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子闻言齐声应道:“明白。”
钱清凌颇为满意,回头去看芷兰,显然在等候她的指令。
见芷兰微微点头,她才朗声道:“出发!”
随着钱清凌话音落下,芷兰当即身形利落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傅筠和夜蓝等人。
钱清凌和刑翡以及柳岚等人见状纷纷各自上马,留下夜蓝和傅筠面面相视。
夜蓝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傅筠,欲言又止:“你……”
傅筠摸了摸鼻头,这才反应过来,夜蓝前面问的你是一人独自前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先前提醒不要孤身一人前往有着双重含义,除了携带同伴之意,还有交通工具的意思。
之所以没明着提醒,估计也是顾及他的自尊心。
思及此,傅筠多少有些尴尬:“出来得急,一时没来得及去车坊弄匹马。”
其实他是考虑到二十几个石工都来自贫苦人家,并不是富庶家庭,自然无法拥有一匹能自由调配的坐骑当交通工具。
结合自身情况,他目前也没有太多现银去付租赁能出远门的马匹押金,因此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租马过来。
说来也是佩服古人的经商之道,这里的车坊租赁马匹有管理规定,若是马匹租下来后只在当地活动,除了租金之外,押金只需再付市场价一匹马的一半价钱,可要是去外城或是在其他城镇过夜,并且还给不出具体归期的情况下,都是按马匹市场价的双倍价钱付押金,这样才能杜绝顾客租了马却不按时归还的情况。
不像现代市场,任何物品的押金基本都是统一价格,反而没有灵活性,震慑度也不够。
经常能看到共享产品经常遭到人为损坏,被扔到角落里无人问津,特别浪费资源。
傅筠当时就想,反正工人们也没有坐骑,那他自然没必要搞特殊,怎么样也得和大家一起同进退共患难。
不曾想,倒是他眼界窄了,虽然石工们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但刚才他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城墙脚下停了三辆装饰简单的大马车。
马车上的马夫正朝着这边张望着,想来是夜蓝与钱清凌给石工们准备的交通工具。
他是万万没想到,夜蓝和钱清凌竟然给石工们准备了这么宽敞的大马车,按马车占地面积,一辆马车至少能坐下七八个人。
在他和夜蓝交流期间,钱清凌就已经拍了拍掌心,随着她掌声落下,城墙那儿的三辆马车果然在车夫的引导下朝着这片区域踢踏而来。
傅筠目睹二十名石工分别上了马车,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好了,只剩他是步行者了。
傅筠头一回有种类似于丢脸的窘迫感,他硬着头皮提议:“那什么,要不你们先行一步,我即刻进城去弄匹马来,再追上你们的行程,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夜蓝沉默片刻,而后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钱清凌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苏傅筠的窘境,正招呼着大家启程,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她对钱清凌的了解,这家伙对苏公子的事情那么上心,怎会看不出他面临的窘境。
除非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哪怕知道苏公子这边出现了突发情况,也硬是装作没发现,把棘手问题丢给她这个好友处理。
再观陛下,此时目光正似有若无地落在苏傅筠身上,既不出声也没走,只是放任马儿在原地踢踏着马蹄转着圈儿。
夜蓝顿感一阵头大,也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是想让苏公子主动提出与她同骑一匹马,还是只是想考验苏公子,看他是怎么处理突然情况的?
陛下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她究竟要怎么办?
难不成她要提醒苏公子,主动问出能不能和谁同乘一匹马?
万一苏公子顾及两人之间的身份问题,没有主动选择陛下,而是选了在场的其中一人,那自己岂不是得承受陛下的怒火,等着挨批。
她可不想做别人的出气筒,更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实在不行,就依苏公子所言?让其他人先行一步,自己在此地等候?
白走这么一遭,也不知是该感慨苏公子命苦,还是该同情自己可怜。
思及此,夜蓝像是认命了一般,点头同意了:“行,你快去快回,我在此地等候。”
傅筠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正要暂时别过,芷兰清冷的声音却陡然响起:“何必如此麻烦,从守城校尉那儿借一匹马儿过来即可。”
夜蓝正了正色,立即应道:“是,属下这便去。”
她话音才落下,陛下冷喝声再次传来:“还等什么,即刻出发。”
钱清凌等人立刻应道:“是!”
夜蓝身形蓦然一震,悄然抬眸望去,就见陛下冷着一张俊秀的脸,拽了拽马脖子上的缰绳,侧身拉紧马儿的绳子向前而行的决绝背影。
这可真是陛下心,海底针,接下来不用说,又得坐几天陛下的冷板凳了。
钱清凌给了夜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轻喝一声‘驾’,麻溜地跟上了女帝。
夜蓝凌咬了咬牙:这个老钱,越来越狡猾,也太不够义气了。
傅筠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自己给夜蓝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下次再也不能想当然了,也许自己的一些思维并不适用于女尊国的女子。
傅筠目送芷兰与钱清凌等人出发后,一脸歉意地看向夜蓝:“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见傅筠诚心道歉,夜蓝摆了摆手:“言重了,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是我当时没交代清楚。”
她指了指城墙下的守卫:“我去那里借匹马过来,你在此地稍候片刻。”
傅筠循着夜蓝指的方向看去:“好,辛苦你了。”
夜蓝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城门口,掏出一块能证明她身份的令牌,与守卫交流了两句后,对方立刻就让人牵了一匹马儿过来,随后十分恭敬地将绳子交给了夜蓝。
夜蓝接过绳子便转身返回,很快就回到了傅筠面前,将绳子递给傅筠。
傅筠伸手接过:“谢谢。”
夜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脱口而出:“不必客气,你以后多陪陛下说说话就行。”
“啊?”傅筠眸中划过一丝迷茫,对她言谢和芷兰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就扯到芷兰那里了?
【她意思是让你以后多陪女帝说话解闷。】
傅筠反问:“女帝会缺解闷的人?”
【应该不缺吧!】
傅筠:“那你瞎解释个啥?”
【OK,我闭嘴,你继续加油。】
夜蓝见傅筠神色变化莫测,当即轻咳一声,翻身上了马:“没事,走吧!”
话音落下,发出一声低喝,控制着马儿快速前行。
傅筠也没深究,自行上了马,踢了一下马肚子,跟在夜蓝身后向前疾驰而去。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看到了大部队的背影。
傅筠和夜蓝甩了一下马鞭,马儿瞬间加快了速度,两人顷刻间就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女帝骑着马儿,走在大队伍的正前方,带领着大家稳步前行。
由此可见,她对这次开发矿脉的项目尤为注重。
钱清凌跟在队伍的末尾,柳岚与刑翡二人则在队伍的中间,分别为一左一右,如此一来形成了三足鼎立的阵型,有任何突发事件都能及时发现。
傅筠与夜蓝刚缓下速度,钱清凌便回头扫了过来,意味深长地开口:“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苏公子骑术倒是不错,你向来体弱,可承受得住这般颠簸?”
傅筠额头青筋微跳,干笑了一声,解释道:“还好,你们速度不是很快,我们追上来的时候并不吃力。”
钱清凌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说,转头直视前方,径自前行。
夜蓝秀眉微蹙,不知老钱这是闹得哪出。
她微微探头,右向傅筠靠近了几分,压低嗓音问:“你最近怎么得罪她了?怎么感觉她好像在闹性子?”
傅筠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我不经意间说错话,让她不舒服了吧!”
就算夜蓝没问这个问题,傅筠自己也感觉到了,钱清凌这两日似乎对他颇有微词。
夜蓝摊了摊手:“那你惨了,老钱脾气若是上来了可不好伺候,接下来你恐怕有得受了。”
傅筠有些头疼,之后的行程都比较重要,互相协作才能避免出现无用功之事。
傅筠暗暗叹了口气,但愿钱将军能像之前一样公私分明吧!
“不如后续有什么事我先和你说,再由你和钱将军沟通?”
“别!”夜蓝连忙摆手:“你俩之间的风起云涌,我可帮不上忙。”
傅筠沉思片刻,直接扔出杀手锏:“等这次事情忙完,我请你喝半个月茶饮,由陆知笙亲自送去给你,怎样?”
夜蓝神色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当真?”
随即她像是反应了过来,眸光变得有几分闪烁,却故作平静道:“陆公子平日里颇为忙碌,哪有这个闲工夫。”
傅筠爽朗道:“好说,到时安排人替他顶会班就行。”
“成交。”夜蓝答应得相当干脆。
傅筠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指了指钱清凌,示意夜蓝去帮忙做做思想工作。
夜蓝微微一笑,没有提出异议,踢了一下马肚子,让它追上钱清凌的马,与她并排而行。
傅筠心中暗笑,还是美男计最有用,夜蓝这会儿倒是心甘情愿帮忙了。
【傅总,你可不是来当月老的,不要忘了你的主线任务。】
傅筠:“夜统领和陆知笙两人本来就情投意合,只是因为身份关系,没什么深入交集的机会。我不过是添一把小火,凑成一桩好姻缘,成就一对有情人,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的美事,有何不可?”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提醒你别只顾着旁人,忘了自身。】
傅筠反驳道:“我又没忘记正事,这不是正做着任务吗?”
没等小巴回应,他问出了眼下最重要的事:“说到这个,你还没告诉我矿脉的具体位置呢!”
【出灵州城之后得进入岜城,进了岜城后再进入宏兴镇,穿过这个镇子的福头村,再越过一条河,翻过两座山,抵达第三座山后,从山脚下开始挖掘,应该会有收获。】
傅筠:“一般不是在山洞内吗?”
【大基数来说,矿脉是多出于山洞,但它同样也是依山脉而形成,有些矿脉也会出现在田园下面,当然这些都要看矿脉类型。】
傅筠:“这个我知道,罢了,就按你说的来,有你这个金手指在,还省得我费神了。”
【放心啦!怎么说我们也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肯定不会让你做无用功的。】
傅筠冷哼了一声,没再回应小巴。
他都懒得说,小巴这家伙坑自己的时候还少吗?
傅筠前面都在低着头和脑海里的小巴插科打诨,这会抬头看向前方之时,一眼瞧见柳岚骑着马往队伍末尾处走来。
傅筠原本以为她要和夜蓝说什么,却见她经过夜蓝与钱清凌,径自来到了他面前:“主子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