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僵局,为打破僵持的局面,一男子在人群中大声嚷嚷:“孟安,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东西交出来!省的大伙动蛮力。”
孟安目光迅速锁定人群中吵嚷的人,见他目光与自己对视时身体不由得往人群中躲缩,嗤笑一声,扫视一遍在场的人反问一句:“你确定我把东西交出来,你们其中的有些人会放过我?”
在场没人吭声,之前嚷嚷的男子早就躲在别人身后没再吱声,减少自己存在感。
瞧着这些人的反应,孟安翻了个白眼,扯起嘴角讥讽道:“不就是一个月前我走的时候扔了一些痒痒粉,瞧瞧!有些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多大的仇呢!”
这句话刚落下,平静的人群犹如油锅里掺进一滴水,霎时沸腾起来。
先前嚷嚷的男子面部几乎有一瞬间的扭曲,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徒。脸色阴沉,他走出人群对峙孟安,咬牙切齿,对他恨入骨血,道。
“你他妈管那叫痒痒粉!他妈的,那是瘙刺粉!瘙刺粉!!!你还有脸说那是一点点!那是一点点吗?!!”
瘙刺粉与痒痒粉不同,它相当于是痒痒粉的加强版,还是千倍万倍的那种。痒痒粉只会让人有想抓挠的**,这个只要是意志稍微坚定的人就可以忍受。但瘙刺粉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灼烧感,还伴随着极其令人不适的瘙痒感。
瘙刺粉,据说中招的人都没逃脱过,目前还没人能承受得了。
如今修真界没人有瘙刺粉解药,况且无法洗掉,只能等四个时辰过去药效才会消失。因修真界中鲜少有人使用这种阴招,也没有人研究它的解药。
听到瘙刺粉时,俞疏沉眼角抽了抽,她放出孟安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后面还发生这些事。
脑补一下,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惨遭瘙刺粉的偷袭,这种情况实在是无法想象当时的人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如此看来,孟安能有今天也不亏。
在场的人皆用奇怪的神色看向孟安,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孟安有刹那间哽咽,他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理不直气也壮,“这不是都过去了嘛!你们还该感谢我,让你们的人生又多了一份别人没体验过的精彩经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神色更加古怪,尤其是俞疏沉。
俞疏沉:“……”
没人想要这种体验,我真的替他们谢谢你。
这厮简直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她从未见过如此死不要脸的人,他简直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不过这种招式还挺有用的,在某些时刻运用上反而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俞疏沉认为此招虽无耻却有用。
俗话说:“脸皮薄的怕脸皮厚的,脸皮厚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没有脸皮的。”她们三人的倒不至于达到没有脸皮这个境界,不过倒可以往厚脸皮和不要脸这个境界冲一冲。
她传音给二人:【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学一学。】
时荼白:【……】
巫黛珂:【……】
男子本来不想说出来的,主要这事也不好说出口,关键是谁会在身上带瘙刺粉这种玩意儿啊!又不是变态,谁不是直接杀人,变态也是最多杀人前折磨折磨,谁还要费这种心思,尽使些阴损招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整个修真界都很难找到瘙刺粉这种东西,除了有些喜欢专研稀奇古怪的人身上可能会有。
经历过此事的人都不约而同掩盖此事。若不是孟安这厮说话实在过分,他也不会讲出来。可谁曾想,说出来后,他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面对孟安胡搅蛮缠的举措,男子愈发感到气愤,火冒三丈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拎起武器上前锤他。
男子的武器是一柄锤子,法器下品。锤身遍布着纹路蔓延到锤柄,锤柄终端镶刻着一颗赤赭石为终止。
孟安快速向一旁躲去,他身旁的人早见阵仗不对全部退后,给他们二人留出足够的空间进行打斗。
男子虎虎生威,拎起锤子哐哐砸向孟安,愤怒让他双眼通红,锤子化成幻影,一下一下有一下,恨不得把他锤成肉泥。
俞疏沉藏在人群里观看打斗,在知晓孟安遭遇的原因是自作孽后传音询问:【救不?】
时荼白:【我感觉有些不对。】
巫黛珂:【?】
时荼白:【之前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我看见那位乔装打扮躲在人群中。】
俞疏沉和巫黛珂:【在哪儿?】
时荼白伸手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两个人身上,除了先前的大哥有所察觉,没有人留意到时荼白的动作。
顺着方向看去,那人看起来很普通,大众脸,丢在人群中一眼就忘。他躲在人群中,看着狼狈逃窜的孟安,嘴角勾着一抹奸笑。
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俞疏沉眼珠子转了下,心中有了想法,眸中含着幸灾乐祸,意味深长瞥了一眼那人,转头问她们:【想看好戏么?】
二人异口同声:【想!】
趁所有人都在看戏,俞疏沉悄悄来到那人身后,把握好时机,出其不意猛地一推,顺手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砰的一声,只见那人恰好撞上男子的锤子,头埋地倒地不起。
全场寂静,所有的目光汇集于他。
所有人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是来闹哪样?
处于全场视线中心的人趴在地上,他摸着没有遮挡的脸,不敢起身,心中痛骂推他的人,用最恶毒的话辱骂他全家。
此时的罪魁祸首俞疏沉早早置身事外,掩藏在人群中看戏。
所有人都没动,手握锤子的男子踌躇上前,面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死尸的人,惶恐不安道:“你没事吧?”
趴在地上的人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他不敢出声,生怕孟安听出来是他。
男子更加局促不安,他这捶人捶的好好的,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碰到他锤子倒地不起,疑是死了,这谁不害怕啊!
他打算上前把他翻过来,刚触碰就察觉到手下的躯体瞬间绷直,这怎么可能是死人的反应。被人这么耍,原本担忧死了的男子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你没病吧!没死躺在这里,问你你又不说话,我去你哔哔……哔哔……我哔哔哔哔……”
男子整整骂了十分钟,全程不带换口气,由此可见他被气的有多狠。
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男子气上头,直接一锤子扔上去。
地上的人动了,动作迅速,丝毫不见有受伤的感觉。他这一动,他的脸也就暴露在人群面前。
原本还在看戏的孟安眼睛直了,也不看戏了,抓住那人的衣服,“原来是你啊,万史氏。”
大戏还在继续。
俞疏沉正悄悄计算时间,离秘境结束还有一个半时辰左右,时间还挺长,她仔细想了想,在秘境中还未曾遇见过大宗的人。如果说她先前待在木屋,没见过还情由可原。
可如今孟安这事动静这般大,若说有些人沉静于秘境中不知道也有可能,可大宗的一个都没踪影,这不现实。
正好大哥从她身旁灵活掠过,俞疏沉心想:巧了,这消息不就来了吗?她紧跟其后追赶大哥。
俞疏沉来到大哥身旁,搭着大哥肩膀问:“大哥,我怎么没看见那些大宗门的人出现过呀?”
大哥正津津有味看着大戏,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来到自己身旁,肩旁处搭着手听人询问,为何没见到有关大宗的人,他有些哆嗦回过头来一脸庆幸:“原来是你啊!”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连语气都松懈下来,“这些大宗的人都没进来,全在秘境外给拦下了。”语罢有些欢快道,“也不知这秘境进入人选有什么规则,大宗门的人愣是一个都没进来……”
俞疏沉有些惊讶,她从未听说过秘境有这般古怪的要求,更何况这秘境名声很大,长竹仙尊修真界谁不向往,就算与自己所修不符,但里面机缘极其诱人。
更何况现修真界传承大多遗失,以往大能秘境都未现世,长竹仙尊的秘境如今现世,其中的诱惑力更加剧了。
大哥还在念叨,声音不大,俞疏沉没回复,他也能一个人说起劲来。
倏忽,俞疏沉感觉头顶一黑,她下意识向一旁躲去,由于周围人较多只能往右下角的一个缝隙挤去。她还没抬起眼看,就感到一阵风尘迎面袭来。
万幸第一时间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俞疏沉心想。
刚这般想时,就听见大哥大着嗓音感慨,其中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
“还好我身,咳咳,身手明捷,躲得快,不然就栽了。”
周围还有些因为人群拥挤,从而没躲过的,最严重的也不过躲时砸到胳膊,大多都是灰尘迷了脸。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俞疏沉的心思没在这上面,全凭被师尊训练出来身体的本能反应,可大哥与自己交流,还能有这般快的反应,也不简单。
扬起的灰尘逐渐散去,俞疏沉终于看清楚刚才头顶的黑影是什么。
——孟安。
位于灰尘中心的孟安站了起来,俞疏沉敏锐地察觉他的手又一次擦过腰侧,似乎想放出什么东西,却又顾忌什么。
那大概是他的底牌,能出门在外如此猖狂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底牌,这些是出来行走的底气。再说能看得出他也是出身于某些大宗或大家族,身上的底牌自然不少,就不知道为何他不使出来。
在俞疏沉和大哥交流时,万史氏和拿捶子的男子达成合作,联手对付孟安。
俞疏沉:“……”万万没想到万史氏还能搞这一出,她这一举措还给拿锤子的男子增加了一位队友。
传音给二人:【还救不?】
时荼白:【……算了,来都来了,做事图个有始有终,还是救下吧。】
巫黛珂:【好!】
俞疏沉对人群中的二人使了个眼神,随着打斗越发激烈,俞疏沉趁此时机挑起混战,让等会儿秘境结束时好浑水摸鱼劫走孟安远离人群。
这些的前提是在她的配合下,巫黛珂善用针,让混战更剧烈,而不是像之前停下来。
就在巫黛珂的兴风作浪,俞疏沉的煽风点火,时荼白的推波助澜下,场上的火势愈发旺盛。在场的人相互打斗有些上头,从刚开始的瞻前顾后到后来的无所顾惮,到最后演变为放下武器,拎着膀子纯靠身体蛮力,嘴中还嚷嚷道。
“哪个龟孙子用暗器?哎呦,我的屁股!……”
“我操,能不能不要尽使阴招,有种当面对抗?!”
“去他妈的,都放下武器,看那个龟孙子使阴招?”
“咦~这一拳给劲,欸!左边左边……”
“……”
不善武力的修士在一旁加油打气,不知从何时起,更有甚者开启唇枪舌战,夹枪带棒,时不时凑入其中掺和一下。气氛这一下直达**,打斗的人有的红了眼。
对骂声,打斗声,咦嘘声……齐齐而来,一片混战。俞疏沉看着面前这番场景内心很是满意,虽没想到竟成这般状况,但歪打正着,最后效果也不错。
当她正准备迈出脚尝试随大众感受一下骂街——不是,争辩的新体验时,耳旁传来了大哥的声音。
“注意点,做事别太过了,有人注意到。”
大哥擦肩而过,声音响起的瞬间,俞疏沉感到有些诧异,不动声色地掠过大哥一眼,这是第二次了,先前他的速度也是惊人,这一次他靠近自己时她都没察觉到。
他和其他散修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俞疏沉露出微笑,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声音压低有些含糊:“多谢大哥提醒!”
俞疏沉收回迈出去的脚,摁住蠢蠢欲动想要体验的心。自从来到异世,她想体验新事物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一切能与自己产生心灵上的领悟的事物,她都想尝试一遍。
即使以前可能做过,但这些和以往体验完全不一样。
她不懂其中的感情,没关系,人都是慢慢学来的,她的时间还长,有足够的时间来让她学习,明白。
之前的她就好像被一个箱子与外物隔离,感受不到因事物而产生的情感波动,像与世无关般,不懂爱恨情仇,不懂悲欢离合,自然而然也无法回应别人的感情。
现在一切都将改变,一切都在好转。
俞疏沉有些惋惜,这次没机会体验了,没事,下次也会有体验新事物的机会,只是就不知道何时才会有如今这般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