样。楚巽心思细腻，能够看得懂凌震这份藏得极深的心思，也愿意做那个牵住纸鸢的人，只是他不确定自己有多大的毅力能够护得住那根线，倘若大风袭来，线被吹断，那断了线的纸鸢岂不是还要被风吹走？

楚巽不在乎这辈子不娶妻生子，只守着凌震一个人，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守他多久，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便不会轻易给出许诺，因为食言而肥比粗心无知更加可恶。

因为那个绣娘的事情，凌震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豆包躺在床上，想着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凌震烦躁地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豆包放在腿上，对着豆包自言自语道：“说什么要照顾我到成年再谈婚娶之事，原来不过是一直拿我当借口，豆包，你阿巽哥哥怎么这么可恶啊？”

捧着一套新衣服走到门前的楚巽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无奈地笑了笑，敲了敲房门，而后推门走入：“好了，你可恶的阿巽哥哥来给你道歉了，好不好？快来看看我让裁缝铺给你做的新衣裳，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别生气了，嗯？”

“阿巽哥哥你就想用一套衣服来哄我？”凌震挑着眉说道，不过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乖乖的穿了鞋子走过来，一眼看到那套衣服上放着的蹀躞带，面上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楚巽叹了口气，抬手握住凌震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上午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有想着不管你，我同我母亲说的话也都是出自真心，你不到成年，我绝不会谈婚娶之事，别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