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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秘书，我长得就这么对不起你吗？”
身后的物业瞥着她们之间足有一米的距离，暗笑。
谢知危好笑地看着来人从看见她就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一双眼正气凛然地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可以直接去敲木鱼。
陆九安看着电梯镜面里愈加满脸正气的自己，有苦难言。
黑长直，退！退！退！
陆九安努力捡起社畜专业素养，虚空中拼命按打工状态启动键。
“怎么会，谁这么不识数？”陆九安故意露出惊讶的模样。
谢知危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就是你啊。
陆九安试图用笑容萌混过关，谢知危明了她意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放过了她。
陆九安松了那一口根本不存在的气，趁电梯开门前，在镜面里最后看了眼谢知危。
长而直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刘海薄薄一层，凸显出她一双大而圆的杏仁眼，山根直挺，难怪撑得住齐刘海。
陆九安不敢再看，收了视线。
今天天气热，比得上夏天，办公室毫不意外地开了空调。办公区温度开得低，谢知危那一身黑灰插肩无袖T恤根本撑不住。
果然，没走几步陆九安就看见她摸了摸胳膊。
冷了吧，不知道带衣服。
“喏。”陆九安把她手上本来准备给自己穿的薄西装外套递给她。
谢知危看起来有点犹豫，好像是在想要想什么理由拒绝。
真挑。难伺候。
陆九安腹诽，嘴上还是说：“昨天刚洗的，没穿过。”
谢知危看了看她。
陆九安：“我没事，拿着吧。”
她倒是没说谎，她天生怕热，别人还在穿长袖的时候，她短袖刚好。
这件外套还是她下车前随手带的。
谢知危接过，道了声谢。
陆九安表面淡定，内里小人捧脸——
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物业输入门禁密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说：“这道大门你们以后可以自己设密码，旁边也有刷卡的，员工刷工卡也能进。我们这个楼层，你就坐我们今天上来的那8部电梯，旁边有2部货梯，其他还有一些VIP电梯和观光电梯……”
陆九安点头，看了看四周。
这幢楼在市中心，离地铁出站口只有15m，绝好的位置。前面就是美食街，旁边就是购物广场，人流也大。
半层楼，480多个平方，采光不错，对一个画画培训室来说绝对够用了。
看她的打工态度。
陆九安夸自己。
纵然老板虐她千百遍，她待打工还是如初恋。
“方便录音录像吗？”陆九安敲敲手机问两人。
两人自无不可。
物业边走边介绍：“这边有三个会议室，洗手间的话是两家共用……”
……
两个人转完附近的楼层，就已经十一点半多。
“我虽然长得比较抱歉，但应该不影响陆秘书和我吃顿饭吧？”
怎么抓着这个不放……
陆九安真的很无奈。
“我真的没有……”
谢知危一脸“你看我相信吗”。
陆九安放弃辩解，往停车场走：“你想吃什么？我开车吧。”
谢知危想了想，打了个电话。陆九安在旁边听了听，是打给自己司机的。
嗯……自己那辆宝马三系是不是太委屈人家了……
想到地段这么好的办公楼，谢知危有好几幢，另外零零散散的楼层还有十几层，遍布各个区，甚至连郊区的都有。就她们今天上午看的第一家，一个月租金就差不多能有13w，还没算上停车费、物业费，谢知危还要陆九安一次性付完一个季度的，她的原话是——要不是看陆秘书长得漂亮，我都是要别人一次性付完半年的呢。
她并没有觉得很安慰呢，陆九安苦笑。
谢知危确实不算强人所难，林栋那大冤种别说一季度，一年他都能付。
陆九安明悟，她干嘛把自己代入租客呢？
她是跑腿的啊。
想通了这层，陆九安一下子轻松下来，好像中了两百万彩票。
刚系好安全带，陆九安眼前就出现了谢知危的手——
不算很长，但胜在骨节分明。
陆九安唾弃。
怎么可以这么见色起意呢！
她卑鄙！她恶心！
谢知危晃了晃手机，说到吃的语气很是雀跃：“我刷到这家omakase好多次，他家三文鱼听说很好吃，去吃这个好不好。”
声音带上了撒娇。
陆九安维持住血槽，说：“地址。”
她又开始板面孔了。
但是谢知危沉浸在美食中没注意到，听话地给她报地址。
————
看着面前一片片肉，陆九安忍不住闭了闭眼。
每一口生食都是对她的折磨，是她工伤的证明。
但是厨师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直接咧到耳朵根儿，朝她点头，然后反手上了一盘——
醋冻生蚝。
啊啊啊，她没惹任何人啊，她罪不至此啊。
她只是很有礼貌啊。
陆九安感觉自己的胃要抽搐着长出一只生蚝了。
谢知危看她迟迟不动筷，问：“你不吃生蚝啊。”
陆九安点头。谢知危笑着夹走剩下的那只，嘲笑她：“真不会吃，这么新鲜的生蚝。”
陆九安露出个社交笑容。
这么说她的人不在少数。
“你吃这么少？吃饱了？”
谢知危很是怀疑地看着她，一场下来就没看她吃多少。
陆九安结了账，往停车场走，语气很是平淡，平淡中又带着两分似有若无的装.b范儿：“今天不太饿。”
谢知危不置可否。
等全部看完已经是傍晚快六点，陆九安翻着录像说：“谢小姐这些楼层情况我也大概清楚了，我想再问一下免租期能有几个月呢？毕竟工作室还要装修。还有其他的一些小事，倒也不是不信谢小姐，提前把这些弄清楚了也省得以后麻烦是不是？”
陆九安很是诚恳。
谢知危看着她哼了一声：“你这劲儿和程时真一个模样，林栋也不知道撞什么大运居然能有你们这两个秘书。”
陆九安附和。
就是就是，林栋请你知足。
“看在你的分上，给你朋友2个月免租期，不错吧，”想了想，谢知危又把其他能想到的内容补上了，“先签一年合同，车位费一个车位2300一个月；能转租，但要我同意；装修也可以，但不要太过分，别改结构，装饰我不管”
陆九安心里呵呵笑。一个车位2300一个月，加上租金，谢知危你血赚吧。
就这还要她相信谢知危给她优惠了？
坏女人。
她偏不砍，林栋那个大冤种，不宰他宰谁。
谢知危点点头：“其他还有什么，微信上问吧。”
陆九安同意，送她回家。
“陆秘书，谢谢你的咖啡。”
谢知危站在副驾窗前，晃了晃手里的咖啡。
陆九安笑了笑，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大概是她今天最真心的笑容。
“应该的，累谢小姐陪我跑了一天。”
谢知危也笑，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来，不怀好意地说：“陆秘书，你其实不喜欢生食对不对？”
陆九安准备升起车窗的手顿住。
看见陆九安直接愣住的表情，谢知危笑出声，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她的手，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陆秘书下次和人一起走路的时候，记住不要特意走外边哦，太——”
“——男友了。”
“Btw，陆秘书今天这一身很好看哦。”
————
“太——男友了。”
“停停停，四道普四道普，陆九安你不要再想了！”
陆九安抱着脑袋痛击书桌。
你和她没结果的！没结果的！
富婆是不可能的，富婆就是把钱撒大海里都不会和你谈恋爱，为你花钱的！
陆九安你清醒一点——富婆已经走了十年了！
陆九安冷静下来，看着自己今天这一身，在镜子前左转转右转转。
普通的墨绿色宽松短袖配黑色短裤，
也不姬啊，这不是满大街都这么穿吗？
陆九安又看了眼。嗯……
虽然她嫌热，扎了高马尾。
虽然她觉得衣服单调，配了条钛钢项链，又杂七杂八地带了戒指balabala……但她就是很爱这些小东西啊！
虽然她知道谢知危有前女友，那又怎么样呢，这就代表谢知危看出她喜欢女的了吗，这就代表谢知危对她有意思吗？
漏！大漏特漏！
陆九安在镜子前给自己狠狠比了个叉。
做人最忌讳自作多情。
林栋脑袋不好，她脑袋可还正常呢。
要是林栋似的，别人看他一眼就觉得对自己有意思，那才真的是要完了。
做人不能太林栋。陆九安告诫自己。
“不能自作多情……”陆九安拍拍自己脸，“打工才是正经。”
不想再想一些没根据的事，陆九安打开电脑，准备给霸总一些专业冲击。
她要把今年的楼层情况做一个豪华PPT，她要让霸总拜倒在她的工作能力之下，然后扼腕感叹怎么就把一个根正苗红的法学生招来做了个饮水机秘书。
什么加班，什么加班费，什么劳动法。这是她一个打工崽该想的吗。
陆九安越做越烦躁——
林栋！你知道租房合同要有主体、标的、价格、租赁期限、双方权利义务、合同解除、不可抗力、生效和争议解决条款吗？
你知道房屋租赁纠纷不能自己约定管辖法院，属于专属管辖，要由不动产所在地法院管辖吗？
你知道如果承租人没经出租人同意转租，出租人是可以解除合同的吗？
你知道买卖不破租赁；承租人最多只能租二十年，二十年以后只能再签协议；一般情况下承租人有房屋优先购买权吗？
不，你不知道。
你只是一条哈士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