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陶然这几天都没有胃口,今天敞开了吃,吃得小腹浑圆,上车后自己摸了会儿肚子,一本正经地说:“宝宝要是四个月,应该就是这个大小。”
手掌拍击肚子,很清脆,像熟透的瓜。
沈岑被逗笑了:“医院是不是应该采用你的测量方法。”
陶然赞同地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到现在怀孕对他的影响都有心理作用成分加持,他一边看推送,一边往自己身上代,总觉得网友说得句句在理,和沈岑分享自己看到的东西:“你看这个,网友说怀孕做的胎梦可以暗示宝宝的性别,我之前就总做梦梦到小蝴蝶,所以宝宝会不会是个女宝宝?”
蓝色小蝴蝶,好漂亮好漂亮,梦里跟仙境一样。
沈岑在红绿灯面前停下,抽空看了眼他的手机:“好像是有这个说法。”
陶然对此非常感兴趣:“我到时候问问我妈跟我姐做的什么梦。”
谈话间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寓楼。
楼下一堆快递堆成小山,阻挡视线。
快递小哥一趟一趟地往楼下搬东西,属于陶然家的快递柜满得溢出来,多余的包裹堆在安保室里面。
张哥看到他们,走上前:“刚好你们回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安保室都快放不下了。”
近期陶然是一个快递没买,看向沈岑,沈岑耳朵发红,只说:“我来搬吧。”
默认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两人先拿了几个小的快递上去,在门口陶然就把包装拆了。
大多数快递都是和怀孕相关的东西,补剂、防撞贴、怀孕穿的比较柔软的睡衣,还有一些是激情下单的玩具和小孩子的鞋子之类的东西。
所有东西都在黄来财给的清单上面,沈岑将拆好的东西放好,给出理由:“先买,不合适能提前筛选,到时候不至于慌张。”
陶然正在研究小宝宝穿的鞋子,放在掌心:“认真?真的不是激情下单吗?”
沈岑没回话,单手把他抱到沙发上坐好,调好电视机,推着小推车出去了。
每次他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就会实现回避,同时让自己忙碌起来。
陶然决定不逼问他,语气亲昵:“搬东西小心一点。”
沈岑点头出去了。
陶然由一大堆东西围着,看新出的脑残剧,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像有一种被当作珍惜物品的感觉,摆摆手就能当皇帝了。
谁能想到,一个月之前,沈岑都还在对他冷脸!
果然,人就是会忘本的。
半小时后。
空旷的客厅被各种东西填满,地上换上地毯,浴室里铺好防滑垫,陶然看都看累了,沈岑还很有精力的样子,在厨房问他:“做饭的时候油烟味会不会重,要不要换个抽油烟机?”
陶然狂摇头:“不用不用,一点都闻不到,你能不能歇歇。”
沈岑跟完全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我给你炖个汤,你喝完再睡觉。”
陶然:好吧。
天黑后,陶然接到顾银川的电话。
两人时常打着电话解数学题,竞赛就在眼前,顾银川焦虑起来,每天都会给他发相关信息。
前两天陶然实在是没心情,把时间往后推了推。
今天再推就不合理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把之前没解出来的题拿出来做,两人解完题之后挂电话,陶然目光落在他的高数材料上。
都说教育小孩要从娃娃抓起,在别人都在一加一等于二的时候,他的宝宝还是胚胎就直接上高数难度,岂不是赢在起跑线。
沈岑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陶然对着肚子口述高斯公式 ,一板一眼,好像明天宝宝就要参加高考了。
他手中端着温热的汤,敲敲门:“现在给她/他讲高数是不是操之过急?”
陶然吓一跳,还是坚持把最后一个符号说完,朝沈岑说道:“你不懂,这是潜移默化。”
“好吧,先喝汤,你下午没吃多少东西。”
蘑菇虾仁汤,虾仁提前炒过,呈现出橙黄的光泽,鲜香扑鼻,喝一口下去整个胃里都温暖了,就是有点烫。
陶然得寸进尺地把汤碗推到沈岑面前:“太烫了,帮我吹吹。”
沈岑听话地低下头。
陶然又说:“我手也很酸,可以喂我吗?”
沈岑温声道:“嗯,放凉一下。”
陶然哇一声:“你现在有点像小时候了。”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沈岑也是冷着脸不理人,只两天,就被陶然用新鲜的桃子给收买了,整天假装不在意地在陶然家门口打转。
民宿是陶然的根据地,早和周遭的小朋友都熟识,可以说呼朋唤友,要想夺得陶然的独宠,就要比旁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行。
一开始,沈岑只是给陶然送吃的。
外国进口糖果,幼儿园大班发下的珍贵饼干,很新鲜但是带着牙印的水果。(为了防止缺牙巴大王陶然被酸到,所以会提前品尝。)
有一天,陶然脖子上多了串玉石。
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董贞抓着他审问半天,都没审问出个所以然,正要家法伺候,沈岑的奶奶牵着沈岑过来了。
两个老人一合计,笑得合不拢嘴。
那玉石是祖上留下来的,说是传给孙辈的老婆,沈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老婆的含义,含糊地认为谁是他的老婆那就永远和他不分开了,于是自作主张地将玉石戴到了陶然的脖子上。
董贞蹲下来,指指陶然:“真要然然给你的当老婆啊?”
小沈岑冷酷点头。
董贞逗他:“可惜男的是不能当老婆的。”
陶然不乐意了:“怎么不能,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就给你当老婆了。”
然后学着林霜叫陶清望的样子,故意嗲声嗲气:“老公~”
此后他便以老婆对老公(林霜对陶清望)的要求来对待沈岑。
譬如一起去小卖部买东西,沈岑需要提包,吃橘子沈岑给剥皮,穿新衣服沈岑需要夸奖。
所有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沈岑都会冷着脸完成,等待陶然验收成果。
通常情况下,结果都是让人满意的。
不过到现在陶然都不知道为什么沈岑那个夏天会在乡下,边喝汤边问:“那时候你家是专门让你奶奶带你的吗?”
沈岑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很自然地说:“没,那时候我们家破产了,他们闹离婚,谁都不想带我。”
家里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乌烟瘴气。
奶奶看不过意,把他带到乡下。
从那时起,他和家里就很生疏了。
青春期时期沈家再次崛起,终于有时间修补一下他们的关系,他已经养成了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性子。
面对他们的接近,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到尴尬。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让陶然可怜他的意思,说出来,意图就变了味。
陶然勾住他的手指安抚似的捏了捏,盯着沈岑的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以后肯定对你好,破产了也对你好。”
和陶然的相处中,沈岑时常有危机感。
陶然太热烈真诚,任何靠近他的人都难免被这份温度所感动,从而生出别的心思,甚至连他的外貌都这么无可挑剔。
这么想着,沈岑捏住了陶然的下巴,就这么注视他。
饱满的额头,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尖,无一不精致可爱。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造物主,那造出陶然的人应该很爱他。
“看我干什么呢?”陶然歪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沈岑眼睛弯了一下:“不要我追你了?”
“那肯定要!”陶然警觉,“你想反悔啊?”
沈岑说:“没有。”
陶然拿出一个小本子:“给你一百分的分数,表现得好涨到一百分就可以提前和我在一起,并且有阶段性奖励。”
沈岑认真发问:“怎么算表现好?”
“比如给我做汤加五分,今天陪我体检表现良好加十分,可以领取第一阶段奖励。”
沈岑:“是什么?”
陶然:“可以让我满足你一个不大不小的心愿。”
如果是他本人的话,绝不放过这个肢体接触的机会,可能会提出一些亲亲抱抱摸摸的愿望。
他希望沈岑也这么识相。
显然,沈岑不是什么识相的人,点了点他的手机:“那就这周不能熬夜,十点没收手机睡觉。”
陶然没回话,半晌儿在小本子上画了个叉,备注——不开心,扣一百分。
留下手机,抱本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陶然都奔走在图书馆和教学楼之间,认真准备竞赛,去乐队的时间少了,不过沈岑有空就会去图书馆或者教学楼接他。
他们学校的教学楼呈回字型,是旋转楼梯,出太阳的时候阳光散落,跟偶像剧里面的场景一模一样,散发出一股独属于学校的青春气息。
沈岑站在最底部的楼梯转角处,专心等人。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绿色夹克外套,内搭浅灰的卫衣,脖间挂着银色耳机,穿着单薄且有型,引得旁边的学生纷纷驻足。
在他们学校,余烬是十打十的火,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沈岑干脆换了个方向站,把卫衣帽子带上,顺便戴上口罩。
陶然和顾银川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冷脸帅哥不堪路人的关注,甘当模特雕塑,认真玩手机无视周遭或礼貌或不太礼貌的偷拍。
最近这几天沈岑天天来接,顾银川都习惯了,没前几天夸张的询问,把陶然推出去:“回吧,我自己再去图书馆进修一下。”
临到竞赛,抱佛脚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陶然觉得还不如多睡一会儿,顺手把书包递给沈岑:“那我回去了,你不要看太晚,上一次就差点迟到了。”
“行。”顾银川看沈岑给陶然背包,“不过你俩真的没有情况吗?”
陶然道:“暂时没。”
毕竟某人的分已经扣到负四百五十分了,看样子很难在近期转正。
说完他瞪了沈岑一眼,沈岑背包跟在身后:“昨晚我手湿才没抱你的。”
地上滑,陶然走得慢吞吞:“解释,你就解释吧。”
沈岑跟在他身后:“不是解释。”
这时候,他就想把顾言或者刘云熙的嘴借过来用了,笨嘴拙舌不会哄人,次次落下风,一下被扣三百分。
两人闹归闹,闹一会儿就并肩走在一起了,公寓两居室的空间确实不适合养孩子,他们最近在看房,以陶然的意愿为主,选一处他觉得舒服的房子。
东挑西拣到处都是问题,没一处是中意的。
“这个怎么样,位置还行。”
陶然举手机给沈岑看,身体偏向他,两人贴得极近,头发几乎要挨到发梢,沈岑怕他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摔倒,手放在他腰侧的位置。
说完话沈岑没回应,陶然抬起头:“怎么不理人?”
顺着沈岑的视线,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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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朔站在阳光之下,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刚刚从公司回来,和周遭学生打扮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看到他们,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从傅欣然跟沈朔说了产科的事情之后,沈朔就找人查了一下沈岑的近况,没有要监视的意思,只是最近家里老父亲最近又作妖,张罗着要给沈岑介绍对象,他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查来查去,并未发现沈岑接触过任何女性,这才来了学校。
后来细细想来,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
都去产科了,还能一点没接触?
所以他决定自己来看。
给嫂子换了个名字,之前的名字和明星的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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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