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本来还在骂着萨兰的女人,骂的对象已经换了一个人:“可恶的德克尔!竟然敢骗我!你完了!你完了!!……”
在场的几人更是疑惑,她和德克尔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周怡忍不住道:“会不会德克尔和萨兰是夫妻,然后这个女人是小三,然后德克尔骗了她,所以她才要报复他们两个……”她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因为她之前有一个朋友就遇到过这种被小三找上门的情况。
于是她又大胆地猜测着:“而妻子发现了小三的存在,与其争执不休,然后就发生了意外,萨兰因此去世,这就说得通了啊!”
时桑年笑道:“周小姐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他转而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梁明远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倒不这么觉得……”
说话间,女人又猛地推倒了眼前的画板和桌子,引起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随后,她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从里面拿走了一个东西,又迅速合上。
最后她才气冲冲地跑出去,用力地甩上门,只留下恶狠狠的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吧!”
在她路过时桑年的旁边时,他眼尖地发现对方手中紧抓着的东西似乎是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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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该结束了,眼前却又不知从何飘来一阵黑雾,直到把几人全部笼罩在里面。
“咳咳!”
时桑年捂着口鼻偏头咳了几下,抬手想要挥开面前的雾气,但却越挥越多,渐渐的连周围的景物都看不清了。
他摸索着想找到队友的方位,但能接触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黑雾,其他人似乎也不见了。
而且这雾气像是有某种能力,把他熏得头晕眼花,意识也变得迟钝起来。
突然间,时桑年衣袖一动,黑色铅笔被他握在手里,毫不留情地往手上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被黑雾吞噬。
“……”
下一秒,大量的黑雾涌向了他的手臂,像是被“美味”的鲜血吸引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那儿挤。
眼前也瞬间清晰了不少。
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成功了的时桑年甩了甩手,星星点点的血液飞溅,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幅幅画上。
他想找一幅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原本还在脑洞大开的周怡在被黑雾包裹后瞬间慌了神,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萧楠?时桑年?你们在吗?……”
她想要大喊,尾声却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黑雾当中。
周怡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其他人发现自己不见很快就会来找自己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头也越来越晕,却仍旧没有其他声音出现。
她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恐惧又伴随着绝望。
周怡抱紧自己缩在墙角,突然开始流泪。
第一次发现自己来到这个陌生又恐怖的地方她没哭。
第一次看见房间惨死的尸体她也没哭。
但现在,这种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独感和无法抑制的恐惧却把她击垮掉。
她真的好害怕,她该怎么办。
“别哭。”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怡一愣,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对上了时桑年那双温柔微弯的双眸。
“……”
“时桑年!真的是你!”她顿时激动的想扑上前,见时桑年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收回手,只抓住了他的衣袖。
时桑年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你没事吧?”
周怡摇摇头,又有些害怕地靠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这么多的雾啊?好吓人。”
那我怎么知道,时桑年觉得她话好多,烦,而且雾而已,又不是什么怪物,有什么好怕的。
但面上他还是好言好语道:“应该是那幅画弄的,不用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周怡愣愣的看着他:“画?”
她又觉得疑惑:“那刚才那个女人呢?跟她无关吗?”
时桑年:“这本来就是个幻境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周怡也反应过来,对啊,那个女人只是幻境里的人,他们也是因为她不小心拿到的画才进来的。
——那幅留着血泪的画作。
“那时桑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着,周怡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困惑,或许还有一点警惕,既然他们都被困住,那时桑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而且找到她的?
闻言,时桑年的眼神有些受伤:“你觉得我有问题?”
毕竟是对方是来帮自己的,周怡想了想,对方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时桑年刚刚看上去好可怜,她内疚了。
于是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
时桑年这才拿出了那幅找到的“血泪画”,此时上面已经没有了血迹,变成了一幅普通的有些怪异的画作,“因为我找到了它。”
周怡看着熟悉的画作,不解道:“找到它就行了,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时桑年道,“因为这幅画我们才来到这里,这上面画的刚才也说了就是那个女人,但是她为什么要哭呢?”
周怡想到自己先前的联想,猜测道:“会不会因为她喜欢德克尔,但是德克尔和他的夫人萨兰又是相爱的,为情而哭?”
时桑年却是摇头,意味深长:“别忘了,萨兰夫人已经死了。”
对哦!
那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完全可以想办法上位,那为什么还要哭呢?
正当周怡苦思冥想时,就听旁边的时桑年道:
“我猜,是恨。”
是什么事情能让人流泪呢,还是少见的血泪,爱的话不够深刻。
唯有恨,长久又能让人痛不欲生。
周怡眼神迷茫了一瞬,回过神后后背也有些汗湿。
是啊。
恨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她从没往这方面想,以为是女人太爱德克尔的狗血戏码,但却忽略了刚刚女人说起德克尔时语气中包含的恨意。
想到这儿,周怡不由得再次看向时桑年,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恨,那么他之前又经历过什么呢……
时桑年打了个响指,“好了,现在我们该出去了,别发呆了。”
周怡喃喃地应了一声,又问道:“那我们怎么样才能出去啊?”
时桑年道:“既然是画让我们进来的,那自然可以通过它让我们出去。”
没等周怡再问什么,时桑年突然咬了下自己的食指,血珠渗出,被他一点点地涂抹在画上,留下两条鲜红的血迹。
周怡看着那幅和先前大差不差的画,搞不懂他的用意,下一秒就见对方眼也不眨地把手中的画摔在了地上!
“砰!”
画顷刻间被摔得稀巴烂,周遭的一切也变得扭曲起来,房间也开始震动不停。
慌忙间,周怡想要攀住旁边的东西不让自己摔倒,耳边是时桑年冷静又温和的声音。
“既然她那么恨,不如让她更恨一点也没什么。”
时桑年眸子带笑,身处混乱之中却没有半点慌张,清透的目光仿佛透过面前的一切看见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啊——!”
“我恨死你了!德克尔——”
尖锐刺耳的嗓音犹如刺破时空般传到他们的耳中,周怡几乎是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时桑年也皱了皱眉。
但紧接着两人的眼前一片恍惚,房间里的东西也由清晰渐渐变得模糊,等再次回过神来时,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遍地是灰尘,物品也满是脏乱的房间。
房间里,萧楠神色严肃地站在一边,梁明远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唯独不见裴沐九。
时桑年看了眼手中的画,上面依旧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不清脸,但此时却是没有了那行血迹。
“亲爱的客人们!你们没事吧?”
不知何时,管家达尔诡异地又出现在他们身后,仿佛他一直在……
-
参观完四楼后,因为达尔有急事要处理,再加上五楼不能随便进入,他们几个便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刚才在画室里发生的事情,几人都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周怡沉默地跟在时桑年身后来到三楼——唐舟死了之后,这个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的楼层。
等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她这才犹豫地问前面的人:“时桑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谅她太迟钝,她实在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还有一点,她现在才想起来,时桑年还没有说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这些都是周怡想知道的。
时桑年回过头,看着她笑道:“这么想知道啊?””
周怡点了点头。
“其实很简单,首先,我们因为那幅流血的画回到过去的某一段虚妄,那个女人想借此来把我们每一个人困在里面,是吧?”
没等周怡说什么,时桑年又自顾自地道:“由此可见,那幅画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道具,也证明了那个女人是存有恨意的。”
“但是虚妄毕竟和现实不一样,画也变成了空白,这个时候,把画恢复原样就可以了。”时桑年最后补充道:“当然了,这个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其实也有其他解法的。”
“什么解法?”周怡下意识地问。
时桑年弯了弯眼,“找到虚妄里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女人,杀了她。”
不知为何,周怡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时桑年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好最简便的方法。
周怡紧接着又追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谁知时桑年却诧异地反驳了。
“不是我啊,是画。”
“……”
和周怡告别之后,时桑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床上坐着的裴沐九。
彼时的裴沐九正拿着一把小刀面无表情地划拉着手上的礼服——那是昨晚时桑年穿的那件。
见到他进来就立即把东西放下了,目光追随着他。
时桑年走过去,才发现原本好好的礼服被她划割得只剩薄薄的一层布料,像是件外衫,又仿佛精心弄成的。
他随手拿起布料扔到地上:“好脏,别放我床上。”
裴沐九早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也没在意,猛地拉着人按倒在了床上,后俯身而下,吻上他的唇。
这次时桑年没有推开她,反而任由她亲了好一会儿,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又很快清明过来,轻轻推了下对方:“行了。”
“不够。”
时桑年轻皱了下眉:“别让我说第二次。”
裴沐九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他的唇,神色颇有些哀怨不满,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转而又开始细细地亲他的脖子周围。
时桑年懒得搭理她。
忽然间,裴沐九撕开了他白皙的脖颈上贴的创可贴,那处有着一条红痕,刀割的痕迹,血已经止住了。
她将创可贴丢在一旁,唇瓣贴上那里,吮吸着,又咬了一口。
轻微的刺痛感袭来,时桑年终于不耐烦,“劝你适可而止。”
裴沐九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从他身上下来,拿出药膏往时桑年脖子上抹,低头时又看见了他手上的伤痕。
顿时蹙了蹙眉道:“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我自己。”时桑年反问,“还有关你什么事。”
裴沐九有些语塞,没有再什么。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突然问。
裴沐九一下子看向他,“复合吗?”
就见时桑年的双手搂住她的脖颈,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眼睛弯起来,笑意盈盈,像情人间的呢喃一般轻声说着:“那喜欢我吗?”
“……”
“那你喜欢我吗,年年?”
时桑年语气如常:“你猜猜看。”
裴沐九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她捏着对方的后颈,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
“我不用猜,年年是我的就够了。”
时桑年骂了一句,“不要脸。”
“嗯。”裴沐九道,“所以复合吗?”
时桑年翻过身背对着她,“我问过你了,不喜欢我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复合。”
“没有。”裴沐九搂住他的腰,埋在他后颈:“没有不喜欢你。”
时桑年:“哦。”
察觉到他兴致不高,裴沐九主动道:“年年想不想知道我刚才去了哪里?”
从那段虚妄出来后就没见到裴沐九人了。
但时桑年并不感兴趣:“不想。”
裴沐九也不管,自言自语道:“我去找那个管家了。”
“年年,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