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朗声回应:“方侍卫,请稍后片刻,我交代一下就出来。”
方侍卫在门外应了一声:“好,我等你。”
苏芒闻言双肘撑床,又想爬起来。
傅筠连忙轻轻摁住苏芒的肩膀,示意她赶紧趴回去。
苏芒只得趴了回去,眼下她有伤在身,纵然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勉强跟着小郎君也只会拖后腿,小郎君还得分神来照顾她。
傅筠临出门前低声嘱咐:“你和苏紫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晚上再过来。”
苏芒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感激之情:“小郎君,你的救命之恩我姐妹俩没齿难忘,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
她郑重许下承诺:“日后,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在所不辞。”
傅筠摇了摇头,反驳道:“别说傻话,苏紫的伤与我脱不了干系,你们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不欠任何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我。人生短短三万多天,总得为自己活一次,对吧?”
“不!”苏芒神色坚定,语气固执:“我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我只想亲眼见证小郎君得到想要的一切,不论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与地位,还是想要嫁给心仪的妻主,只要我还活在世上,必将拼尽全力协助你完成心愿,哪怕我会被千刀万剐,我也义不容辞。”
傅筠:“……”怎么有种梁山好汉的感觉?
苏芒下如此重诺,让他受宠若惊,也有些不知所措,莫名有点压力山大。
他深知古人讲起义气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时候说什么苏芒也听不进去。
他故作轻松地打趣:“行行行,我努力创造财富,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这样你就不需要上刀山下火海了。”
随后,他又有些哭笑不得地申明:“还有,这财富可以有,但妻主就算了,我的目标只有立业,并不打算成婚。”
苏芒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傅筠抢在她前面说:“再说了,真要论谢的话,也是我感谢你,当初要是没有你收留我,这会儿我指不定还在睡破庙呢!反正我们都出自苏宅,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你和苏紫要是不介意,喊我一声弟弟也不为过,以后我们仨大概要凑一起相依为命了。”
苏芒吓个半死,立马出言打消傅筠的念头:“小郎君,万万使不得,虽说长幼有序,但尊卑有别,主子始终是主子,奴仆只能是奴仆,无论什么时候奴仆也不能与主子平起平坐,否则就坏了规矩,会被世人诟病的。”
傅筠:“……”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罢了,不说了,以后慢慢来吧!
固定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自然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不用操之过急。
他选择结束话题:“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陆知笙他们的情况。”
见傅筠没在这事上过多纠结,苏芒暗暗松了口气:“好。”
傅筠温声嘱咐:“你和苏紫尽管放心在这里养伤,其他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大夫刚刚也说了,苏紫的伤势较重,需要好好静养,暂时别让她有大幅度动作,等以后慢慢好起来再说。”
苏芒点了应承:“我知道了,小郎君你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自己和苏紫。”
傅筠不再多说:“行,那我走了。”
苏芒目送傅筠走出房间,不放心地叮嘱:“小郎君,万事都要小心。”
傅筠没有回头,背对着苏芒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他刚踏出房门,一眼就看到张侍卫屹立在方侍卫身旁,想来她回禀完夜蓝消息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见到傅筠,方侍卫随口问了一句:“苏姑娘的情况你都清楚了?”
傅筠带上房门,面向方侍卫与张侍卫,建议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方侍卫和张侍卫点了点头,自然没意见,与傅筠一同离开这间厢房的门口。
与医馆的人交代了几句,三人便离开了医馆。
将马牵过来后,三人都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儿慢慢向前走。
傅筠问:“陆知笙和成锦程情况怎么样?受伤了吗?”
张侍卫回:“不严重,一点皮外伤。”
傅筠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俩现在在哪?”
“钱将军带人在城中仔细搜查,一栋一栋屋舍排查下去,最终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发现了一处地窖,陆公子和成公子被人打晕扔在了那里,眼下二位公子正在回清茗阁的途中。”
傅筠听到人已安全找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栋茅草屋的屋主是什么人?”
张侍卫解释道:“据说是王家的佣工,无夫无子,也无亲戚,一直处于独居状态,只不过,八天前她已经意外溺水身亡,头七才刚过,目前那栋房子并无主人。”
傅筠冷笑了一声:“我明白了,这又是一出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的戏码,人出现在王家下人的地窖,而王家明面上又与我有过不小的过节,将来我又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生意上强劲的竞争对手,她在暗中使个坏是再正常不过的打压手段。”
方侍卫提醒道:“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是苏檀所为。”
“是啊!”方侍卫也出言附和:“禁卫军已经将其中两个闹事的人抓获,但是她们一口咬定是王家家主下令让她们前去捣乱,人也是王家家主安排其他人抓走的。”
她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有些头疼:“苏家家主太狡猾了,人证物证都指向那王家家主,府衙捕快没办法直接对苏檀下达缉拿拘捕令。”
傅筠不免有些奇怪:“苏檀这么明晃晃的栽张嫁祸,王家家主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张侍卫道:“此事也着实奇怪,钱将军前去抓捕王家家主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冷静,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发脾气,只平静的说这次事与她无关,人也不是她抓的,想迫害苏小郎君的人另有其人,就算押她进大牢,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与其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严刑逼供,还不如去找真正的凶手,方能以绝后患。”
傅筠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侍卫道:“这也只是她的片面之词,不能排除她在将计就计,倘若我们无凭无据去抓捕苏檀,也许正如了那位王家家主的意。”
“嗯。”方侍卫附和:“她们两人任何一方都希望对方与官府斗个你死我活,而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只能将有证据指向的那一方先抓起来,再仔细盘问,反正有证据在,要急的不是官府,而是王家家主。”
“也对。”傅筠点了点头,深深觉得钱将军这个决定做的对:“她们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起案子,虽说是只是一桩小案子,但她们两人一个需要自证,一个一心想要摁死对方,那就让她们俩多斗一会儿,看看究竟是谁先沉不住气。”
其实,说到底,他还要庆幸这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不然他还得时刻分心去一要应对她们俩的阴招。
只不过唯一有一点不爽的是,如果她们俩斗的时候,不把自己扯入其中就好了。
“对了,只发现了地窖,没有发现密道吗?”
张侍卫摇了摇头,如实回应:“钱建军与禁卫军的确在不少民房里找到不少隐秘地窖,但大多数是闲置的,暂时并未发现有密道痕迹,我们的人还在搜查当中。”
傅筠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在心中暗自思索:估计密道入口设置的非常隐蔽,又或者是藏在寻常思维想象不到的地方。
哪种入口是比较明显,但又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上面的呢?
这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就好比已经临门一脚了,但就是怎么都开不了进去的那扇门。
抵达清茗阁的时候,陆知笙和成锦程一见到傅筠的身影,立刻就迎了出来,目光对着傅筠上下一通打量,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你没事吧?”
傅筠心中一暖:“我当然没事,你们呢?伤到哪了吗?”
陆知笙摇了摇头,温声回应:“我们二人并未受伤,在她们抓我们去府衙的途中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便回到了这里。”
成锦程气愤出声:“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在开业当天闹事,这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怎么营业?一群sb玩意儿,专门不干人事。”
傅筠拍了拍成锦程的肩膀:“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没事就好。茶饮夜统领已经安排人分批送给先前的老客户了,无外乎是今天少挣一点,以后再挣回来就是。”
成锦程气呼呼道:“我也知道这个理儿,我只是咽不下这个口气。”
陆知笙出言宽慰:“好事多磨,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们就有应对的法子了。”
傅筠欣慰地看向陆知笙:“你说的没错,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抄起扁担和扫把将闹事的人赶出去,他们要敢再继续闹事,你们就说我说了,事不过三,再敢上门挑事就乱棍打死,让她们有本事就来找我算账。”
成锦程竖起大拇指:“硬气,我就等老大你这句话了。”
傅筠眼皮一跳,申明道:“我是让你搬出我来吓唬他们,不是真让你将人打死。毕竟我身上还有苏谭儿子这个身份,灵州城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苏檀的处事作风,他们肯定认为苏家人手段都差不多,我才敢如此张狂。总之,你记住,不管在哪里,杀人都是犯法的,杀人偿命是铁一样的定律,别知法犯法。”
成锦程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我知道了,我也就是说说。”
傅筠没再说什么,进入店内扫视了一圈,奇怪问道:“夜统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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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好事多磨