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作狂遇见恋爱脑[虫族] 第9章 第 9 章

第二天早上9点半，裴济恩乘坐公共交通前往A区鼎盛大厦恋缘咖啡厅。

他穿得比较随意，休闲卫衣，宽松运动裤，黑色双肩背包，看上去就没准备认真相亲。

然而他的长相实在太具优势，又忘了自己其实已经重回青春，变成了刚成年的大小伙子。这副装扮看起来简单随意，却青春活力十足。

走在路上，吸引了无数雌虫的目光。

抵达恋缘咖啡厅，在协会提前预定的卡座，裴济恩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威廉？”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威廉优雅地起身，欠腰行礼：“请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威瑞伦廉·查尔斯，查尔斯家族的第七子。因为名字起得太拗口，所以大家一般叫我威廉。”

裴济恩点点头：“坐。”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声道：“您对我依然如此冷漠。”

“不是冷漠。威廉，我把你当作朋友，不希望你误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以为在穿梭舰，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协会预定的卡座临窗，向下望正好可以看见街道。这里是商业区，大型超市、步行街、店铺、餐厅、游乐城随处可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刚刚您走过来的时候，有注意道路两旁的雌虫吗？”

裴济恩不明白他的意思。

“有很多雌虫在看您，很多很多，即便您将信息素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们也深深被您吸引着。只要觑见一丝机会，他们都会选择牢牢抓住，而不是轻言放弃。”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裴济恩觉得有些为难，威廉并没有做错事，只是单纯地表达爱慕，天性让他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裴济恩阁下，您不讨厌我是吗？您只是担心我误会。”威廉适时地解围，提出另外一种可能，“但在主星，一只雄虫在给出承诺前，往往会和几十只乃至上百只雌虫暧昧。”

裴济恩的表情有些不淡定，这实在巅峰了他的三观。

“雌虫也是这样。”威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比如我，今天和您在这里相亲，明天可能就在另一个地方和另一只雄虫相亲。在没有定下婚约之前，雄虫和雌虫都不会当真。”

“您遇见的每只未婚雌虫，在向您示好的同时，心里都在揣测嫁给您做雌君雌侍的可能。”威廉举例道，“比如雄虫协会的招待员，公共交通的乘务员，以及……给您送咖啡的服务员。”

棕色发丝的亚雌穿着束腰马甲，身姿曼妙地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两杯咖啡依次放在威廉、裴济恩的面前。

他弯下腰，朝着裴济恩莞尔一笑：“阁下，请您慢用。”

裴济恩：“……”

威廉握拳抵住鼻尖，掩住唇边的笑意。待服务员离开之后，他才放下手，一本正经地说：“如您所见，若您坚持您的原则，就只能整日待在家中，与家务机器虫为伴，哪儿都不能去了。毕竟虫族，最不缺的就是未婚雌虫。”

裴济恩：“……”雌虫对于结婚的热衷，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威廉诚恳地说：“所以阁下，请按照您的意愿把我当作您的朋友吧。也许有一天，我放弃了您，与别的雄虫结婚，您还能出席我的婚礼呢。”

裴济恩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好吧。”

威廉开心地喝下一大口咖啡：“那待会儿我们去哪里玩，您对什么感兴趣？”

裴济恩：“？”

虽然没能直接解决掉相亲对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裴济恩习惯按自己的节奏做事情。他规划了今天的日程内容，就不会轻易改变。

“抱歉，威廉。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出去游玩。”

“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您。”

裴济恩顿了下，组织措辞：“从穿梭舰醒来后，我失去了所有记忆，需要补充基础知识和社会共识。昨天晚上我在教育官网下载了初等学府六个年级基础必修课的教材，打算这两天全部看完。”

威廉有些吃惊，他知道裴济恩失去了记忆，但以为他只是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没想过他是把所有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他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讲给您听，比教材方便多了。”

裴济恩双手交叉，平静叙述：“我需要系统化、全面化的知识灌输，初等学府的教材是最合适的。如果我在阅读时遇见难以理解的地方，或许会需要你的帮助。”

“呃，也行。”威廉不知怎么的有点结巴，不复方才游刃有余的模样，“您要在这里阅读吗？咖啡厅还算安静，但免不了有小声交谈的声音，还有外面……”

“没事，这里风景很好。”裴济恩从双肩背包拿出光脑，虹膜识别开启，“威廉，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下次有空再聚。”

威廉还想着与雄虫共进晚餐，怎么可能先走？

“阁下说得有理，临窗而坐，旁观芸芸众生，的确别有一番滋味。我也在这里办公好了。”

裴济恩瞥他一眼：“你带了光脑？”

“没事，智能终端也可以。”威廉打开邮箱，装模作样地开始回复邮件。

裴济恩收回目光，不再多言，专心致志地浏览教材目录，跳转到他比较感兴趣的部分——雄虫的信息素。

上午10点55分，戈雅驾驶悬浮车抵达鼎盛大厦空中停车坪。

上午10点58分，戈雅乘坐电梯抵达恋缘咖啡厅前台，询问卡座位置。

上午11点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走进咖啡厅，在协会提前预定的卡座落座。

而对面，空无一虫。

戈雅不禁皱眉，心里升起淡淡的烦躁。他想扭头就走，想起雌父的话，又泄了气，坐回椅子不耐烦地等着。

视线无意识扫过周围，他看见了窗边坐着喝咖啡的威廉。

显然，威廉也看见了他，朝他挤了挤眼睛。

威廉也是来相亲的？他对面的那只雄虫，背影有些眼熟。

是裴济恩。

他操控着光脑，似乎在浏览资料，因为背对着他，戈雅只能看见他半边侧脸，干净流畅的弧度看起来格外认真专注，仿佛与威廉不在同一个世界。

两方卡座隔得不算太远，戈雅却闻不到一丝记忆中的味道。

他把信息素全部收起来了？

真不愧是S级雄虫，即便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控制力也如此强横。

思索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你在看什么？”

戈雅收回目光，冷淡地应付：“没什么。”

他认出对面落座的雄虫，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佐伊·乔司维德，是你？”

“戈雅·帕特里克。”佐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轻笑道，“几个月没见，你依旧这么美丽，又这么高傲。”

戈雅二话不说，起身就要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回去怎么跟梅布尔叔叔交待？”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会来。”

话说得虽狠，戈雅却没有再动作。因为佐伊·乔司维德和他还有一层缠绕不清的亲戚关系，他的雌父和梅布尔是兄弟，名字后面同样被冠于乔司维德这个姓氏。

乔司维德是个小家族，传承下来的是一家公司，规模中等。雌虫们大多数在这家公司上班，梅布尔是少见的例外，他从军了。

后来梅布尔嫁给萨曼，帕特里克家族权势滔天，乔司维德连提鞋都不配，戈雅和他的哥哥自然不可能姓乔司维德，而是从雄父，姓帕特里克。

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两家走动得越来越频繁——主要是乔司维德家的已婚雌虫带着崽上门拜访。

两家的幼崽就这么混熟了。

戈雅对雄虫的初次印象就来自于佐伊·乔司维德，一只无才无能、游手好闲、自大傲慢、把雌虫当作下等虫的垃圾虫。

幼崽时期，他还没学会掩饰，没学会假装彬彬有礼地坐在对面喝咖啡，嘴里吐出一些上流社会追捧的优雅词汇。他纯粹就是一个粗鲁的、卑劣的混蛋杂种。

“梅布尔叔叔，我最喜欢戈雅，戈雅长大了要嫁给我当雌君。”

“戈雅，我给梅布尔叔叔买了礼物，都在悬浮车上，你去拿回来。”

“戈雅，我鞋带散了，你系一下。”

“戈雅，你房间里的机甲模型真酷，送我吧。”

“戈雅，你天天板着张脸干什么，不会笑吗？”

“戈雅，你摆出那副高傲的样子有什么用，嫁过来之后还不是要跪下来求我享用你？”

“戈雅，戈雅，戈雅……”

后来看见这只雄虫，戈雅就想吐。他向雌父告状，梅布尔却不以为意，甚至无意间透露了把戈雅嫁回乔司维德家族的想法。后来他才知道，佐伊的德行完全继承了他的雄父，或者说乔司维德家族的雄虫们，梅布尔早就见惯了。

“戈雅，佐伊只是动动嘴皮子，使唤你做点事情，又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样。他是雄虫，身娇体贵，你别跟他计较。”

后来戈雅进了军团，天天跟军雌为伍，才减少了遇见佐伊的次数，只是回老宅吃饭的时候，偶尔被他恶心一下。

这些年，父子俩能说的话越来越少，即便都在第一军团，相处时也总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是佐伊，三天两头地上门拜访，和梅布尔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戈雅微微侧脸，抿着唇，碧色的眼眸望向窗外街景，一秒钟也不肯多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